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
缓缓抬起手,双手握住长刀刀柄,准备狠狠刺下去。
几乎是同时。
这张面孔好似感受到什么,竟然缓缓睁眼。
赵平安看到这张灿若星辰的双眸,整个人忽然一颤,脱口而出三个字:“南千画!”
没错,这个国色天香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南千画!
“我……”赵平安看到自己的动作,如鲠在喉,刚刚自己居然要杀掉南千画?
他瞬间惊慌,忽然间感觉像不认识自己,急忙把气劲泄掉,可就是在泄掉的同时,他眼前忽然一黑。
“噗通”
整个人砸到血潭之中,不醒人事。
南千画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但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她又艰难站起身,环顾四周,当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最后踩在血潭之中,亦步亦趋走到妙音尸体旁。
双膝一弯跪在旁边。
“师傅!”
她崩溃叫道。
虽然妙音在最后时刻做的决绝,但她仍然忘不了这么多年师傅的教导,可以说没有妙音就没有她的今天,与妙音之间的关系,更是超越了师徒!
她低着头,剧烈哭泣,声音在圣地内回荡,异常凄惨。
不知过了多久。
她终于止住哭泣,再次站起身,从地上捡起一柄不知哪位修士掉落的宝剑,缓缓向赵平安走去。
走到赵平安身边,默默看着。
事实上,在今天之前,她也无法说清楚对赵平安是什么感情。
不只是出于愧疚,还是他每次出现的影响都太大,在被囚禁这段时间,总是时不时想起与赵平安的点点滴滴。
从第一次在圣地之外的入圣。
再到他在树林中打坐,修为暴涨。
又或是无边岛大比、他孤身闯入长白圣地。
有些时候甚至觉得,之前的时光都是一片空白,唯有他的出现才增添颜色,更好像,生命中只有这些值得回忆。
可是现在,过往统统消失!
眼中,只有仇恨!
这个男人竟然杀了自己的师父,他就是那样轻轻一捏,就诛杀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该死!
南千画缓缓抬起手,手中拿着宝剑狠狠向赵平安心口刺去。
但就在宝剑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她的手忽然停住,很想再用力,但不知为何,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自己,根本没办法再进一步!
她踌躇着、犹豫着、挣扎着。
几次催动灵气用力,只需要再用一点点力,就能把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诛杀。
但……依然下不去手。
“我恨你!”
她抬手把宝剑丢掉,转过身,再次来到妙音身边,双手抱起妙音的尸体,灵气外泄踏空而起。
让人意外的是,结界竟然没阻拦她,让她顺利离开。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
不知过了多久。
“啊……”
躺在血泊中的赵平安忽然发出声音,五官有些扭曲,不难看出非常痛苦。
事实上,他确实非常痛苦,感觉全身像是散过,随后重新拼凑起一样,上次有这种感觉都已经忘记是多少年前,被那个老东西折磨的。
赵平安睁开眼,艰难坐起身。
当看到周围的景象顿时愣住,紧接着回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中。
“南千画!”
他脱口而出,身体也瞬间从地上弹起,完全忘记疼痛,视线在四周疯狂扫视,但很可惜,并没找到南千画的身影。
“我没有杀她,绝对没有!”
赵平安嘴里神神叨叨嘀咕,踏空而起,从高空中俯视,当看到龙湖圣地全貌,他也跟着胆战心惊。
纵使早就杀人如麻,但一次性诛杀数千修士,尤其是他们尸体就在眼前,鲜血都汇聚在一起的场景,让他都难以接受。
只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
“没有,没有,没有!”
他逐一寻找,直到最后还是没有南千画的身影。
“也没有…..妙音的。”
“是南千画带着妙音离开?”
确定这点。
赵平安忽然安静,整个人异常落寞,如果是以前,绝对不会诛杀妙音,至少不会在南千画面前诛杀!
南千画与南宫柔不同,南宫柔对圣地没有感情,更会无条件顺从自己,而南千画是在圣地长大,其中感情难以想象!
这次来本是要救南千画,可现在,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
足足几个时辰过去。
“呼……”
赵平安长吐一口。
快速踏空而起,穿过结界,他没有解开结界,因为一旦解开,被封在结界之内的“灵气”就会外泄出去。
而逍遥子和妙音的灵气可以感应上界,也就是有流星滑落,会让仙人下凡。
现阶段,没有精力应对他们。
出了龙湖圣地。
召来半凤。
“去长白圣地!”
他只说几个字,随后低头看着下方湖光潋滟,谁能想到如此风景之下,竟然有数千尸体,还有一处血潭?
半凤也看出赵平安情绪不对,很乖巧的没有多说任何,只顾着向前飞。
夕阳西下,天色擦黑。
半凤飞到长白圣地上方,此刻这里已经不是圣地,变成/人世间的旅游景点,就看山峰之上有密密麻麻的人/流。
为了在山上过夜,搭了很多攒帐篷,帐篷中灯火通明。
他在另一侧落下,来到冰面之上。
刚刚落下。
下方传来凶兽的声音:“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是想本王了?呵呵。”
很难想象,千百年前与人皇并肩作战的一方兽王,居然会用如此口吻对人说话,若被上界仙人看到,也会惊掉下巴。
赵平安犹豫片刻,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厄……”
下方传出想要说话却被噎到的声音,就听它反问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本王能对你做什么?”
赵平安干脆道:“有些时候,我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不受自己控制!”
这,就是他来这里的原因。
在龙湖圣地时若非南千画睁眼,让他瞬间回过神,否则真的可能刺向南千画,而在此之前,他感觉自己是一片空白,如果不是场面在提醒,他甚至会忘记自己做了什么!
这一切,很不寻常!
“你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是自己的问题,与本王何干?”
凶兽语气讲了几分:“你的态度让我很不希望,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