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平澜越想越心惊,也不知道老皇帝知不知道他这个平时唯唯诺诺,温柔无害的崽有这种干大事的心。
这要是不知道,没有设防,说不定这个天就真的被他翻了!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候父亲又该如何是好?父亲可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臣子,一辈子为老皇帝征战天下。
当年对于立不立太子这个事情,朝中大臣一个个老奸巨猾,就像一根根成了精的老墙头草。
那时候皇后后家势力正旺,正蒙盛宠,没有几个大臣敢直言不立,朝堂中大部分声音都是支持立大皇子为太子。
但是皇上就是个作精,脸上笑嘻嘻,心里到处算计,他暗地里找了父亲,意思是让他投反对票。
明面上的理由就是大皇子年轻气盛,有待磨练,但是暗地里的理由朝中人人都知,他就是忘不了和白月光贵妃生的小皇子。
于是,范平澜忠心耿耿的老父亲范安,背着一口皇帝打造的黑锅,逆流而上力挽狂澜,以镇国大将军的名义投了反对票。
这可真招人记恨,皇后气的脸都抽抽了,但是没有办法,不敢动撼他半分,唯恐寒了其它良臣的忠心。
范平澜想到这里一声长叹,这大概也是后来大皇子假装对自己一见钟情,来提亲来接近自己的原因。
老爹铁骨铮铮一辈子,吃软不吃硬,他唯一的软肋也就是自己,每一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有个好归宿。
他也是不例外的。
大皇子人人都说温润如玉脾性极好,长的又好看又对她一往情深,都说是她高攀了,配她绰绰有余。
但是她从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表面上那么温柔的人,他眼睛里除了温柔还有戾气。
本来她以为只是错觉,直到那次宫宴散场后,她迷路阴差阳错进了他的宫殿,亲眼看见他把宫中贵人的波斯猫掐死,埋在了自己宫里的香樟树下。
从那一刻她才明白这个男人真的是恶魔。
陈烨抱着范平澜坐进了来接应的马车里,马车内部装饰很是奢华,但是变态就变态在这奢华里还有那么一丝丝文雅。
陈烨痴痴看着翻着白眼的范平澜,用修长的手轻轻接过宫人递过来的手帕,仔细擦着她脸上的血污。
让范平澜靠着自己的胸膛,范平澜听见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陈烨!你放开老娘!”范平澜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皱眉浑身都在拼命抗拒。
这么暧昧的姿势只有在爱人怀里,比如她的秀檀怀里才是幸福,但是在这人怀里却是无比煎熬。
更何况她现在心情无比复杂且烦躁,她还没有搞明白她心心念念的人怎么就成了那个庸医,而且在军营时怎么就对自己这么有恶意,怎么还这么傻挡了一箭!
也不知道那箭要不要紧,范平澜在陈烨怀里盯着马车顶,自动过滤陈烨腻死人的土味情话,专心致志想着该想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张秀檀受伤了,她就心痛到无法呼吸,她乖巧可爱俊美帅气的秀檀啊,她细皮嫩肉可可怜怜的秀檀,也不知道阿散和他怎么样了,安不安全。
陈烨一心一意,深情款款说着这些日子对她的相思之情。
范平澜也一心一意屏蔽他的叨叨,专心一致地担心正在逃跑的俩人。
想着想着她叹了口气,觉得耳边有蚊子一直嗡嗡嗡,给她嗡困了,干脆轻轻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很快一阵呼噜声音响起来了,陈烨脸一僵,就发现怀里的女人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回事,他不怒反笑。
陈烨手指一动,就把她用来扎头发的定情信物--那条张秀檀搓的五彩绳给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把她很是杂乱的头发放下来。
果然这一举动让范平澜猛地睁开眼睛:“你干什么!不要动我的东西!”
范平澜本来想一直冷漠下去,让这个心机深重的大皇子碰一鼻子灰。
谁知道这人手贱,竟然动秀檀用小手给自己搓的五彩绳!
“嗯?”陈烨皱了皱眉探寻的看向她,发觉她再也装不下去冷漠了,他笑得更开心了。
陈烨把她搂在怀里直直看着她的眼睛,笑着问道:“澜澜看样子很喜欢这种五色绳?”
范平澜瞪着他:“关你什么事!还给我!”
陈烨低头看着那做工粗糙的五彩绳,虽然是笑着,但是眼神都是不屑。
他在范平澜毛骨悚然的表情下轻轻摸上她的脸:“让我猜猜,这廉价的物件儿,是谁送的!嗯……是那个什么首富之子送的吧!”
范平澜正想反驳,却听他冷笑一声:“如此廉价的东西也好意思送出手?首富之子若是真的爱你会只给你这些?”
“关你屁事!”范平澜气的牙痒痒但是她不能动,只能凶狠瞪着他。
见她怒了,陈烨笑的很开心,温柔地用脚把五彩绳踢下了马车。
“不!”范平澜大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五彩绳掉下了车,落进了尘埃里。
王八蛋!气死老娘了!等我冲开穴道抽死你!
范平澜气的脸色发青,她闭目聚精会神冲着穴道,但是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办法。
陈烨用上等的木梳,轻柔的帮她梳着头发,心满意足的抱着满脸抗拒的范平澜柔声道:“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带你回京,然后娶你当我的皇后!”
“你知道么,我第一眼就好喜欢好喜欢你,我等着一天太久了。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你解不开这个穴道的,乖乖的……”陈烨又开始了肉麻深情的语调,让范平澜好不容易容易静下来的内心又涌起层层波涛。
范平澜只觉得自己胃中昨晚上吃的那点少的可怜的食物,要被恶心的呕出来了。
这男人怎么回事,说情话这么浪漫的事情也能让他搞的这么恶心人?
我的老天爷救救信女吧,我愿意用我老爹藏的那一罐茶向您进贡。
然而老天爷没有听见她的祈祷,范平澜觉得自己要愁秃了。
“呕……”范平澜翻了翻白眼,“行了,求您住嘴吧,我不听……”
飞羽城开始动乱,平时和飞羽城百姓相安无事的乌鹄族士兵开始露出了狰狞的嘴脸,仿佛以前的和善都是一场梦。
他们上街打砸抢烧,敲诈掳掠,街道上四处都是尖叫着逃命的百姓。
“阿曰已经策反了大部分兵士了。”阿散抱着已经昏迷的张秀檀刚一上街道就发觉情况不容乐观。
本来阿散是想进城调守军平乱,但是很明显,现在阿曰已经控制了飞羽城中他们父子能调动的所有的乌鹄族军队。
这些被策反的士兵本来跟着阿辽金出来就是为了打仗为了扩大乌鹄族的疆土的,谁知道这么久就只打了几仗,攻下飞羽城后就只顾着驻军享福了。
乌鹄族是游牧民族,生性好战,自然不满意这种日子,对首领阿辽金也是颇有不满。
阿曰在这种时候出面挑拨人心,这才导致了这种局面的出现。如今阿曰心机深重,派重兵控制了城中大小药店,让他们没有地方可去。
阿散只能避开军队躲在巷角,开始思考自己如何脱身。
这些士兵防守看起来很严,但是对他个人来说是有破绽的,若是他一人逃出城去没有问题,但是……
阿散看着张秀檀惨白却掩饰不了俊美的脸怔了怔,心里冒出一股酸味来,他们是什么关系?
到底是什么关系能让这个神医替她挡一箭?
他难道也喜欢平澜,那……她怎么想?难道也喜欢他?
阿散摇摇头,觉得自己魔怔了,现在这个紧要关头,也不知道父亲和灵鹫是否安全,他竟然就还在这里儿女情长!正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阿散冒头一看,竟然看见一队士兵正在朝这边走来,他暗道不好。
阿散连忙扶起张秀檀,想躲进一侧的破屋子里,他刚一推门,就感受到杀气,阿散连忙避开却看见一张熟悉黝黑的脸。
那人本来满是杀气,结果一见阿散愣住了:“将军!”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