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睡到自然醒,中午开心地吃个午饭,许依一就把项瑜送到高铁站,他一人回南乡。
项瑜一夜之间像长了一样,不轻易咋呼,会看许依一的脸色,她开心时他就放肆一些,她皱起眉头查看手机信息时,他又安静下来。
曾经的栾翰亦是如此。
许依一的内心有些不安,她就是因为看到栾翰的成长,才想尽办法不让项瑜像栾翰那样太早懂事,也不想让他成为留守儿童。
可她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陪在他的身边。
她最后,还是像许多父母那样,为了生活,为了挣钱,让孩子留守了。
这么做的父母们都相信:这种选择都是为了让未来的生活过得更好。
能让许依一多年没有经济压力地陪在项瑜身边的人,是项凯昊。
而此时的项凯昊并没有因为许依一的放手而从水深火热之中脱离出来。
项凯昊在周日的公司里醒来,拿起手机才想起手机关机,惺忪伸着懒腰,开机。
扑面而来的是聂莞尔和月子中心的工作人员发来的微信。
聂莞尔无非说的就是求着项凯昊回来,又大骂他的祖宗和许依一脏话……
月子中心的工作人员信息大致上说的是聂莞尔的情况,高烧后无法联系到监护人,报了警,在警方的监督下给聂莞尔的治疗方案,等等。
清晨发来的信息是,聂莞尔的情况好转了,生怕她醒来还会再闹,希望他能到会所处理一下……
项凯昊的微信里,许依一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这个周末,被聂莞尔毁了;
他的平静,被聂莞尔毁了;
他的人生,被聂莞尔毁了。
项凯昊继续给许依一发去讨好的信息,吃早餐了吗?一起吃午饭吗?工作怎么样了?项瑜怎么样了?今天回南乡吗?还在银城吗?见一面好吗?回来好吗?
只字不再提离婚和聂莞尔。
从许依一的冷漠里,他还是要回到聂莞尔的水深火热之中。
在银城,这个对聂莞尔来说陌生的城市里,她只有项凯昊,她还带着一个10岁周一要上学的孩子,她肚子上还有一道需要修复的伤口,她在医院的保温箱里还留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项凯昊来到月子中心,都知道项凯昊的性格不好,工作人员也没有过多的搭理他,大冤种负责医生跟在项凯昊身后,进了聂莞尔的房间。
聂小朵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聂莞尔的烧还没有退完,正躺在床上输液,看到项凯昊来,也不吱声,只是默默地流泪。
“昨晚高烧不退,我们出了治疗方案,效果还行,主要是产妇能配合我们的治疗,问题不大的。”
“好好的怎么会发烧?”
好好的?女医生在心里哼哼一下,果然是男人。
“因为宝宝不在这里,没有办法正常喂奶疏通乳腺,乳腺堵塞引起的发烧,昨晚我们有疏通过一次,就好很多了。”
“那就是没什么问题了是吧。”
“问题不大。”
“那就行。”项凯昊说完,看看已经端坐着的聂小朵,她看着他的眼神里,是从来没有过的乖巧。
医生见几人不说话,识趣地离开。
这种脾气不好的产妇,还是得有一个人能治得了的,此时的项凯昊就像会所的救星,他们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了。
“你怎么打算。”项凯昊坐在床边问。
“你问我?”聂莞尔的声音虚弱无力,一动不动地流着眼泪看着项凯昊。
这种眼神,倒是让项凯昊有些心疼。
“我不知道你跑来这边做什么,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你还带着聂小朵,现在这个样子,她上学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那就不上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等什么?这里有什么可以等的?”
“等你离婚,你不离婚,我们就不走,你不带我回家,你不离婚,我就住在这里,等到你离婚为止。”
“那聂小朵呢?不上学了?”
“不上了。”
“你这不是胡闹么。”
“你昨天去哪里了?”
“上班。”
“前天呢?”
“我跟许依一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先管好你自己,你做事情有计划的吗?你没有想过你来银城会出什么事情吗?你不为自己想,你也要为你女儿想吧。”
“哪个女儿?”
“聂小朵。”
“是因为我生的是女儿,所以你更嫌弃了是吗?”
“我没有嫌弃,女儿儿子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就是想要平静的生活,你就一直在逼我逼我逼我。”
“你跟许依一离婚吧,我们回临安,她没有要我们净身出户,她肯定也不会去公司揭发你的,她跟你妈说了她不要老房子,大不了我们就不住小复式了,我们把老房子卖了重新再买一套。”
“卖了我爸妈怎么办?”
“他们可以回老家啊。”
项凯昊无奈地笑笑。
一边是许依一说她的手上有可以让他在公司里身败名裂的视频,另一边是聂莞尔要项家两个老人回老家,他是怎么把一手的好牌打得稀巴烂的?
聂莞尔只身带着聂小朵来银城找他,他应该为她的深情感动吗?
可他怎么只看得到眼前残局背后的疯狂,又无奈又可怕。
这婚,他又怎么可能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