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上下都紧张地忙碌着,原本没这样忙碌,后来得知霍凭景的身份后,又见他处置了萧恒与洛枫的手段,赵茂山多少有些战战兢兢,生怕婚事出什么岔子,惹霍凭景不高兴,毕竟这桩婚事本也有些仓促,便只好叮嘱府里众人都仔细一些,再仔细一些。虽说名义上他是霍凭景的老丈人,可赵茂山也不敢摆什么老丈人的谱。
也因此,整个赵府的注意力都在赵盈盈的婚事上,甚至于都忘了另一位差不多时间要出嫁的新娘子。
与春山院的热闹相比,夏荷院中实在可称得上落寞。
林氏名义上是赵家主母,也是赵盈盈的母亲,尽管林氏自己不愿,却也不得不多照看春山院。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去忙别人的婚事,赵婉妍心中的嫉恨愈发浓烈,已经是熊熊大火,快要将她自己烧焦。
赵婉妍有些出神,手上的针便没注意扎破了手指,刺痛感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有些烦躁地放下手中的嫁衣,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
万里无云,碧蓝如洗,金黄的太阳落在廊下。这样的好天气,本该有好心情,可她的心情一丁点也好不起来。
外头的热闹声与她院子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赵婉妍偏头问丫鬟“外头是怎么了”
丫鬟犹豫道“是今日霍相爷给二姑娘送了嫁衣过来试尺寸。”
丫鬟跟在赵婉妍身边多年,知晓她的脾气,说完之后就感觉她的脸色变了变。
丫鬟其实也觉得三姑娘挺可怜的,不论如何,就算手段不干净,可出嫁毕竟是女子一生的大事。偏偏那位萧公子如今已经毁了容貌,成了废人,再不是往日翩翩公子了,恐怕连亲自来迎亲都做不到。若是寻常婚事,还能退掉,可三姑娘已经有了萧公子的孩子,且事情都闹得人尽皆知,退婚也退不了。
丫鬟不禁有些唏嘘,心想若是三姑娘当时不抢二姑娘的亲事,或许还能嫁一个更好的人。
可这话她是不敢当着赵婉妍的面说的。
赵婉妍微蹙眉头,轻嗤了声“她一向蠢笨,连嫁衣都不会自己绣,呵。”
嘲弄的语气,似乎很瞧不起赵盈盈。
丫鬟想到方才听说的,道“可她们说,那嫁衣是京城最好的几十位绣娘一起做出来的,又嵌了各种宝石,雍容华贵,价值连城,甚是好看呢。”
不止嫁衣,还有余下的一半聘礼,也热热闹闹地抬了进来。
丫鬟说着,语气有些羡慕,听说好些人都去瞧了,若不是她要伺候三姑娘,她也想去亲眼看看。
赵婉妍瞪她一眼,执拗道“再好看又如何,也不是她自己亲手绣的,日后她定婚姻不幸”
丫鬟没说话,只在心里想,虽然那是湖州的传统,可也不一定准确呀,说到底不婚姻幸不幸福不还是看夫君疼不疼人么霍相爷如此疼爱二姑娘,什么都给她最好的,二姑娘的婚姻又怎会不幸福呢
丫鬟低着头道“奴婢去看看姑娘的药。”
赵婉
妍被气晕了几次,加上心中郁结,这一胎怀得并不安稳,大夫开了安胎药。
她目送丫鬟走后,想到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已经渐渐显怀。但她月份还小,其实对自己肚子里孕育着一个生命没什么感觉,何况她原本对这个孩子的到来也没什么期待,不过是她为了做萧恒正妻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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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倒显得是她的累赘,因着萧恒出事,萧家差人来看过赵婉妍几次。她知道,因为萧恒成了这个样子,日后恐怕也没人会嫁他,更难以有什么孩子,所以萧家才想稳住她。
可赵婉妍不甘心。
她原先想嫁萧恒,是因为萧恒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在湖州城人人称颂,她想嫁的可不是一个废人萧恒。
她想改变这种局面,可是她不知该怎么办。这桩婚事已经毁不掉,难道她真要嫁过去守活寡几十年,再伺候一个废人
不,她不愿意。
春山院中,七八个丫鬟服侍赵盈盈试穿嫁衣。赵盈盈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将这一身华贵无比的嫁衣换上。
她深吸了口气,迫不及待想坐下歇会儿,眼看着美人榻就在眼前,她才一迈步,就被红棉拽住。
赵盈盈苦着小脸“好红棉,我好累,我就坐一小会儿。”
红棉坚决摇头“不行的,姑娘,你一坐,这衣裳可不就皱了。若是皱了,过几日成婚时穿着就不好看了。”
红棉不仅不许她坐,还让她继续挺直背脊,抬高手臂,让她们看衣裳哪里宽了,哪里窄了,再拿纸笔记下来,好让人修改。
赵盈盈小脸垮做一团,看见这嫁衣的那一瞬她是惊喜的,太好看了。正红底色上大片的金丝绣线,绣着牡丹与各色图样,其间缀明珠宝石,夺人眼球,身后长裙曳地数尺,须得好几个人帮忙抬着才能往前走。
一袭红衣上写满了富贵,然而,富贵穿在身上分外沉重。
赵盈盈认命地让她们摆动,又想到这几日学的繁复礼数,小脸再次皱做一团。
这也太麻烦了。
好不容易她们终于弄完,赵盈盈松了口气,又在七八个人的帮助下,将嫁衣脱下。
她往美人榻上塌下去,整个人仿佛一滩水一般流在矮桌上,嘟囔道“好累。”
红棉见状安慰道“姑娘,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只有几日就要成婚了。”
赵盈盈当然也知晓这道理,叹息一声。
等一切都忙完,已经暮色四合。赵盈盈用过晚膳后,便瘫在美人榻上,好一会儿,又想到今日还未去霍凭景跟前晃过一遭,又挣扎着从美人榻上爬起来,把院子里那些碍事的婆子丫头都打发走,而后叫红棉搬了梯子来,要去找霍凭景。
红棉只当她对霍凭景喜欢得紧,还调侃说“姑娘急什么这几日不见霍大人也不会如何,不过几日罢了。”
赵盈盈坚决摇头“不行,一日不见都不行。”
她今日试那嫁衣试得胳膊发酸,这会儿一使力气就酸痛,赵盈盈
眉头皱着,咬牙往上爬。
霍凭景听见外头有动静便出来了,赵盈盈靠他走近,实在累极了,语气满是疲倦“你快接着我。”
霍凭景张开双臂,稳稳当当接住人。
赵盈盈抱住他脖子,尾音上扬婉转“累死了,走不动路,你抱我。”
听来全是不自觉的撒娇腔调。
“嗯,好。”霍凭景嘴角微翘,抱她至树下的石凳上坐下。
石凳上暑气未散,赵盈盈抓着霍凭景手腕,就着杯口喝了口凉茶。
她是想陈述“手好酸。”
殊不知自己的字句听起来实在像撒娇。
霍凭景圈住她胳膊,轻轻揉捏“盈盈怎么了”
赵盈盈道“白日里试了嫁衣,手便酸了。”
她语气一转,满是欣喜“不过那件嫁衣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观山。”
“盈盈喜欢就好。”
这种话听起来就叫人心情愉悦,赵盈盈微微弯眸,但还是道“会不会太华丽了”
“不会,盈盈喜欢,可抵万金。”
赵盈盈唇角微弯,想到什么,又说“成婚那日,肯定会更累的。”
霍凭景若有所思,含笑点头“嗯,是会更累。”
又与霍凭景说了会儿话,赵盈盈才回去。
之后那几日的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便到了出嫁前一日。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等待着明日。
赵盈盈还未睡下,听得丫鬟来报,说林氏来了。
赵盈盈让人把林氏请进来。
林氏不是空手而来,她手上还拿了些东西,有些神秘。
林氏虽不是真心为她高兴,但面上还是挤出了一个粲然的笑容“盈丫头,明日你便要出嫁,有些事情,母亲要提点提点你。”
赵盈盈以为她要讲一些大道理,规劝她日后端庄些,没想到林氏却是拿出了一本书,神神秘秘地塞到赵盈盈手里。
赵盈盈愣了下,听见林氏说“这书你们明晚洞房花烛用得上它。”
毕竟不是亲生女儿,林氏也不好说得太直白。
赵盈盈哦了声,理所当然地想,既然明天晚上才用得上它,那就明天晚上再拿出来吧。这般想着,她随手放到一边。
林氏紧接着又跟她说了一些大道理,赵盈盈左耳进右耳出,直到送走林氏。她打了个哈欠,看见林氏给的那本书还在床上,随手收了起来。
翌日一大早,赵盈盈便被红棉从榻上挖起来,准备梳妆,赵盈盈还打着哈欠,便被一群人伺候着,化上新娘子的妆,换上那身华丽的嫁衣,等待着出嫁。
她因为没睡醒,本就迟钝的思绪愈发混沌,全然没什么实感,只是隐隐地兴奋。兴奋的是,她今日嫁了一个好厉害的夫君,比她两位姊妹都强,会在湖州城出尽风头,往后几年,或许还会被人津津乐道。
他们都会说,那一年赵盈盈出嫁的时候多么风光
。
想想就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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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盈盈被这兴奋调动情绪,终于清醒了一些。
房间里站满了人,每个人都在为她的婚事忙碌操持,林氏也在。
直到喧嚣声忽地止住,有人道“新郎官来迎亲了。”
赵盈盈的心才突然紧张起来,她茫然地望了望四下,一时间学过的那些流程都忘了。
喜娘拿过红盖头,罩在她头上,牵起她的手。
“新娘子,走吧。”
视野顿时只剩下脚下,赵盈盈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动着耳膜,喜娘的声音在她耳边模模糊糊地说着什么,听不清了。
她被喜娘牵着,迈出了自己的闺房,一路缓缓行至府门口。
“新郎官迎新娘子归家。”喜娘的声音又忽然变得清晰了。
赵盈盈下意识地抬眸,被红盖头遮住视线,只瞧见了一双圆头黑底靴。
下一瞬,眼前出现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赵盈盈盯着那双手,听见一道熟悉的好听嗓音道了一句“娘子。”
赵盈盈将手搭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被他紧紧握住。
一步步走下台阶,上了花轿。
这桩婚事早已经在城中传开,被人人议论,今日自然也有不少百姓前来围观。他们瞧见了新娘子华丽的嫁衣,有人称赞“这嫁衣也太好看了吧”
赵盈盈听见了,不由得有些小小的骄傲。
但也有人道“这样好看的嫁衣,定然不是赵二姑娘亲手做的,日后可未必能婚姻美满。”
赵盈盈轻哼了声,才不会。
很快有人分发赏银“诸位,今日我家大人成婚,请大家吃酒,见者有份。”
竟是搬出了一大筐铜钱,给围观的百姓发了起来。
先前那说未必能婚姻美满的人见状也上前讨赏,却被拦住,让他说几句吉利话。他看着实打实的铜钱,当场改了口“新娘子与新郎官定能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不止如此,更是办了一条街的流水席,请路过的百姓们都入座吃席,只需要说几句吉祥话。
一时间,热闹非凡。
赵盈盈坐在花轿上,听着这些属于自己的热闹,忽地想到一件扫兴的事。她家和霍凭景家隔得这么近,岂不是都不能风光太久
她想罢,便感觉轿子一路往前走,似乎已经走了很远。
赵盈盈有些诧异,悄悄打起帘子,问跟在花轿旁边的红棉。红棉笑了声,道“姑娘,姑爷说,这花轿得绕湖州城走一圈,再回姑爷那儿呢。”
红棉已经机灵地改了称呼,叫霍凭景姑爷。
赵盈盈哦了声,心头萦绕着欢喜。
花轿绕着湖州城吹吹打打走了一圈,最后才回到霍凭景那座小小的院子。
得知这样一位大人物来了湖州后,不少百姓都对他住的院子感到诧异。霍凭景只是想,在他父亲母亲住过的院子里成婚,他们或许也能瞧见。
他想,自己当真是被赵盈盈影响了,竟然也开始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神神鬼鬼的东西了。
花轿停在小院门口,帘栊很快被人挑开,又是那双熟悉的充满安全感的手。
赵盈盈将手搭上去,被他稳稳扶住,一步步迎进家门。
她曳地的裙摆被丫鬟们拎着,直到进了新房。
小院里不复往日的冷清,大红囍字贴在窗上,正红灯笼挂在廊下,就连房间里的摆设,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处处透着热闹。
赵盈盈被丫鬟们扶着,在架子床旁坐下,曳地的华丽裙摆被整理好,放在一边。
霍凭景还得去招待宾客,临走前,握着赵盈盈的手道“我待会儿回来,若是饿了,便让她们给你准备些吃食。”
霍凭景在湖州城没什么亲朋好友,连同僚都没有,今日宴请的宾客,自然是赵家的亲朋好友同僚街坊。
赵茂山坐在席上,被人夸道“赵兄,竟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机缘,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赵茂山笑了笑,恭维了两句,心里却想,他是不敢太摆这谱的。何况他这女儿蠢笨,也不奢求她一直能得霍相宠爱,可千万被因为蠢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被厌弃。
这话赵茂山在赵盈盈出嫁前,也曾叮嘱过她。
赵盈盈坐在新房中,等着霍凭景。
她想到她爹叮嘱自己的话,有些不满。
“盈盈,爹呢,不求你荣华富贵,只求你平安幸福。从前呢,爹还觉得能护住你些,如今爹是帮不上你什么。你也知晓你颇为蠢笨,便尽量收着些性子,别让霍相太早发现。成婚以后呢,你争取早些为霍相生个一儿半女,也能傍身。”
赵盈盈想,他爹对她有偏见,她哪里蠢笨了她只是不够聪明罢了。
不过,她也确实挺担心霍凭景会发现真相的。
赵盈盈惆怅地叹了声,她今日还特意带上了那串铃铛。
她摇动铃铛,不出所料的,月神大人没有来。
唉,她再次惆怅地叹气,将铃铛收起来。
月神大人,我已经成功嫁给霍凭景了,多谢你。
她在心里默默道。
宾客们也不敢让霍凭景招待太久,吃过席,便各自散了。霍凭景回到小院,停在新房门前。
他唇角微勾,推开房门。
赵盈盈听见了推门的声响,心咯噔跳了下,不由得抬头望向门口。
受盖头视野所限,只能瞧见步步走近的鞋子。
直到那道阴影将自己笼罩,停在自己身前。
“盈盈。”他唤她。
赵盈盈嗯了声。
“娘子。”他又唤她。
赵盈盈脸颊悄悄爬上一抹红,嗯了声。
“相公。”她柔声唤他。
“嗯。”霍凭景拿喜秤挑开她的盖头,瞧见了一张妍丽的小脸。
新娘子的妆面与往日不同,妆化得更浓些,因而赵盈盈皮肤被
涂得更白,嘴唇亦更红。
她美目流转,抬眸望了眼霍凭景,又迅速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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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知后觉地紧张。
赵盈盈忍不住抓住了自己的手指,轻轻搅动着。
霍凭景放下喜秤,拿过合卺酒,与她交杯而饮。
一整日的流程走下来,这会儿已经是日影西斜。
黄昏的夕阳从窗牖洒进来,照在赵盈盈的脸上,她姝丽的娇靥微微笑着,看着霍凭景。
霍凭景不由得上前一步,在她身侧坐下,顺势将她拥进怀中。
“娘子。”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赵盈盈耳侧,让赵盈盈不由得颤抖起来。她将头靠在他肩头,道“好重”
“那为夫帮娘子。”他忽然改了称呼,让赵盈盈又是一赧。
霍凭景起身,将她头顶的凤冠取下来,连同那些钗环,她一头青丝慢慢垂落。赵盈盈顿时如释重负,扭了扭脖子。
可身上的嫁衣还是很重,天气又热,脸上厚厚的粉也黏腻着,不舒服。
赵盈盈微微侧过身,张开手,示意霍凭景给她脱衣服。
“穿的时候七八个人呢,我一个人可解不下来。”
霍凭景轻笑了笑,目光从上而下将她打量一番,夸道“娘子今日甚美。”
赵盈盈亦笑。
霍凭景替她一点点解开扣子,脱到腰间时,看见了她腰间的那串铃铛。
霍凭景眸光一顿。
那铃铛,是他母亲的遗物。
赵盈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有些紧张,解释道“这是我一位很重要的友人送的。”
霍凭景眉眼俱笑“哦很重要的友人有多重要”
“非常重要。”
“比我还重要么”
赵盈盈被问得一顿,道“自然不是,相公更重要。”
她说得心虚。
似乎,是月神大人更重要些呢。
霍凭景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无奈地叹了声,虽说两个都是他,可他的小笨蛋娘子显然并不知道。
还真是让人有些不高兴呢。
霍凭景嗯了声,让这事翻篇,继续替她解下嫁衣。
赵盈盈如获新生,深深吸了口气。
霍凭景将帕子打湿,替赵盈盈擦脸“闭上眼。”
赵盈盈哦了声,乖顺地闭上眼,让霍凭景替她卸去脸上的脂粉。
她皮肤本就白皙,这厚厚的粉反而显得不自然,卸去了厚重的粉之后,露出了她柔滑白嫩的脸蛋。
卸到口脂时,霍凭景动作微顿。
他想到他们的开始,那一盒她用过的口脂,闻着甜甜的,香香的,却带着微微的涩味。
他不禁用指腹在她唇上沾下一些嫣红的口脂,送进嘴里。
赵盈盈看着他的动作,怔了怔。
“那个不能吃”她道。
霍凭景笑说“我知道,只是情不自禁想尝尝。”
仍旧是香香甜甜,带着微微的涩味。
那时他还在梦中思索,那点嫣红是什么滋味。
现在,她属于他了。
霍凭景认真专注地擦去她唇上的口脂,露出本真的属于赵盈盈的生机勃勃的红。
而后微微俯身,勾住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