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此话一出,整座楼宇顿时寂静了片晌。
“廖公子宠邀,长叔谋何之幸也!”一声清朗的话音在门外响起,紧接着,轻微的脚步声沙沙而作,大门外鱼贯走入了十人。
当先的五人,正是前者杨广与单琬晶同在汉水之畔道左偶遇的铁勒第一高手“飞鹰”曲傲的三个徒弟长叔谋、庚哥呼儿、花翎子,以及铁勒凶名赫赫的新一代高手哈那枷、尉恭斐。
左边的却是两名样貌相似的男子,他们年纪约莫四十许间,两人高矮不同,但鼻子同是软塌阔大,难以入眼,且皮肤暗里透出一种诡异的铁青色,内门人一看便知两人的武功走的路子必定有些邪门。
右边的是一男两女,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头扎英雄髻,身披武士劲装,模样俊俏,有些时下流行的公子哥的味儿,但其肩上挂着的一对飞挝,却教人不敢有丝毫轻视于他。
这飞挝乃是江湖上罕有人使用的奇门兵器,两挝形如鹰爪,中间以丈许长的坚韧细索连之,纵横扫击,极有威力,但若是修习者功候不到家,操纵不当,不单伤不了敌手,更有自伤之误。
却又说那两女,伴在俊俏男子身边的,是一名容色娇俏、堪与沈落雁比肩的胡服少女,她瓜子脸蛋,秀目乌灵灵的,充满难驯的野性,俏皮活泼,叫人见了,即便她有不敬之举,亦是难生恶感。
落后这两人半步的,却是一位着装孀居素服的风韵犹存的少*妇。她秀发肩,身形匀称,风姿绰约,兼之细眉入鬓,肌肤若玉,颜容似画,但其气质独特。柔媚之中,又隐有凛然之气,叫人绝不敢轻辱。
这些人涌了进来,便即分站大堂各处,均自微微仰头。看向楼上抱着绝代佳人绾绾昂然而立的翩翩公子杨广,乍见之下,不自觉的愣神刹那,心神亦皆是一动,暗里赞叹道:好一对璧人!
这个时候。杨广与寇仲等人已经合拢一处,与冷然默立地祝玉妍分立廊道两端,遥相对峙。而内间的单琬晶诸女,亦已神色微紧地奔了出来,跟杨广合并一边,暗自凝神戒备。
“廖陨!”楼下那两名样貌相似的中年男子,瞥见楼上临栏的廊道上,那被单琬晶与李秀宁两女裹挟在诸女中间的沈落雁,不禁勃然作色,齐声冷喝道。“还不快把沈小姐放将下来!”
杨广回头看了神色淡然的沈落雁,微一错愕间,耳鼓微震,已接到单琬晶的传音,他眉毛一扬。冷哂道:“你们便是那对被王薄扫地出门地长白双傻符真、符彦?”
这符氏兄弟乃是长白派掌门鞭王”王薄的师弟,武功强横。兄长符真更是身怀追踪寻迹的异术,但当年不知为何,竟与王薄反目成仇,两人不忿之下,又为王薄赶出了长白派,便索性横行漠北,肆虐一方,前些时候,两人突然从漠北失去了踪影,却不料到他们竟是为李密所罗网了去。
楼上的寇仲等人闻言,自然是毫无顾忌的连连嘻笑,而搂下列阵肃立地诸人,亦是禁不住莞尔,但转即想到两人的手段,以及此时彼此同属一个阵营,都苦苦地收敛着快要溢出脸面的笑意,但在古怪的气氛中,楼下人群中,那胡服少女却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轻笑。
符真与符彦两人平生视被王薄赶出长白派为奇耻大辱,杨广这般于大庭广众之下触动他们心内地禁忌,又“热情”的赠送“双傻”的绰号,更是怒不可遏,冷冷地瞪了一眼那个咯咯轻笑地少女,心知惹不起她背后的那位,于是一股气都撒到了杨广的身上。
“即便你跪地求饶,本人也誓将你斩成肉酱!”符真仰头瞪着杨广,与符彦一齐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森然说道。
杨广双眸厉芒一闪,冷电般地扫过楼下诸人的脸庞,被他注视到的各人,心内禁不住突然打了个冷噤,无不头皮发麻,栗然变色,杨广收回目光,狠狠地盯住符真,冷笑道:“本公子还未去寻你们的麻烦,你们反倒欺上门来!哼哼!”
他话音甫歇,突然厉啸一声,搂着绾绾便跃空而起,犹如鹰鹫般地俯冲而下,朝符氏兄弟猛扑了过去。
在场诸人,包括祝玉妍与寇仲等人都不知这般时候,杨广竟然主动出击,措手不及之下,瞬息之间,杨广已经距离符氏兄弟不过七尺。
符真与符彦倒也了得,他们甫觉劲风割面,骇然失色之余,亦不忘齐齐聚劲出拳,山呼海啸般地捣向犹在空中的杨广地小腹。
杨广稳稳地搂抱着软绵绵的绾绾,他心念方动,丹田处的那颗丹粒立时似缓实快地运转起来,同时抛网般地导送出了绵绵不绝的浑厚无伦的真劲,此时,在他眼中,符氏兄弟来势威猛地拳头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就如同三岁孩童打拳般地,慢若蜗牛似是缓缓击来。
杨广哈哈一笑,翩跹如仙的身形突然于虚空中奇迹般的升高尺许,当幻象破碎,那两只拳头挟着破山劈石的劲道冲击而来的时候,杨广身形一沉,双足已重重地,不偏不倚地踏在那两只拳头上。
“啊----”符真、符彦一声凄厉的惨叫,踉跄着暴退五尺,他们的右拳头的骨骼俱是碎成粉末,整支右臂都垂了下来。
在场众人还不及反应,杨广已凌空倒飞而回,卓立于原先的位置,不差毫厘,好似全没动弹过。
不过眨眼之间,便有两大高手折在杨广脚下,楼下的长叔谋等诸人虽然自峙人众势重,但此时却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气,面容难抑惧色。
寇仲等人虽知杨广武功强绝,却没估到竟到如此地步,一时间又惊又喜,脸色亦红润了些。
而祝玉妍与杨广怀中的绾绾,眼眸中亦是不自觉地闪过了一丝骇异的色彩,俏脸微微变色。
“敢问钱老大为何而来呢?”杨广只做未见楼下众人的脸色,只微低下头,向楼下微退一步的钱独关笑吟吟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