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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晋江独家发表
    许清木越想越觉得奇怪, 瞪着宋玦道:“流氓。”
    宋玦顿了顿,道:“渣男。”
    刚才那种悲伤的气氛瞬间就没了, 许清木翻了个白眼,说:“我多余理你。”
    说完许清木转身就走, 都不再看宋玦一眼。
    宋玦看着他的背影, 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愉快的弧度,等到那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转角的时候, 宋玦又突然出声:“喂。”
    许清木没有停留。
    宋玦继续说:“有人不会背叛你。”顿了顿,他又沉下音调,认真地说,“我不会背叛你。”
    宋玦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但这句话像是早就在胸中的, 他不需要准备, 到了合适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说出了口。
    许清木快速离去的身影突然停住。
    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地触动了。许清木甚至有一刻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站在原地呆了片刻, 身形有些微微地晃荡,而后他嘴角上扬, 轻轻地笑。
    很久,他才转过身来, 对着宋玦翻了个白眼,说:“呸。”
    而后,他又扭头离开。
    这个老流氓啊, 这些话,不知道骗了多少小姑娘,能信就有鬼了。
    可是扬起的嘴角还是下不去,之前那些难过和悲伤,已经无声无息地被治愈了,此刻许清木的心下只剩这一片月光的柔美。
    他……是个好人。
    不必想以后是不是还有交集,至少,现在他们可以是朋友。
    赶走了温纶,但他留下的烂摊子还是得收拾,首先那笔乱七八糟的账得要处理好。
    许清木本来开始打算自己整理的,但每次一对着账本就眼花,不出三分钟就能睡着,后来实在没辙了,便将这个光荣的机会让给了他的新朋友宋玦。
    铁血奸商果然是相当专业,很快就把各项开支以及被温纶中饱私囊的数目都整理了清楚。总之,现在凌云观的账上的钱有点紧张。
    许清木想起来就生气。刚好前段时间因为他大红,有位古建筑保护领域的专家教授注意到了凌云观,联系了许清木希望能进入凌云观做研究和保护性修葺。许清木和对方通过几次电话,也看过了一些他的作品,很相信他和他团队的水准。两方都商量好了,过段时间老教授就要带着工程队上山来修葺凌云观,许清木生怕钱不够。
    许清木就有点后悔,说:“当时气糊涂了,应该把那个叛徒切片卖了。”
    宋玦冷静地看着账本,说:“你不是说了他还不上吗?就算是你把他切片卖了也卖不出那么多钱。现在重要的是开源节流,把剩下的钱好好计划。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准什么时候你再赌一场,又能赚回不少。”
    宋玦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根据他公司开发楼盘的经验,给许清木做了个修葺道观的初步预算。
    许清木看了看那数字,又抬头看了看宋玦,突然笑了,说:“宋总,我觉得您在做会计方面,真的很有才华。”
    宋玦斜眼看他,说:“你又打什么主意?”
    许清木道:“我寻思着下山请个专业的会计挺麻烦的,而且我这许多山上隐秘也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宋玦道:“这是想好了把我当免费劳动力?”
    许清木眨巴着眼睛,说:“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呢。就是觉得反正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互相帮帮忙啊。”
    宋玦没出声,许清木就高兴地说:“您人真好,时间也不早了,我回去睡了,麻烦您了,告辞。”
    说完许清木就溜,把乱七八糟的账本留给了宋玦。
    宋玦看着他耍赖,又忍不住觉得可爱。
    所以嘴上说着不愿意不帮忙,但实际上每天还是在工作以后特意抽出时间来处理凌云观的账和一些其他的俗务,助理想帮忙他都不让插手。
    他管着那么大一家公司,凌云观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一个星期就把凌云观混乱的管理给梳理得清清楚楚。按照宋玦这种支个煎饼摊子都恨不得搞上市的较真精神,飞快地就把凌云观给经营了起来。
    温纶留下的另一个烂摊子就是那些洗发水。他一共卖出去十多瓶,还有几十箱堆在仓库里。这些东西扔了都怕污染环境,只能先堆在这儿,等资金不那么紧张的时候,再花钱请人做环保处理。
    至于愿意花几百块买这个粗糙玩意儿的,都是凌云观最虔诚的信众。许清木不愿意坑人,就收集好了座下泥,挨个找到他们,每瓶洗发水都倒了一点,又把钱都退了,这才安心。
    总之这烂事儿就暂时告一段落,和许清木联系好的建筑教授也上山考察了一次,近期就将展开凌云观的修葺工作。
    日子恢复了暂且平淡。
    又是朔月,拜北斗之期。
    红过以后的凌云观比从前香客更多,信众早早上山准备,只等科仪开始。
    就在凌云观人最多的时候,两个挂着记者工作证的人进了观内。一个扛着摄像机,一个拿着话筒手机,大摇大摆面色不善,开口就要找管事的。
    这架势一看就是找茬,小道士们知道自己应付不来,赶紧去找许清木和宋玦。
    记者没等许清木来,已经打开了摄像机直接对香客们做起了直播采访。
    记者拿着话筒,堵住了一位年轻的女香客,笑得很温和地说:“您好,请问能耽误您一点时间吧?”
    女香客应了,记者继续问:“您应该是凌云观的信众吧?请问您是什么时候知道凌云观的呢?”
    女香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就一个多月前嘛,小道长那个竹林舞剑的视频火了以后我就来了凌云观。”
    记者就笑说:“哦,看来您也是和很多年轻女孩子一样,被小道长的颜值所吸引的。”
    记者的话有着很强的引导性,他刚说完手机里的直播弹幕就刷过一片“还是靠脸”“我想说之前大家不是骂宣景焕炒作营销颜值吗?为什么到了这位小道长大家就双标不骂了?”“我没有双标哦,我就一直觉得不妥。”
    女香客听了记者的话有点不舒服,就辩解说:“只是第一次是被颜值吸引来的。但我上次在这里拜过以后,求了一个安睡符,就一直睡得很好,所以这次听说要拜北斗,就又来了,不是为了见小道长。”
    记者眼睛眯了眯,说:“啊,原来凌云观也卖纪念品啊。”
    弹幕又刷了一片“反正这些旅游景点都是骗人的呗”“半斤八两”“我这是在线观看凌云观翻车?”
    女香客彻底不高兴了,冷脸说:“凌云观从来不卖纪念品,符都是信众找师父求的,供奉也是信众本着自愿随缘,你别胡说八道污蔑人。”
    “哦,是吗?不卖纪念品?”记者露出一个“你上当了”的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瓶洗发水,说,“那这是什么?上面贴着凌云观的标签,这么小一瓶,售价398。”
    女香客也是一愣,她哪知道这是什么,没敢再随便开口。
    弹幕里顿时刷过一片夸张的瞎叫唤,说什么凌云观骗人,这洗发水看起来就很廉价之类的。
    女香客有点急了,红着脸,说:“这肯定是误会。”
    那记者就说:“这绝对不是误会哦,我们有独家消息来源,了解到凌云观的确是在卖这种洗发水,据说已经卖出去了不少。”
    女香客不知道说什么了,匆忙躲避镜头,那记者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又拿着那瓶洗发水到处问:“请问各位知道这个洗发水吗?”
    正热闹着,许清木和宋玦也赶了过来。
    宋玦眼尖,瞄到了记者手机上直播屏幕,找到了直播平台,进去看了一眼就搞清楚了。
    这个记者是一个叫做“新奇网”的工作人员,这算是一家挺会吸引眼球的媒体。为了制造话题,在报道时会预设立场对观众发表引导言论,而且他们为了做大新闻经常罔顾事实肆意歪曲,作为新闻工作者的基本职业道德已经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抛弃。
    看他今天这个架势,就是打算来挖大新闻的。宋玦简单在许清木耳边给他讲了一下这个新奇网,许清木也很快搞懂了。
    许清木调整了一下表情,对着那记者淡淡地开口,说:“怎么了?”
    记者一见许清木就笑得满脸都是褶子,迎上前来,说:“小道长来了?正好。关于这瓶洗发水,想采访一下你。”
    许清木面无表情地冲着他看了过去,又看了一眼直播镜头。
    弹幕里那些骂人的话突然顿了一下,刷过一片“靠真好看”“看这脸真有点下不了口骂”“镜头挪挪我看到那边有个坐轮椅的也很帅”。
    许清木依然没有表情,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记者故作无辜道:“只是想问问,凌云观是不是在卖这种洗发水呢?”
    许清木答道:“因为一些原因,凌云观在前段时间的确是给信众送过洗发水,并没有收费。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拿的这一种,谁知道你上哪儿找了一瓶呢?万一是想碰瓷我呢?”
    记者脸抽了抽,他没想到许清木一个年纪不大又天天在上山待着的小屁孩儿还挺机灵。
    顿了顿记者才继续说:“我们有独家消息来源,能保证这瓶洗发水的确是和凌云观的洗发水是同一批货哦。”
    许清木冷眼看他,说:“什么独家消息渠道?”
    记者神秘秘地笑:“这个就不方便透露了。”
    然后他迅速转移话题,接着说:“我们在上山之前,给这瓶洗发水做了检测,发现其中含有一种可至敏防腐剂,可能导致皮肤瘙痒、红疹、接触性皮肤炎,另外还有多种有害成分。这里是我们的检测报告,小道长可以看一下。”
    许清木说:“奇怪,你的洗发水成分不合格关我什么事?谁给你的你找谁去。”
    记者摇摇头,对着屏幕说:“这上面贴着凌云观大大的标签啊,这都不认?”
    这记者说话的语气贱兮兮的,是很擅长挑事想让人发火那种,他应该靠这手段录到过不少当事人发飙的新闻。
    白美美听得生气,想上去薅他头发,被许清木给抬手就给拎了回来。
    许清木就是不上他的当,完全不生气,依然是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道:“那标签谁都可以贴一个上去,我也可以贴个新奇网。你这算不上证据。”
    记者咄咄逼人:“看来小道长是真的不打算认账。”
    弹幕里那群新奇网的无脑粉也爱搅屎,立刻就开始了乱七八糟的谩骂。
    记者很满意现在的热度和讨论方向,感觉自己挖到大新闻,这个月的奖金有了着落。
    他又转向了围观的信众,说:“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朋友们能够提供线索?采纳以后,我们将会予以一定的奖金感谢。”
    他话音刚落,外围举起了一只手,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说:“我有一瓶,我知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