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去控制住青壮年的皇甫熙炀和陈宵并不顺利。
几乎是绳索刚将一人捆住,另一个就会挣脱开,咆哮着再次和街道上的其他人厮杀在一起。
陈宵被他们惹得恼了,手中的绳索狠狠打了个结,然后用力踹到挣扎的壮汉,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唾弃一声:“难缠。”
皇甫熙炀也很疲倦,这已经不知道是被他连着串绑住的第几人了。
他用的法器比较特殊,是一条银色环扣组成的长长锁链,确实能把人绑的结结实实无法挣脱,但也同时要求使用者不断向这锁链中注入灵力。
这就导致了皇甫熙炀用这仅此一根的锁链零零散散捆了十来个人。
已经完全捆......不动了......
好累......
“他们的力气,比徐柔柔还大。”
陈宵心力交瘁地揉揉眉心,眼底全是不耐。
皇甫熙炀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但是看到自己锁链上绑着的那几个照常精神得很的男人,赞同:“你说的我竟然无法反驳。”
陈昭和宋寒避开狂躁的人群,过来与两人会合。
“陈昭,控制不完,根本控制不完!”
皇甫熙炀大声喊苦,他一牵动锁链,上面捆绑着的男人就向着陈昭咆哮一声试图靠近。
看起来皇甫熙炀倒像是作乱的罪魁祸首。
这群张牙舞爪的男人们把宋寒吓得躲在了陈昭身后,提着的剑都有些拿不稳了。
“人太多了。”
陈昭接过皇甫熙炀的话,“就算用法阵把那些弱者保护起来,他们也会攻击法阵,无论是从内还是从外。”
陈昭的话听得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外界攻击法阵很好理解。
可......被保护在法阵里面的人呢?为什么也要攻击法阵?他们不知道自己出去之后必死么?
“可能是这里的人都有他们命定的结局吧。”
就像是小说话本一样,所有人的结局都被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身为故事中的人物,他们没有抵抗命运的能力。
在这个神国里,那些人既定的轨迹就是死在这里的黑夜中吧。
“这个神国既然晚上是这样,那它一定有能保证天明之后还会存活很多人的能力,不然我们今天来这儿也不会遇到那么多百姓了。”
陈昭一边说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个披风。
这是他从特码头的百宝箱里偷出来的,有一定的隐身作用,在人多的情况下,这东西比神识牵引器好用。
“既然改变不了这些人的命运,我们可以用这个时间分头行动去探一探这座城。”
斗篷只有两件,所以还是要两人一组。
只是当皇甫熙炀很自然地要走向陈昭的时候,被宋寒抢了个先。
皇甫熙炀:“?你不是想离陈昭远点么?”
宋寒紧紧抱着那柄白剑,双耳耳根赤红,但是没给皇甫熙炀一个答案。
陈宵自然而然走到陈昭身边,声音平淡:“我可以和陈昭一队。”
陈昭低笑一声:“别开玩笑了,宵哥。夕阳兄的命可靠你保着呢。”
陈宵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刀把挑起了皇甫熙炀的衣带:“走了,时间要紧。”
被扯走的皇甫熙炀满满地不理解:“不是!为什么宋寒那小子能和陈昭一组啊?!”
陈昭将隐身斗篷披在他与宋寒的身上,嘴角勾起:“宋寒兄弟,我的命,就靠你保护了。”
宋寒:“......”
开什么玩笑,他的实力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到底是谁保护谁啊?
虽然心中腹诽,但宋寒还是小声地回了一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陈昭。”
“那就拜托你了,宋寒兄弟。”
陈昭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他是真的在刀尖上跳舞!
宋寒大气都不敢出,一路上都战战兢兢的!
两个人披着隐身斗篷确实很安全,但陈昭为了调查清楚,经常性地钻出斗篷,出现在那些没有理智的人面前,计算着什么,他有时甚至在跟怪人不过半拳的距离就摘下了隐形斗篷!
这一路给宋寒累的!
不是在找陈昭跑哪去了,就是在提着隐身斗篷狂追被其他百姓追的陈昭!
再不就是看着陈昭马上就要被砍到,立马出现将陈昭隐在斗篷之下,让对面的男人找不到目标而更狂躁。
“反应很快嘛,宋寒兄弟!”
对于这句夸赞,宋寒欲哭无泪。
他甚至感觉这几个时辰的锻炼比他在赤霄云宗这么久的锻炼还要让人精疲力竭。
可他拦不住陈昭,在困倦与疲惫双重折磨下,他还是出了差错。
虽然隐身斗篷给陈昭套上了,但还是有男人发现了陈昭的踪迹,伸出一只力大无穷的手狠狠地扣住了陈昭的手腕。
那力气之大,足以将陈昭的小臂整个掰下来。
宋寒几乎是本能反应的,在陈昭有动作之前,抬起他的剑,对准男人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劈了下去。
鲜血溅了他一脸。
陈昭都有些意外,他妥善处理着手臂上被抓伤的伤痕,抬头看向了另一侧的宋寒。
宋寒此时正一只手抓着隐身斗篷,另一只手惨白地抓着剑柄,目光久久地盯着被陈昭扔在地上的半条手臂。
他甚至都没擦掉脸上的血迹。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从自己的手上见血。
“宋寒兄弟。”
陈昭轻轻唤他。
宋寒打了个冷颤,回过了点神,语无伦次:“陈,陈昭,我杀......”
“你没有杀人。”
陈昭用的肯定句打断宋寒的话。
“可我.......他,胳膊........”
“他没死,他还在同别人争斗呢。”
陈昭扔过去一块白色的帕子,砸在宋寒的脸上,宋寒没了声音。
“宋寒兄弟,你确实没让我有事,谢谢。”
把帕子从脸上取下来,宋寒双目失神地擦了擦脸上残留的血迹:“我......没让你有事,陈昭......”
“嗯,做得很好。”
夸赞的话陈昭向来不吝啬。
宋寒还在呆滞地反应着,看来他要消化自己的行为还需要一段时间,陈昭看向了火焰四起的远处。
在一片火光中,他看到一个很特殊的人。
有多特殊?
就是所有人基本都是深色的衣服打打杀杀,但只有那个人披散下来的黑发,白色的孝衣,额头上还绑着白色的额带。
像是不染尘埃一般,他从那群人中走过,左顾右盼,像是——
在寻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