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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九章 完全好了
    小河甜甜地笑,夸儿子真好了,完全正常。
    杨鹤卿摇头苦笑,也夸儿子,是啊,正常过头了。“咦?你的洋葱炖牛肉是不是快好了?”
    杨鹤卿站起来要去厨房,被小河一只手拉着坐下,“没事,要洋葱入味,一定要小火炖够半个小时,让它嗤吧。我想听听你那天晚上坐出租车的事。”
    杨鹤卿长笑一声,说儿子好了,这是件大喜事,要庆祝,我去叫老刘
    “好啊,叫老刘过来,一起听你花500块坐出租车的事啊!”小河突然换了张脸叫起来,杨鹤卿一个哆嗦,老老实实坐下,说出那天发生的事。
    老刘过来找我聊天,我本不想理他,上次他说我儿子傻了,连自己爸妈都认不出来,还上课,我跟他打了一架,他才老实一些。
    只是他这回跟我说那个老太太的事,说她家里人拿了我们家的赔偿款后,一家人美滋滋地报了豪华游轮旅游团,去斯里兰卡看鲸鱼了,还在甲板上合影留念,发朋友圈,说:想念奶奶的第一天。
    结果连墓都没去扫过,唉,可怜啊。所以啊,养儿子、养孙子都是虚妄,人生这一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有痛苦永恒,黄昏至上……
    我打断老刘,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说我不做了。
    我问他不做什么了?
    他说不上小学奥数课,不教孙子奥数,不上兴趣班,也不逼别人上兴趣班,总之,爱干啥干啥,就是不上课啊啊啊!
    定盘在边上晃,我叫老刘小声点,问他去公墓坐哪路公交车。
    老刘说502。
    这时定盘靠过来,老刘马上改口说,5加0加2不是等于7吗?那一定可以被7整除!
    我顺势骂老刘笨,假装在讨论数学问题。
    然后过了两天,我决定去给那老太太扫扫墓。
    我先去公园,听到王磊用二胡拉生日快乐歌,又带着上次拍照时的墨镜,我走过去,王磊摆出拍照的姿势,坐直了,我说不拍照不拍照,只是过来听听。
    王磊继续拉二胡,可能是马上要过去扫墓的缘故,明明是首生日快乐歌,我听的却像哀乐,像棺材缝隙里幽风的呜咽。
    “写作文呢这是?快往下说!”小河指示。
    杨鹤卿收到命令,砍掉形容词,加速叙事。
    我跟王磊说:你拉二胡拉得这么好,墨镜又戴得这么有文艺气质,哀而不伤,骚而不荡,不去坟头表演可惜了。
    王磊说:我以前就是开丧乐团的,我拉二胡,一个朋友开灵车,现在他转行开公交车了,502,常去公墓,只是我俩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感觉。
    我说:是吗?
    王磊说:不过你跟他报我的名字,应该能免个车费,也算相识一场。你跟他说,自从他去开公交车后,我天天在公园的亭子里拉二胡,等他箫声来配,合奏一曲
    我说:笑傲江湖?
    王磊说:生日快乐。
    我说知道了。
    然后我去等公交车,上了502,司机说三块钱,谢谢。我说王磊我朋友,拉二胡的,说报他名字能免车费。司机看了我一眼,不说话,挥挥手让我进去。
    我很开心。
    到了公墓,我扫完墓,其实只是说了几句对不起,然后就走了,刚好赶上公交,上去,还是王磊的司机朋友,我怕他忘记,又说一遍:王磊我朋友,拉二胡的……
    司机突然跳起来冲我吼:别提王磊啦!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开灵车一趟能赚多少钱?500!现在开公交车能赚多少?50!还要全勤,还要零车祸!还要领导考核满意,还要每天自己洗车才能拿!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开灵车吗?就是因为王磊总用一种令人作呕的眼神看我!我受不了他,特意戴上墨镜,可还是隔不断这恶心的眼神。
    就是因为他,我改行去开公交车,我生日那天,他又过来说想送我一个礼物,我就把墨镜扔给他,说给钱就好了。他掏了500块,买下墨镜,戴在自己头上,还说自己这几天过生日,问我有没有空去公园亭子那里合奏一曲生日快乐……
    我听了司机一路唠叨,突然想到了攒500块私房钱的主意,就请司机帮忙掩饰一下,假装我从来没坐过公交车,是坐出租车回去的,作为回报,我会跟王磊说,叫他不要再等你了。
    司机答应了。
    然后我就假装被出租车司机宰了500块。
    小河听完,想了一下,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瞧你紧张的,我就随便问问,用不着说这么详细。”
    刚才你的表情明明不是这样的!
    杨鹤卿最讨厌坦白后女人迟到的大度。
    不过只要老婆不追究就好。
    小河笑吟吟地去厨房开锅,说牛肉差不多炖烂了。
    杨鹤卿笑吟吟地去跟儿子唠嗑,说你恢复正常第一天就坑老子,你是不是想屎?
    杨定盘高声叫妈:“可以开饭了吗?我饿死啦。”
    小河说:“人还没到齐呢。”
    杨定盘愣了下,掰开老爸夺魂七煞雕玉掌,简称煞雕,问:“客人不是老妈吗?”
    小河端着一盘洋葱牛肉出来,说:“阿娇带小武回来啦。这回你可要好好表现。别再犯糊涂了。”
    阿娇!小武!
    杨定盘的心里烧起一团火,老婆回来了,儿子也回来了,这回他绝不能再失去她俩。
    他要向老婆证明自己神智清醒,不会再犯浑了。
    “她原谅我了?”杨定盘问小河。
    小河说:“别想太多。是小武说想爸爸,阿娇才带他回来吃顿饭的。能不能留住她,还要看你自己。”
    “没问题、没问题!”杨定盘激动地走到门口,踱来踱去,一刻都停不下来。
    这段妄想的时间他也没有白白浪费。
    他准备教案,认真上课,批改作业,积累了丰富的教学经验,培养了一批优秀的老年学生,只要稍微做下宣传,自己的小学奥数培训班的名气就会打响,后续优质生源不断,业绩飙升……
    “定盘。”
    “爸爸!”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站在门口,小孩扑过来,抱住杨定盘,杨定盘抱着儿子,看着老婆,眼中含泪。
    “听说你的病好了?”阿娇问。
    “好了。完全好了。来,过来看看。”
    小武被杨鹤卿、小河带走,杨定盘拉着老婆的手去教室。
    杨定盘开门,走到白板前,指着一教室的学生,自豪地说:“这是我的22名学生。”
    然后又拉来老婆,对台下的学生说:“这是我老婆。”
    学生们依然认真考试,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阿娇瞪大了眼,捂住了嘴,看看学生们,又看看杨定盘。
    杨定盘很得意,牵起阿娇的手,柔情似水,“老婆,以后我上课,你招生,夫妻合力”
    啪!
    阿娇甩杨定盘一巴掌,指着空荡荡的教室吼:“一个人都没有!哪来的学生?你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