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此行护送云乔回云家,既是护卫也是马夫。
他叩响车壁前,便将马车听在了一处避人眼目的小巷路口,放开叩响车壁同云乔说话。
也是知晓此行护送云乔,殿下只安排了自己一人,方才有几分越矩的放肆。
他沉在云乔眼底笑意,晃眼迷神,忘记提着心警惕,也就没瞧见,暗处一驾车马,从巷口驶过。
那车马一侧的车帘子撩开,马车里的人,恰好瞧见了云乔和陈晋二人此刻的动作情形。
“咦,郡主,那不是东宫的马车吗?”马车内伺候茶水的奴婢瞧见远处云乔所在车马上的东宫徽记,惊异的回头同自己主子道。
马车内的明宁郡主和那位小汗王闻言双双抬眼看去,正巧,看见了陈晋给云乔上药的情形。
“那是陈晋?那个女人又是谁,瞧着倒是和你长得有些相像。”小可汗打量着云乔和陈晋,若有所思的开口。
这小可汗认得陈晋,是因为陈晋最开始,就是在漠北从军的,沙场上打过照面,也知晓,此人是萧璟的亲信。
而明宁瞧着云乔,目光阴沉难辨,也有几分猜到了她是谁。
生得像她几分,还坐着东宫的马车,不是那个叫云乔的二嫁妇人还能是谁?
短短几瞬,小可汗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摸了摸自己脑袋,笑得促狭又幸灾乐祸道:“这陈晋可是萧璟亲信,那女人瞧着跟你生得相像,约莫就是他要纳进东宫做侧妃的女子,啧啧啧,这麾下亲信和自己后宅的女人搞到了一块儿,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戴在头上,萧璟居然一无所知。听闻这妇人还是二嫁之身,许是闺中少妇难耐寂寞,那萧璟又是个一心扑在政务上不近女色的主儿,许是一个月也进不了几会后宅,哪能喂得饱熟妇的身子。”
一旁的明宁闻言低笑了声,觉得云乔这女子,着实不值得自己视作对手,已然成了萧璟的宠妾,居然能在京中地界和陈晋这样一个低贱的护卫勾勾搭搭,白瞎了萧璟给了她侧妃的位份,眼里那瞧见云乔美色时生出的忌惮,也骤然消弭。
再美艳妖娆又怎样,再得宠又能如何。
这与护卫私通之事,一旦她捅给萧璟,便足够让萧璟彻底厌了这叫云乔的女子。
明宁摇头失笑,不再将云乔视作对手。
可此时的她,绝想不到,有朝一日,萧璟明知这女子和侍卫不清不白,仍旧难以割舍。
到那时,明宁才会明白,这样一个在她看来,毫无心机愚蠢柔弱的女子,究竟是多么大的威胁。
又是怎么,无知无觉的,彻底拿捏了萧璟那样冷漠之人的心。
只有不爱的人,才会轻易割舍厌弃。
而心底钟情之人,即便她做尽错事,即便她没有良心,即便她伤他入骨,即便她,一再背叛于他。
他也舍不得当真将她如何。
心底只会怪那些引诱她犯错的人,罪该万死。
马车继续往东宫驶去,小可汗收回落在明宁身上的视线。
感慨道:“迟了东宫的宴会,却没想到,瞧了这么一出好戏。那姑娘,虽与你相像几分,倒是生得比你妖媚许多,难怪勾得萧璟那样冷淡的性子,也动了女色。”
明宁含笑轻拍了下小可汗胸口,面露娇嗔倚在他怀中。
心中却暗恨云乔那张同自己相像,却又比自己美艳许多的脸。
哼,一个赝品而已,凭什么比她这个正主儿还要好看。
等着吧,待得萧璟彻底厌弃了那女子,她总要想法子,毁了她那张碍眼的脸。
马车总算驶达东宫,小可汗和明宁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东宫的奴才自然不会不认识明宁,瞧见她身边那穿着漠北服饰的男人,也猜得出是谁。
管事思及前几日萧璟提及了漠北小可汗同明宁会前来赴宴之事,忙迎了上去。
“奴才见过郡主,见过汗王,快请快请!”管事面上挂着笑,赶忙迎人进去。
明宁随小汗王一道进去,引得席上众人,一阵儿悄声议论。
“她不是和亲去了吗?怎么还能回来?”
“这是殿下封侧妃的宴会,这旧情人回来,撞见新宠了,算怎么回事。”
明宁听着这些人暗地里的议论,面色分毫微动。
取了盏茶饮了口,抬眸看向管事问道:“怎么不见殿下?听闻今日是殿下封侧妃的宴席,怎么也不见侧妃娘娘?”
管事暗暗擦了把汗,心下苦叹,实在作难。
思来想去后,只得咬牙道:“郡主误会了,今日并非侧妃宴,只是殿下办的寻常宴席罢了,东宫也没有侧妃娘娘。”
却没提及萧璟的下落。
这办了宴席,宾客还在,萧璟这个主家却去了官妓坊,管事如何开得了口。
明宁闻言颔首低笑,没再言语。
她虽不知晓具体缘由,却清楚,那位叫云乔的姑娘必定是做不了萧璟的侧妃了。
做不了就好,做不了,就不会在东宫碍她的眼。
至于做不了的缘由,那也不算重要,左右,她只看结果就成。
而席上众人听得这管事的话,议论声更重。
“怎么突然说没有侧妃娘娘,我记得这都传了好久了啊,那东宫门前可还挂着红绸呢,宫里的匠人,也早做了喜服的,怎么突然说没有侧妃娘娘?”
“哎呦,这你还瞧不出来,郡主回来了,殿下自然不会再封侧妃,青梅竹马的情意在,郡主又是为国和亲,殿下五年不曾娶妻,不就是惦记着郡主吗,如今郡主人回来,殿下哪里还会纳别人为侧妃。”
“若是如此,那位侧妃娘娘,真是可怜,欢欢喜喜的日子,竹篮打水一场空,啧啧啧。”
“可怜什么呀,听说她是扬州的二嫁妇人,身份低贱的很,哪里做得了侧妃娘娘,给殿下做个暖床的女奴都是高攀,哪里及得上明宁郡主出身高贵。”
明宁满意的听着这些议论声,
另一边的萧璟,马车刚刚停在官妓坊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