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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七十年代三
    (二)无忧无虑的童年
    我小时候十分贪玩,随便什么事情都能让我玩的着迷。我们那时候功课很少,所以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玩了。捉蜻蜓,捞蝌蚪,挖蚯蚓,跳皮筋儿,打沙包,踢毽子,撅着屁股在玻璃厂的废物堆里挖宝(其实就是玻璃废品,有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玻璃)。小时候真的很奇怪,那么简单枯燥的游戏可以玩的那么津津有味。比方说翻绳儿,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花样;比方说溜冰,溜来溜去就那两个动作,助跑然后从冰一边溜到另一边。
    我养过很多次蝌蚪,到臭气熏天的水沟里给它们捉鱼虫,在玻璃罐里看着它们长出后腿,再长前腿,尾巴慢慢变短。我总是像爸爸保证等它们长成青蛙就一定把它们放了,可是它们从来都等不到那一刻就陆陆续续地死去。我也常常捉了小麻雀来养,一本正经地给它做铺了棉花温暖的小窝。可是麻雀更难养,它们通常很有气节根本不碰我给它们准备的食物最后就气鼓鼓地饿死了。后来我意识到这是很残酷的一件事就再也不捉蝌蚪或者麻雀来养了,捉到的蜻蜓也马上就放了。小的时候好像很残忍从来不懂得生命的珍贵,挖出蚯蚓切成一段段的看它们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然后每段还继续爬走。小学时还有男生抓来活生生的蚂蚱或蜻蜓揪了吃,并且得意洋洋地看着女生们被吓得花容失色仿佛是很英雄的一件事情。
    那时我们好像除了一个洋娃娃之外也没什么别的玩具了,不过外面的世界给我们提供了无穷无尽的乐趣。我最爱的游戏是捉蜻蜓,现在的小孩可能都不玩了。这是一个十分简单而又乐趣无穷的游戏,因为蜻蜓通常很机警十分难捉,不像捉蝌蚪十分容易,随便拿什么东西甚至用手一兜就能兜到好几个(不过滑溜溜的小蝌蚪在手上摆着尾巴扭来扭去的样子也很有趣),捉蜻蜓是要用十分专业的工具的。把很硬的铁丝弯成一个圆圈,留出一头绑在一根长长的杆子上面,再把一个塑料袋的口撑圆缝在铁丝圈上,这样捉蜻蜓的工具就完成了。这个工具也是很有学问的,首先带着塑料袋的铁丝圈要很牢固的绑在杆子上不能松动;其次塑料袋不能太软,太软的通常容易破,也不能太硬,太硬不够灵活;最后杆子不能太短,短则不能及远,也不能太长,太长不容易控制。工具完成我们就扛着蜻蜓网出发了。我们通常会选择到郊外,因为那里的菜地比较大,慢慢走有时还能遇到一两条小河也可以随时改成捞小鱼挖泥鳅什么的。蜻蜓很喜欢在尖尖的东西上休息,休息的时候还一边叽哩咕噜地转着大眼睛四处观望着。由于蜻蜓眼睛的结构它至少能看到300度以内的事情,所以很难抓。要假装漫不经心一点点地向它靠近,到了适当的距离站定等一会让蜻蜓习惯,再慢慢小心的把蜻蜓网的圆口举起靠近蜻蜓的后下方,具体地说是蜻蜓的尾巴下面一点,那里是它视觉比较薄弱也是最容易展开追捕行动的地方。不能靠得太近,太近蜻蜓容易察觉;也不能太远,太远当你挥起网还没碰到蜻蜓的时候,它就会让察觉到那股气流然后就轻易跑掉了。这样当蜻蜓网进入设定位置就可以展开最关键的追捕行动了,迅速地挥起网把蜻蜓罩在里面,这还没有完因为蜻蜓网的口还是张开的。这是有两个选择,一是借着挥动的这股力量一直向下把网扣在地上;一是罩住蜻蜓后把杆一转把口封住。这两种方法要看具体环境了,前一种要在有比较平坦的空地上而且要速度快不然在到地面之前蜻蜓就跑掉了,后一种则需要很高的技术。我们轰轰烈烈一群人出去一下午通常也捉不到多少蜻蜓因为这实在是一个需要耐心果断和机智的游戏。捉到了蜻蜓有的被切掉一半尾巴插上小木棍做成飞机,有的被串成一串做成飞机群,这么残忍的事情我们女孩子还是很少做的,于是大多数被邻居要去喂鸡。不过后来上学老师一直说蜻蜓和青蛙都是益虫,我们就都会释放我们的小俘虏。听说蜻蜓可以捉蚊子吃,我们也曾把蜻蜓放在屋子里希望它们可以帮我们除蚊子,不过失去了自由的蜻蜓好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只是静静的趴在窗子上望着外面的世界。我那时做事还是很讲究科学的,除了利用蜻蜓消灭蚊子,我也曾把蚯蚓埋在花盆里帮忙松土,不过被妈妈发现还是被骂了一顿。
    爸爸很快发现他的大女儿精力太充沛无处发泄,如果不正当引导很容易像洪水一样泛滥,就给我找了一个事情做,在院子里种花。我很喜欢这个工作,春天的时候就开始像个小农民一样翻地,洒种,浇水,然后天天盼望着它们发芽。第一个种子破土而出之后其它的就也会很快纷纷地探出脑袋了,刚刚长出的小幼芽也很快分成两个小嫩叶,挺直了腰板向上生长,然后很快就各具形态了。这时我除了每天浇水也开始除草,给牵牛花搭架子,看它们茁壮成长。它们通常很快就张出了花蕾,纷纷开放了,这时夏天雨水多的时候也不用怎么管理它们,让他们自由生长就是了。秋天的时候它们开始结籽,我也开始到处收集新品种的花籽,其实夏天的时候我已经到处探访了,盯上谁家有好看的新花这时就可以登门交换了。我把小花园经营的有声有色,父母也很快加入了。后来除了花之外,我们不过几平米的小园子里又有了妈妈种的几架黄瓜西红柿,还有爸爸种的葡萄和草莓,有一年不知谁丢了籽居然还长出两株玉米。总之从那以后我们的院子里每年都是生机勃勃的了。
    大自然不仅给我们游戏的天地也给我们提供食物和玩具。小时候好像有一段时间物资很贫乏,我们几乎没什么零嘴可以吃,就到大地里找吃的。可以吃的主要有天天,姑娘还有榆树棬。天天是一种野生的草本植物,结有黑色的果实。样子有点像葡萄,不过比葡萄要小多了,比米粒大不了多少。果实成熟时是黑色的所以我们也叫它黑天天。黑天天的味道甜甜的,每次都结成一串串的,样子十分喜人。开始时青色的,又苦有涩。要成熟时先从果实的根部黑一圈,这是已经有甜味可以吃了,不过没有黑透的时候那么好吃。姑娘不是野生的,不过在谁家废弃的园子或路边也偶尔可以找到。姑娘也是圆球状的大小和小粒的葡萄差不多,不过不是成串生长的,果实成熟的时候是黄色。最特别的是,姑娘的果实外面是罩着一层纱网的,大概就是因为这点像羞答答的小姑娘它才都得以命名的。榆树棬是榆树还没成熟的种子,春天的时候榆树上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很受欢迎。很多孩子爬上树撸着吃,甚至有的人家拿它烙饼吃。不过我是不吃榆树棬的,我小时虽然很谗不过也比较挑剔,不大喜欢榆树棬的味道。其实即使是天天和姑娘等我后来在吃的时候也怎么都没用记忆里的美味了。
    小时虽然很淘不过毕竟是女孩子,凑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会做一些女孩子的游戏。那时连玩具都很少,女孩子的小装饰就更没有了,不过我们可以自己做。我们会拿比较柔软粗细合适的植物的茎弯成环装,雕成各种样子做成项链。比方说最常见的一种就是每隔一小段把茎部拿掉之剩外皮相连,就成了一条一段一段的项链。有一种叫季季草的花可以用来染指甲,种子壳可以做耳环和戒指。季季草的种子是包在一种梭子形状绿色的软壳里,划开壳剥出种子,壳就会由于弹性卷成一卷。借着它回卷的弹力,我们就可以把它夹在耳朵上当做耳环,或是切细一点圈在手指上做戒指。那时物质虽然很贫乏可是我们却很富有,因为大自然的资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而我们也在其中获得了无穷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