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我根本无心和刘主谈话,我不是在想今天抢劫的事,而是在想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美妇人,她的脸上是温暖的微笑,此刻却被定格在高墙之上。
“主!”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没能睡着,叫了主几声,发现都没有回应,于是静悄悄地打开了房门,在不吵到他的情况下出了房间,此时我穿着睡衣,走廊里一阵冷风吹来,忍不住一阵哆嗦。虽然是只走过一次的路,但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各个院子里、走廊里时不时会出现巡逻的保安,我都一一轻松避过,心想:“家太大也未必是好事,晚上都要有保安巡逻。”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圆月,突然在想:“如果月亮上有人该多好?”
想归想,我脚下可不含糊,不多时就来到了那个大厅,这个奢华大厅的高墙上挂着那张照片,我再次到大厅外面周围查看了一番之后,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才打开了大厅的灯,抬头认真看着这张照片,木制相框已经很陈旧了,显然这张照片挂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很长,也就说明了照片中的人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
“1998年,10月29号?”我心里默默念着这个日期,1998年我可没有忘记,那一年正是我离家出走的一年,“难道……真的是她?”我心里莫明地难过起来,事实好像真的和我想的那样,那位阿姨在我逃走之后不久就死了。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我足足在照片下站了一个多小时,想起了阿姨还有一个女儿,而那个讨厌我的女孩正是我现在要保护的小姐,我从没想世间的事竟这般巧合。
我不是没后悔过,因为担心阿姨会无法接受自己是一个乞丐的事实所以逃走了,其实我心里一万个不想逃走,因为这个阿姨明显和爸爸妈妈不同,她一定不会动不动就打我。
抬头最后看了一眼阿姨之后,我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尽自己所能保护好小姐。慢慢转过身来,看到的一幕差点没把我吓死,心里暗暗后悔自己站太久了,竟被小姐发现,正想解释:“……”但离奇的事情再次发生了,我背后本站着的小姐竟直接无视了我,从我的身体穿了过去,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完好无缺,整个人都惊呆了。
“妈妈,是你么?是你开的灯么?”小姐穿着睡衣,抬头看着高墙之上,她刚才竟在沙发上睡觉,而我竟丝毫没发觉。
“妈妈……呜……”此刻的小姐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微笑,她伤心的表情让我暂时留了下来,即使不知什么时候她又会看见我。
“妈妈,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回来好吗?”听说小姐才十六岁,她的话听起来很天真,也很正常,我心下竟也莫明地做出了同样的祈祷,就在我做出祈祷的同时,宇宙深处某个星空的所有星星竟突然改变了运行轨迹,而且这种轨迹即将要演变出某种东西。与此同时,赤红之星竟发出了一道能量波纹,向未知的宇宙深处荡漾而去。
小姐还是在说着“答应你”之类的话,我悄悄退了出去,不想让她知道我偷听了她的秘密。
回到房间,轻轻躺在床上,脑子里回想起小姐悲伤的模样,伴随着刘主的打鼾声,我进入了梦乡,在梦乡里没有美好,只有血色,自从清清楚楚地认识到我的姐姐已经死去,我没有了好梦,我是多么希望能再次见到她啊,不是以乞丐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有为青年的身份。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我发现小姐并没有异样,不知怎地,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
“妹妹,你不高兴吗?”刘主觉得小姐好像有点不开心。
“没有啊,猪哥。”小姐竟回头一笑,刘主顿时看呆了,但随即就发觉自己竟然被耍了:“猪哥?”
“是啊,不是么?”
“反正都有个哥字,小姐你喜欢就行。”刘主大方地笑着,在一旁的我为此感觉有点冷!
“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认了我们做哥哥,就不能这么没礼貌,对自己的哥哥应该礼貌称呼才对。”我一本正经地说,真的以哥哥自居了,的确,我会保护她像保护自己的妹妹一样。
小姐看着我的眼睛:“哼!就不,你是西瓜,他是主!哥!怎么样?”
“为什么我还是西瓜,他就变成了哥了?”我怪异看着这个大小姐,和以前那个小姑娘还真有点相似。
“小姐你喜欢叫什么都行,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刘主不在乎区区一个称谓,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我们竟然还是在别墅里面,可想她的家到底有多大。
“你不用多问,跟着我就行了。”小姐鼓着嘴说,似乎并不怎么愉快,我是知道的,今天刚好是10月29号,她妈妈的忌日。
我们一直走过了一座天然小山,走在树林小路上,感受着这里的清新空气,小鸟在歌唱,歌声也分外动听。也是,我和刘主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完美的大自然的气息。
“太棒了,都市里竟然还有这种地方吗?”刘主大声赞叹,树上的小鸟都被惊走了,我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知道小姐现在需要的是安静,她没有回过头来,独自一人往下山的路走去,我紧紧跟上,但刘主比我更快:“小姐,累不,要不我背着你走吧。”
“嗯?”小姐回头疑惑地看着刘主,却突然指向了我,“你!背我!”
“我……好吧,只要你不重。”虽然觉得不自在,但我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拒绝她的请求,发现刘主的脸色很难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不重吧。”小姐在我的背后说,女子的香气让我的步伐有些轻浮。
“嗯,是不重,是应该减肥了。”我说。
“你……讨厌!”
“小姐,我只在今天背你,以后我只做你保镖,可不能有这种胡乱的要求了,主,你说是不是?”
“是啊。”刘主笑得有点尴尬。
“哼,你们还说是我的哥哥,连背一下妹妹都不肯,快放我下来吧,等下累坏了又要我陪医药费呢。”
“好了,我的轻妹妹,我们快走吧,如果有老虎来了,我就把你扔过去。”我没有放开腰间抱着的两条腿,快步往下山的路走去。
“你……”小姐似乎真的很怕的样子,竟抱住了我的脖子,这让我心中的异样顿生,她虽然有时候会用语言挤兑我,但不知为何我感觉她对我很有好感,甚至有点喜欢吧。
不多时,小姐领着我们来到了一处小山坡上,那里孤独地堆着一个坟墓,即使在冬天里,四周也开满了野花,一看就知道是风水宝地。
“你们在这里就行了,我去去那边就回。”小姐站在了地面,往坟墓那边慢慢走去。刘主看见那个坟墓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也忘记了一路走过来的尴尬。
“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姐要来这里?”主问。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去摘些野花吧,那里面应该就是躺着她的妈妈了。”
刘主疑惑地看着我,我的表现明明就是事先知道了似的:“惜,你有事情瞒着我,我们十多年的兄弟了,你瞒不了我的。”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小时候有个阿姨请我去吃肯德基,我最近才知道,那个阿姨就是小姐的妈妈。”我说完之后就去采摘野花了,这时已经能无比清晰地记起那位阿姨了,甚至她的笑容恍若在眼前。
“什么!”刘主差点没大叫出来,他是知道有这么一位阿姨的,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巧。
我把摘到的野花交给小姐,她只是忧郁地接过,慢慢向坟墓走近,我能想象她这样走过去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十六岁的她到底忍受着多大的悲伤?我心中怜惜,不禁也跟了上去,虽然谈不上伤心,但这位阿姨给我记忆比我那位妈妈还要深刻得多,同时我心里莫明地愧疚,总觉得阿姨的死和我有关。
我跪在了小姐旁边,脑子里却想起了那位友好善良的阿姨,拉着我脏兮兮的小手走进了一处豪华的餐厅……
“妈,爸爸又忘记这个日子了,家里的人跟我说,爸爸要重新结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小姐说着说着竟变成了哭泣,“妈,爸爸真的很孤独了,其实我已经答应让他重新结婚,那个女人我认识的,她是我的老师,也是你的好朋友,我相信她一定会照顾好爸爸的。”
……
小山坡上,一个坟墓前跪着三个人,其中一个女人伤心地哭着,另外两个是男人,他们都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选择在心中默默支持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