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清风,如今的它没有当初那般的繁华、没有了当初那般的喧嚣,却变得让人有些不习惯。
柳林再出绝世佳人,使得这里的女子都没了生意,就连叫喊的心情都没有了,老鸨看不下去了一次次的数落这些女子,然而也于事无补,天下男儿皆薄幸更何况是对待戏子!
柳林永远不乏男人,这里的来客仍然络绎不绝,然而这次的他们不是为了寻花,却是为问柳而来,江湖无论哪里出了一点事就会立马传遍整个江湖,更何况出了这样一位蛇蝎美人!
柳林东街尽头有一处叫做镇东的酒楼,这里算不上繁华、这里的酒也算不上好酒、这里的地段更算不上好地段,然而如今这里却聚满了人。
有拿刀的大汉、有持剑的少年、也有平民百姓,他们都是为柳林深处那位绝世佳人而来,然而如今的他们却站在同一阵营。
一名拿刀的大汉站出来说道:“老子纵横江湖几十年阅遍天下女子,可以说是睡过的女人比吃过的饭还多,却没有见过此等蛇蝎美人!”
又一名大汉一拍桌子愤怒的站起身来说道:“没错,上次几位朋友约我一同前去,我因为有事没去方才逃过一劫,这次天下英雄齐聚柳林,我们定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突然角落里响起一个声音,声音之中略带醉意说出来的话当然也是酒话,声音虽不大却足以让这里每一个人听到,他说道:“如果你们见了她的人,我保证你会会死的更惨!”
方才那名大汉走了过来,拍了拍醉汉的桌子说道:“敢问兄台是谁?为何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再美也不过是个人,我就不信这世上还真有仙女!”
醉汉站起身来头发蓬松、衣衫褴褛,没有理会方才大汉的那番话,摇摇晃晃的朝着酒楼大门走去,即便落魄不堪、不成人样,但醉汉腰间的那把刀永远是那么耀眼,没想到情字如此害人,竟然当初那个正义凌然、盟城之约的少年刀客段云鸿变成了这般模样。
指着段云鸿离开的背影,大汉说道:“这人是疯子吧!”
方才那名拿刀的大汉走了过来说道:“兄台不必管他,我们上下接下来怎么办吧?”
回到大堂之中,大家都一筹莫展或许他们并不是惧怕,而是心中仍有忧虑。
过了很久方才那位拿刀的大汉说道:“大家也别沉默不语,我知道大家心里担心什么?我们这么多七尺男儿去对付一个女子,传出去我们再也无法立足。”
说罢这群人便唉声叹气,或许拿刀大汉的这番话正说中了他们的心声,江湖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师就是这般,做着苟且之事却还担心自己的名声受损。
带刀大汉说道:“大家不必担心这件事就在做的兄弟们知道,我们晚上悄悄行动踏平柳林木屋,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柳林继续浪迹江湖,想必也没人会知道这件事,再说我们这也算为武林除害大家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听了带刀大汉这番言语,在做的江湖人士也纷纷心动起来,江湖人士总免不了爱凑热闹,只有有人煽风点火便立刻会有人响应。
眨眼之间人群便沸腾了起来,他们嘴里叫喊着为武林除害,然而谁心底想的不是去一睹芳容随便拣点便宜?最多也只有那么一两个人想的为武林除害!
纵然是秋日,午后的阳光依然有些毒辣,照的大地寂静、照的柳叶发卷、照的世人犯困,然而即便是午后的骄阳也温暖不了柳絮下女子铺天盖地的愁绪!
孤独的人比任何人都渴望那个懂自己、陪自己的人,所以他们习惯了仰望遥远的天际,幻想着一天那人会出现,然而他们也知道在那个人还没出现之前自己必须先学会忍受孤独!
夜刺望着漫天飘飞的柳絮满脸愁容,泥土之中还有些许的血腥味,只有这里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柳林外响起,这里已经三天没人来了,按理说有脚步声夜刺应该很惊讶,然而她却毫无反应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闪烁,或许是这个脚步声还不足以让她心动。
来人正是锦衣卫那名带头男子,带头男子还站在很远地方便一边走一边说道:“那晚为什么会有一个活口?”
夜刺冷冷的说道:“金虎,你我虽同为金厂公手下,但我们从无交集我做事也必要向你汇报!”
原来这名带头男子便是金寿天座下金刀龙、虎、豹三大杀手之一的金虎,想必前些时日死在温云峰和段云鸿手中的那人便是金豹。
金虎笑了笑说道:“不错、不错,夜刺做事就连厂公也得让三分,我还能说什么?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别忘了来柳林是干什么的?办砸了厂公吩咐的任务我相信你也不会好过。”
夜刺冷冷的说道:“夜刺想杀人绝无活路。”
即便是骄阳之下,这番话仍然带着丝丝寒意,杀手的冷不是与生俱来的只不过是看管了温热的鲜血变冷,所以自然而然人也冷了起来。
金虎说道:“那我想问你为什么段云鸿还活着?”
夜刺眼神终于有些微妙的变化,她知道金虎话里还有话也知道金虎是想说什么,然而她却有些不敢相信。
夜刺喃喃自语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
金虎说道:“不错,那晚你放的那人便是南盟城主段云鸿!”
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接受,夜刺本以为那少年只不过是一个浪迹江湖的侠客,却没有想到他就是这次自己刺杀的对象。
她的手在颤抖、身子在颤抖、眼泪也在颤抖,这一切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金虎似乎看出了夜刺的心思,提醒道:“你莫不是喜欢上了段云鸿?”
杀手除了冷之外便只剩下犟,夜刺立刻反驳道:“我迟早亲手杀了段云鸿,只是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巴否则会死的很惨!”
听了这番话,金虎虽有些愤怒却不敢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夜刺说的出来就一定做的到。
金虎转过身正准备离开柳林木屋,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身交代夜刺道:“在来的路上我看到有很多江湖人士,想必他们定是冲着你来的,温云峰和段云鸿应该也会出现,这是你一举杀死他们俩的最好机会。”
夜刺冷冷的说道:“你最好赶紧走!”
金虎转过身轻声骂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再美也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弃的戏子。”
当金虎说完这番话他便后悔了,一阵劲风从身后袭来直觉背心一阵冰凉,这是天下间最难挡、最冰冷的杀气,他手中的弯刀只拔到一半,夜刺手中的金针已经帖近他的咽喉。
然而这一针还是留有余地,否则金虎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夜刺收回金针冷冷的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绝无下次!”
金虎额头上也渗出丝丝的汗珠,虽然也算是经历过了大风大浪,然而面对死亡谁又能真正不畏惧?天下也没有一个人能够打破对死亡的恐惧。
望着金虎离开的身形,夜刺手中金针轻轻的掉在了地上,要是以前的她针下绝不可能有活路,然而如今动了情所以每一朕都变得纠结和犹豫。
待到金虎走远之后,夜刺隐藏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划落在地。对着烈阳夜刺声嘶力竭的喊道:“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是你、是你?”
杀手也有很多无奈,爱上一个本来要杀的人更是无奈,杀之便是无情、不杀便是毁诺,所以杀手一旦动情这个世上将没有路让她抉择,就如当初的风一样或许只有死。
柳林镇上从此多了一个醉汉也是世人眼中疯子,谁也不曾想到这个疯子便是当初广为传颂的大侠段云鸿?如果世人知道了真相又如何接受?
街角、酒舍、老翁、醉汉,这似乎已经成了柳林镇最破败的风景。
段云鸿仍然埋头饮酒,似乎除了喝酒他便找不到事做,但越是想醉他最越是清醒、越是清醒他越是要喝。
夕阳西下,一天就要结束。
段云鸿突然停了下来,清澈的眼眸望着西边的落日一脸愁容,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老翁问道:“少侠你本清醒又何必苦苦装醉?”
段云鸿说道:“清醒是痛、酒醉也是痛、让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也是这般痛!”
老翁笑了笑说道:“情本事这世上最美、最真、最无瑕之物,然而一旦有了隔阂便会成为无尽的深渊!”
段云鸿问道:“杀手和大侠这两种人如果相爱能否会有结果?”
老翁笑了笑说道:“要么她放下杀、要么你放下刀,否则你们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
段云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也决定了些什么,因为他的目光不再混沌、他面容不再惆怅。
段云鸿走到老翁身边,将绝魂刀托付于他道:“老翁我走了,或许不会再回来了这把刀你帮江湖保管!”
说罢,段云鸿大步向着柳林木屋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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