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散等人和张秀檀坐在桌子上,吃的那叫一个气氛沉闷,没有人说话,似乎都在思考什么。
张秀檀戳着碗里的饭有些吃不下去,一桌子人都在盯着他,直把张小少爷看的毛骨悚然。
张秀檀一想到范平澜的处境心里就不爽,而且更为不爽的是,他最爱的烤鹅在阿辽金那个死胖子面前!
张秀檀一时间脾气上来了就想扔筷子,突然一个鹅腿从天而降落进他碗里。
阿散收起筷子冷冷看他一眼,张秀檀哼了一声也不客气,抓起来就啃,刚啃了几口。
突然门开了,鸦懿双手臂环绕在身前,手指张秀檀道:“你出来,你们继续吃!”
鸦懿带着张秀檀去了另外的雅间,张秀檀一进雅间,后脚门就锁了。
鸦懿拔刀架在他脖子上:“老娘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爱不爱我家老范!”
张秀檀闻言清亮的眼睛直直瞪着她,瞪了半晌,忽然冷笑:“老子不爱她!”
“你说什么!”鸦懿眼睛里喷出火来就想一刀扎死这个嚣张的负心男人。
“你急什么?你个花瓶子急什么?小爷受这么多委屈都没有吼,你吼啥?我不爱她!我不爱她我吃多了千里迢迢从皇城一个人跑来这飞羽城,我不爱她我会抛下家人抛下家财万贯,抛弃我爹介绍的娇妻美妾,一个人孤注一掷过来?我爱她,不比她爱我少!”
张秀檀好看的眉眼一激动染上了些明艳,他向来脾气暴躁,如今这个时候了还有人质疑他的感情。
鸦懿被他一吼吓到了,愣了愣冷哼一声嘲讽道:“你受的委屈有我们家老范多?老范……”
鸦懿话还没说完,突然噎住了,她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张大了嘴,好看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你……”
吃了鹅肉的张秀檀,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只身上杂着黑白羽毛,肥肥胖胖的大鹅。
他此刻正歪着头,看着突然不说话的鸦懿,正想问她范平澜受了什么委屈时,一出声竟然变成了鹅叫。
“……”一时间争吵的俩人静了下来,面面相觑。
张秀檀只觉得烦躁,愤怒地跺脚,身上的肥肉随着动作颤了几颤。
为什么偏偏在和女人讲道理的时候变成了鹅!为什么!
他飞上桌子,一脚踹翻茶杯,怒气冲冲地蘸着水,用脚写到:你看看这算不算很大的委屈。
鸦懿:“……”
张秀檀认命蘸着茶水在地上一笔一划写出来这些日子的遭遇,最后鸦懿看他的眼神都有些震惊。
最后张秀檀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歪着头阴测测看着鸦懿,用脚写到:她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她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若是真的叛国,你不会这个态度!
鸦懿欲言又止:“这等见面你自己问去吧。”
“……”张秀檀一脚踹飞了杯子。
与此同时,阿散那个雅间也在压低声音交流,阿散主动提出了要救范平澜。
一时间哲布等人脸色都变了,只有阿辽金依旧神色如常:“是该去救她,救她我们才能得救。”
“一起救范平澜?”
一旁听得迷迷糊糊的灵鹫突然惊呼出声,一旁的哲布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灵鹫拼命挣扎眨眼,试图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疑惑:不对啊这,怎么中心思想还变成了救范平澜了!不是我们应该突破重围回乌鹄族,再出兵讨伐那个判贼么?
“大王慎重啊,我们和安远国如今交恶,本来就自身难保,再去救无关紧要的人,恐怕……”
哲布不清楚这些人口中的范平澜是何方神圣,但是他也捋明白了此人的身份,是安远国很重要的人物,但是好像将军对她也很看重。
阿辽金摇头,笑的慈祥,他看向墙壁上的梅花图轻声道:“这孩子虽然是我军中安远国的卧底,但是却是好人,是领我孩儿回家的人。”
这话一出阿散皱起眉头,惊诧道:“父亲都知道了?”
“是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安远国的人,”阿辽金摸着胡子笑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孩子。”
阿散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他有些坐不稳,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有瞒过父王。
他已经爱上了范平澜,而且越陷越深。
从最开始他就知道她来历不简单,他时常盯着她,本想要是她做坏事就忍痛杀了她。
谁知道她除了有时候会反常的黏自己以外,一直很安分,甚至在危机关头会选择跟自己站在一起,英勇无畏的样子让他越陷越深,甚至觉得她就是天生跟自己一对的那个人。
可是他对感情的意乱神迷,却忘了乌鹄族,这也是一种背叛啊。
“对不起,父王,我辜负了乌鹄。”阿散跪倒在地,重重磕了头。
阿散一心愧疚,磕头在地没有抬起头,自然也没看见阿辽金的神态。
阿辽金看着阿散的举动,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责备,有的只有浓浓的慈爱,他叹了一口气,弯腰拉起阿散:“你这孩子还是没有变,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平时一口一个父亲的喊着,惹了麻烦怕我生气就不敢再喊,反而战战兢兢喊我父王。真是个傻孩子,父亲又怎么会生你的气。”
阿散闻言惊愕抬头,红着眼看着眼前抚养自己长大的父亲,这个胖胖的老人是他这辈子仅剩的温暖了。
阿辽金拍拍他的肩膀:“我其实一直很为你骄傲!”
父子情深感动了在场的几人,哲布拉着灵鹫的袖子擦眼泪。
正在这时,门被鸦懿踹开了。
鸦懿抱着一只黑白羽毛相杂的鹅进门,一个箭步走到桌前,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盘子里的鹅肉,她一松手张秀檀马上跳下去,站在盘子里开始猛吃。
“这……这是弓神医变成的鹅?这鹅颜色怎么不对了?”哲布小声跟灵鹫嘟囔。
他们自认为声音很小,但是张秀檀听得清清楚楚,一口鹅肉险些噎死他。
他也很疑惑,之前自己秃了,长出来的毛色就不怎么白了,但是大部分还是白的。
再后来吃了那个老婆婆给的那颗药,自己又有了要从白鹅变成黑鹅的迹象。
鸦懿看着屋子里的人清了清嗓子道:“我来重新跟大家认识一下!我是安远国暗卫副首领鸦懿,专管明面里的商业往来,方便搜罗信息。你们族的情况我了解了,如今你们孤立无援,只能跟我合作,你们帮我救将军,我们帮你们回乌鹄族控制局面。”
她和张秀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捋清楚现在的局势,得出结论,老范身份特殊不能用现成的自己人救,只能请外援,乌鹄族那几个落魄的人就是现成的!“她竟然是将军?”阿散自嘲一笑,这样一来她武艺高强有勇有谋也就对上了。
“那可不是,她一直就是我安远国有名的女将军!阿散将军不会这么久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吧?”一道清越的少年声音传来,众人望向桌子,正好看见白衣翩翩的少年郎垂脚坐在桌子上。
他容貌极佳,脸上的矜贵傲气是与生俱来的,阿散眯眼看着他,心中有了危机感。
桌子上的张秀檀吃饱了鹅肉,就一直在听几人讨论。
本来按照以往经验变回人身要久一点,谁知道最近状态十分不稳定,他刚一住嘴,就变回了之前白衣飘飘少年郎的样子。
张秀檀看阿散打量自己的眼神,瞬间胸膛一挺,笑的骚包,活像一直斗艳的公孔雀。
他嘲讽道:“莫不是这么久将军都神魂颠倒,连她身份都不细查?”
“与你何干!”阿散冷哼。
鸦懿看着这俩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挠挠头:“这老范还真是个祸害!”
阿辽金笑着出来打圆场:“那姑娘打算怎么个合作法?”
“送你们进京,不是说大皇子和阿曰狼狈为奸了么,他们只敢在飞羽城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放肆,但是绝对不敢在皇城如此!送你们进京会安全很多,搞他个灯下黑!”张秀檀从桌子上跳下来,振臂高声道。
鸦懿挠头积极举手提问:“其实我一直对一个情报有些疑惑,你们说的阿曰到底是谁?”
“阿曰就是当年乌鹄族被流放的那个暴虐王爷,阿辽阔。当年我带兵追杀,他跳下悬崖假死后不再用阿辽阔这个名字,用了当年的乳名,阿曰。”哲布恨他恨的咬牙切齿,就算介绍也是满脸杀气。
鸦懿从事情报工作多年,识人很准,她打量众人,发觉都不是什么奸猾之人,心中也暗暗舒了一口气。
她幽幽看了眼跟阿散杠起来的张秀檀有些心虚:“老范!你这出任务的桃花也真多。你在大皇子那里可要撑住啊,定要保住晚节,要不然你家小祖宗要把你给制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