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嬴有些心疼江厌离,好好的姑娘,却被金子轩百般嫌弃羞辱,闹得仙门百家都知道金子轩看不上江厌离,纵使比剑赢过金子轩,也掩盖不了起因是金子轩嫌弃江厌离的事实。
迈步进了堂屋,便听到聂怀桑的声音,“魏兄,这阴铁当真有这么厉害?”
魏嬴眉头一挑,“超乎你想象的厉害。”
聂怀桑一抖,回头便对上魏嬴清冷的目光,打了个激灵,讪讪道,“青云君。”
“怀桑,你不回清河,跑来潭州作甚?”
聂怀桑忙不迭起身,从怀里取出一份帖子交给魏嬴,拱手道,“家兄听闻青云君在潭州岳麓山建立宗派,因近日温氏动作频频,我聂氏仙府坐落于岐山脚下,不得不提高警惕,我大哥无法亲自前来道贺,让我代为表示歉意,另外还有三十名聂氏子弟,将会在三五日后抵达潭州,协助青云君建造仙府,还请青云君莫要客气。”
魏嬴接过帖子看完,便道,“你也要留在潭州?”
“我大哥说……”聂怀桑小心翼翼看着魏嬴,“清河如今不慎安稳,潭州离岐山较远,便是岐山温氏准备对仙门百家动手,这火一时也烧不到潭州来,叫我先留在潭州,有青云君坐镇潭州,短时间内磕保安稳无虞。”
魏嬴有些无语,不过念及如今的聂怀桑不过是个爱玩闹的小少年,还没有日后的心机深沉,虽有些小聪明,倒也不伤大雅,魏嬴便没有计较这些小事。
何况,他弟弟跟聂怀桑甚是投缘,便是为了阿婴,魏嬴也没有赶走聂怀桑的道理。
“既如此,你便留在这里吧。”
蓝湛见二人说完了话,便上前见礼。
“青云君。”
魏嬴回了一礼,“忘机,你和阿婴阿洋一道寻阴铁,成果如何?”
“说起阴铁,我正好问问大哥,你将宗派建在潭州,在潭州逗留这许多日,有没有发现过阴铁的踪迹?蓝湛手里的阴铁一直引着我们来潭州,但是我们刚进城,就再感应不到阴铁的气息,我有些担心被人提前取走了。”
魏嬴听了弟弟的话,眉头一挑,“你倒是问对人了。”说着,翻手取出随身洞府里放着的阴铁碎片,“我刚从莳花苑里取来的。”
“莳花苑?”魏婴想到什么,“莳花女?”
魏嬴微微颔首,“莳花女是花妖,不过没什么攻击性,性情温和,我也是今日放忽然感应到阴铁的气息,许是因为你们的到来,激发了阴铁的回应。”所以他才忽然感应到阴铁的气息。
“阴铁碎片没被温氏的人取走,便是好消息。”魏婴放下心,想了想,道,“阴铁碎片一共有四块,镇于四方,现在一块在蓝湛手里,一块在大哥你手里,岐山温氏手里肯定有一枚,那剩下的这枚,在哪儿?”
魏嬴沉吟道,“阴铁碎片镇压在四方灵脉充沛之地,四方分东南西北,东是姑苏寒潭洞,西是大梵山,南是潭州莳花苑,北……北方有什么灵脉充沛的地方吗?”
“栎阳,北。”薛洋忽然道。
魏嬴挑眉看着薛洋,“栎阳虽然在北方,但并非什么灵脉充沛之地,阴铁不会镇压在那儿。”
薛洋垂眸,“剩下的这枚阴铁是被我藏在栎阳的。”
“你什么时候藏的?”魏嬴有些错愕,薛洋七岁的时候就被他带到了山中,这些年几乎跟他们形影不离,难道七岁之前薛洋就知道阴铁了?
薛洋耸了耸肩,“我知道,云飞哥你已经怀疑我是薛重亥的后人,其实我并不清楚我到底是不是薛重亥的后人,我自幼便父母双亡,孤身在栎阳求生存,但我在栎阳有家,只是这个家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家宅院里有个地下室,我有一回误入其中,发现了阴铁的碎片,但我当时还小,懂的不多,只知道吃穿,别的一概不感兴趣,便没拿,但是我在地下室里看到了一份有关阴铁的资料。”
魏嬴没有说话,心里有些难受。
“阴铁其实一共有五块,除了几大家族已知的四块,剩下的一块在屠戮玄武的腹中。”薛洋知道的确实很多,魏嬴不怀疑薛洋的话。
因为他很清楚,阴铁,确实有五块。
“阴铁怎么可能有五块?”魏婴抓了抓头发,很是疑惑。
薛洋略有些苦恼,“我知道的,确实有五块,据我所知,阴铁有灵,四方镇之,还知道阴铁的人只知道这前半句,却不知后面还有一句,四方之气,尽归玄武。起初我也没想到阴铁不止世人所知道的四块,还有第五块,后来无意间得知延灵道人身死的真相。”
“延灵道人?”魏嬴觉得略有些耳熟。
薛洋见魏嬴似乎没反应过来,便提醒道,“延灵道人是抱山散人的大弟子。”
魏嬴恍然,“原来是我那位早逝的大师伯,”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盯着薛洋,“你刚才说你知道我师伯身死的真相?”
“延灵道人昔年下山,因本领高强,很快名满天下,成了正道中人人称颂的仙门名士,后来他性情大变,突然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最终被人乱刀砍死。”
魏嬴蹙眉,“你说得这些,我都知道。”
“但据我所知,延灵道人是得到了一块阴铁炼制而成的剑,被怨煞之气侵蚀了神智,而他得了奇物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出去,便有人拿延灵道人的心爱之人胁迫他交出来,当时延灵道人神智已经被侵蚀,戾气控制心神,最终失手杀了所爱,恢复神智后,便性情大变,逢人便杀,最后被当成大魔头乱刀砍死。而他手里的那把剑,也就此消失无踪。”
薛洋的话让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魏嬴早知仙门百家并没有表面上看去那么光明伟正,但却万万没想到,他那位身陨的大师伯竟也遭到此害。
“云飞哥,其实……你的父母死的也有些蹊跷。”薛洋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魏嬴吸了口气,平复自己有些激荡的心绪,“阿洋,你还知道什么?”
薛洋摸了摸鼻头,抿唇道,“我只是怀疑,但却不能保证我说的就是事实真相。”
“你说吧。”魏嬴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心性之坚韧远非常人可比。
见魏嬴神情平静,薛洋有些胆战心惊,不知魏嬴是不是故作平静,但他既然已经开了口,就不能再三缄其口,要不然魏嬴怕是会翻脸。
“就是在姑苏蓝氏听学的时候,我跟温姑娘打听了一些岐山温氏的消息,因当时你是帮温姑娘救回族人,温姑娘对我没有任何隐瞒,据说,在十二多年前,温若寒曾去过夷陵,夷陵乱葬岗曾是一片仙山,薛重亥昔年便死于夷陵山伏魔殿,温若寒在去了夷陵后不久,大梵山舞天女作乱几乎将温情一脉杀绝,这些都是温情被带到岐山后探知的,温若寒去夷陵做了什么,不太清楚,但是据我所知,不管是魏伯父还是藏色散人,都是仙门名士,修为高深,二人结伴也不可能死于夜猎,除非有人故意设计……”
薛洋说了这么多,虽没有直接说温若寒设计害死他父母,但世间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温若寒在他父母死于夜猎那年去了夷陵,不久便取走了大梵山镇压的阴铁碎片,魏嬴纵使想告诉自己这只是个巧合,都完全做不到。
魏婴也懵了,半响回不过神,话题怎么就转到他父母身上来的?
他父母真是温若寒害死的?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按在他肩膀上,魏婴回过头,便对上蓝湛带着担心的目光,勉强冲蓝湛回了个笑容,转回来便拉住了薛洋,“阿洋,你说得是真的?是温若寒害死了我爹娘?”
薛洋连连摆头,“我也不确定,毕竟温姑娘当年也还小,只知道当时温若寒去过夷陵,但是温若寒闲着没事,忽然带着人去夷陵做什么?没听说那年夷陵山出了什么事啊,前后想想,对的上的唯有魏伯父和魏伯母死于夷陵。”
魏婴松开手,攥紧拳头,咬着牙根,眼眶瞬间就红了。
“若真是温若寒,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魏嬴回过神,情绪还算平静,“我会去信给温情,叫她帮忙查查,若当真属实……”这次温若寒休想死得那么干脆!
对于魏嬴的平静,薛洋有些意外。
不过想想魏嬴这些年的沉稳大气,薛洋便将自己的疑惑放了回去,魏大哥一直都是这样心智坚定强大的人,或许心里悲痛,但他从来不会过多的表现出来。
“那我们去栎阳找阴铁吗?”薛洋不敢再多提魏长泽夫妻,不管魏嬴现在看上去多平静,薛洋都相信,魏嬴现在的心情,肯定十分糟糕。
魏嬴垂眸道,“既然你知道在哪儿,干脆你就带着忘机他们一起去吧,正好,阿离已经顺利结丹,我一会儿给她一些稳固境界的丹药,她可以和你们一块儿去,有她看着你们,我也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