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坏笑着,抽出手机,接通,点开免提。
“许女士你好,我这边是派出所,我们之前因为聂女士摔倒的事情碰过面的。”
“噢,你好,有事吗?”许依一甩甩手,扯张厨房用纸擦擦手,想要从宋宁手里拿回手机,被宋宁躲开。
许依一并不确定警察找她的原因,如果是因为上次验伤的后续,她并不想让宋宁听到这件事情的细节。
毕竟 ,那事情是在宋宁病危时发生的,宋宁没有主动问起详情,她也没有主动交待过。
宋宁拿着手机,绕开许依一的手,摇摇头,张嘴无声应答:我要听。
“是这样,我这边接到案件,上次安聂女士现在带着一个小婴儿,正在会所的顶楼,听说有产后抑郁,有自杀的倾向,也有提及您的名字,您看看有没有时间,能过来帮忙安抚一下吗?”
“我老……”许依一抬眼看看宋宁,又改口:“小孩的爸爸不在吗?我去了不是更刺激她吗?”
“请您来就是希望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人命关天的事情,千万别拿生命开玩笑。”
“不是我不去,你那天也看到了,她见到我肯定没好事的,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我跟孩子爸爸的事情我们再分别解决。”
“许女士,我知道你为人处事没有恶意,只是现在她还带着一个孩子,您也说过孩子是无辜的,就当做帮帮孩子,也帮忙劝劝,过程中说的话不需要您负任何责任,只是目的只是为了把她和孩子安全的劝下来。”
“行,我过去一趟。”
宋宁挂断电话,等着许依一说话。
“我去一趟。”许依一从厨房里出来:“阿姨,我得马上出去一趟,那个碗……”
“去吧去吧。”
宋宁跟着许依一回到二室里许依一的卧室,许依一从行李箱里拿出已经被薅得有些破旧的离婚协议,挎起挂着小娃娃的小包。
“你去吗?”
“你需要我陪你吗?”
需要吗?许依一抬头看着宋宁。
需要吗?宋宁从许依一手里拿过那四张两份不再崭新的离婚协议,随意翻着大致看了几眼,最后有许依一的签名,字迹已经有些泛白,看起来签字时间不短。
宋宁并没有主动要求陪着许依一,事情听起来有些紧急,他的运动量并不足以让他从小区里快速到达小区门口坐车,且他的出现也许给许依一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能确定的是,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许依一离婚的决心已定。
许依一是什么时候开始下定决心要离婚的?
在看到离婚协议之前,宋宁质疑过许依一,她口口声声说要离婚到底是不是她真实的想法。
在那两个她哭着来找他的夜里,那些眼泪都不足以让她死心,还有一次又一次的碰面,对那个男人没有过多的咒骂和发泄。
就不像一个要离婚的女人会有的情绪。
出奇的情绪稳定,又懦弱不堪。
又很符合她可以同时在几个男人之间游走的人设,毕竟,她曾经就是,上午刚从栾翰的床上下来,又上了他的床。
离婚,已经很久没有听许依一再提起过,宋宁也不敢问。
他,没有身份。
提前签好的离婚协议是不是能说明她离婚的决心?
许依一离开家时,宋宁回到三室里他的卧室。
卧室是主卧,朝南,宁爸宁妈习惯性的把有阳光的房间让给宋宁。
无论留在银城还是当初在临安,宋爸宋妈都习惯性的把最好的留给宋宁。
宋宁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套书桌,书桌上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宋宁的许多时间会待在书桌前码字。
与在临安和南乡不一样的是,床单是许依一在网上买的,粉色小碎花,宋宁睡了几天,每天睡前嫌弃得连翻几个白眼,醒来时还晃着眼。
许依一和宋宁默契地保持着距离,单纯得还不如在医院时。
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许依一会自觉的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除了那些似抱非抱的拥抱,保持着没有名分的暧昧。
许依一打车来到月子中心时,楼下聚集了许多人,都在抬头看着,举着手机期待着会不会有刺激的一幕,正好可以被他们拍到。
楼下的人并看不清顶楼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是好奇着,为何警察会围在门口不让人靠近。
越是这样,越引得路人围观,传言越传越可怕。
月子中心顶楼。
项凯昊从公司赶来时,西装革履,头发理得很整齐,鬓角发白,不停地看着手机。
他今天有会议,才穿着正式,刚开完会,连午饭都还没吃,总公司来的领导也没来得及招待,就赶了过来。
“莞尔,有什么事情下来说,别闹了。”项凯昊说。
“我闹吗?我没砸东西也没吵架,我是怎么闹的?”聂莞尔委屈地看着项凯昊,质问道:“我连话都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我说什么错什么。”
“你没闹,那你听话,把女儿抱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你是不是想要我们的女儿叫许依一妈妈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没有,你先下来,好好说话。”
“你们想偷走我的女儿,你们就可以过一家四口有儿有女的生活,那么幸福。”
“女儿是你的,没有人会偷走。”
“我们本来也可以一家四口,有儿有女的,可是她怎么会是个女儿呢?她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呢?是女儿没用啊,我还是输了,我比不过许依一,我输了。”
“儿子女儿都一样,女儿更好。”
“可是我没有儿子啊。”聂莞尔又哭起来:“我没有儿子,我就是想要一个儿子,你才会跟许依一离婚。”
“你先下来说。”
“女儿没用。”聂莞尔突然停止哭泣,死死地盯着她腿上的婴儿,心中又浮起一阵厌恶:“我好讨厌女儿,最讨厌的就是女儿,生女儿没有一点用。”
“妈妈!”聂小朵躲在项凯昊的身后,突然大哭,她只听到了“女儿没用”、“最讨厌女儿”,恐惧和害怕又占满她的脑海,“她的妈妈不要她了”的话像咒语一样再次侵占她的思绪,大哭着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