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我的学生时代
还没到上学的年纪,我就混迹在一群小孩儿当中上学了。那时的我们是幸福的,虽然也许物质贫乏一些,可是没有山一样的作业,没有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每个人都很单纯地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大家的理想不是像“第二次握手”里要做科学家就是像排球女将一样夺得金牌为祖国争光。在这样的理想教育下长大的我们既幼稚又简单,在刚走入社会的时候基本上都很困惑,无所适从。
基本上我也和那时所有的孩子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脑袋大点,个子小点,特别爱自作聪明点,再加上刚开始不太遵守课堂纪律点。妈妈说我刚上学听课的时候不知道要老老实实的坐着,常常把脚塞到书桌里。老师让大家做题的时候,我一写完就站起来自处巡视察看其它同学做的情况。还好那时因为年纪小,妈妈也特别和班主任打过招呼,我并没有受到严厉的对待。而且我也没什么特别强的个性,经过老师的教导。开始和所有同学一样上课时老老实实地背着手坐,大家一起念“日月人口手”一起唱“我爱北京天安门”(即使不想唱也把嘴巴一张一合),放学和大家一起排队回家,过儿童节的时候一起穿白上衣,蓝裤子,戴红领巾。除了自己的父母,在一大群学生当中也很难有人能把我分辨得出来。
那时的孩子都是在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与众不同,却又十分地害怕自己与别人不一样。我也是这样,泯然众人并没有让我觉得有什么痛苦,反而十分舒服,如鱼得水。心里虽然十分渴望出出风头,可是一被老师单独叫起来就会立刻紧张得把要说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我既不是特别积极响应老师的号召,(其实我还是十分想模范一次的,不过总是有同学比我还积极),也不是特别调皮捣蛋。这样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课堂上溜号,开小差,做点小动作,都不用担心引起老师注意。父母也给我比较自由的空间,只要我能保持好的成绩。这样我算是很开心很自在地渡过了我的小学生涯,很快适应了集体生活,认识了很多新同学。
记得刚上学的时候,有一个同学让我十分佩服,不大记得他名字了,大概叫李小刚之类的。我们那时不像现在,作业都留的很少,又简单,每天我只花十分钟就可以搞定。可是那个李小刚就是不写作业,也没什么好的借口,老师一问就是忘记做了。于是就罚站,而他也不长记性,一罚就成了天天站,对于这样一个人物我总是不能理解而且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在学校的第一个好朋友叫蔡宁。真的,千真万确。这个同学根本没在我们学校呆多久就转走了,可是我就是清晰的记住了她的名字,甚至还依稀记得她的样子。蔡宁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很爱哭。第一天上学就在课堂上哭了起来,老师问起原来是想上厕所不敢说又憋的不行。可能是她总是可怜兮兮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同情,也可能是因为我们住得很近,也可能是因为她家又很多小人书,(我那时很容易和那些家中有小人书的同学成为好朋友,因为不管人家欢不欢迎,我总是跟着到她家一头扎在书堆里。) 总之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在蔡宁之后直到小学五年级我很长时间都没有那么一个好朋友了,因为我年纪比班上的同学都小,比较小的时候小一两岁在心智体能上的发育可能差挺多的,总之她们玩什么都不怎么爱带着我。不过我并没有因为这个变得性格孤癖,还是每天开开心心地跟在人家的屁股后。看我一脸的热忱,大家也不好太扫我的兴总是勉强地带上我了,不过只给我当“捎大伙”的。“捎大伙”的意思的捎带着我玩,哪伙都不算的。在学校当然不能玩爬墙挖蚯蚓之类的游戏了,我们都玩比较文明的游戏。踢毽子,打沙包,跳皮筋儿,跳绳,跳房子,丢手绢。也难怪我每次都被列为“捎大伙”的,这些我玩起来都很差劲儿,虽然我从来都很有热情,不知是年纪小还是因为我那时还缺钙,运动平衡能力比较差,这种情况直到我五六年纪的时候才得以改善。
不过除了这些游戏之外,我们那时也流行一种还算比较有创造性的游戏,游戏的基本规矩就是抓人。我们的抓人可不只是一般性的抓人游戏,是有情节的。通常的抓人游戏都是通过手心手背地选出一个“老疯子”“老疯子”就是那个到处抓人的,如果谁被他拍到就成了新一任“老疯子”被抓的人也可以休息,怎样休息就要看具体玩什么游戏了,有不同的规则。如果玩冰棍,被抓的只要喊一声冰棍儿就可以休息了,但是脚不可以动,等有其他人来救,拍一下就可以化了,可以动了。只有在化了的情况下被拍到才能变成“老疯子”如果要玩木头人的话,变成木头人的时候就全身都不能动了,如果动就输了。这种游戏被我们发展成大灰狼捉小白兔,鬼子捉红军啊,要不然就是凶残的地主婆捉欠钱的农夫之类的游戏。游戏主要分三段落,捉人,拷打和营救,其间的一些动作和台词都可以即性发挥。两边都有自己的巢穴,在里面都算是安全的,出到外面就要注意,如果人单力孤就可能被捕。大家玩这个游戏的时候都很认真也很投入角色,大灰狼极近狡诈凶残之能事,演红军的话就大意凛然,威武不屈,被拷打的时候大呼小叫的喊些口号好像是真事似的。有一次班上男生女生一起玩抓人的游戏,男生一伙女生一伙。我一不小心被男生抓到了,我的同桌在拷打我的时候很不屑地说,你们这些没用的臭丫头片子。这简直是侮辱女生嘛,我当时就被气哭了,还到办公室找老师告了他一状。
不知什么开始男生和女生就开始画三八线了,而我也开始对女生怎么样怎么样的话敏感起来。男生和女生在学校还说说话,出了校门就好像不认识了,头碰头的遇到了也不打招呼。要是被人看到一男一女在校外走在一起,那可不得了了。那时班上有一个男同学就住在我家附近,上一年级的时候暑假还是一个小组的一起做作业,后来就再也不说话了。我一直是个马马虎虎的人,常常在课堂上忘了记作业,或是记了却弄丢了。到家之后才发现,就只有派妹妹到他家里去抄作业,而他也偶尔派弟弟到我家抄作业。我们像两个互不来往的国家,只能通过第三国,第四国的使节互通有无。
虽然贪玩,我小时候的成绩还可以(不过那时候好像大家都得90,100分的),不过不管题目多么简单我从来没得过满分,马马虎虎不是这里错点就是那里错点。只有一次应该得满分的,老师还判错卷子了。父母对我们的教育十分重视,每次升学都到处打听哪个班最好然后找人把我们分进去。
上三年级的时候,我的班主任因为作手术要住院半年,学校就找了代课老师。妈妈一听说代课的是个刚毕业没有经验的老师就马上把我转去了另一个学校半年之后又转了回来,您说她是不是太紧张了以至于有点瞎折腾了。转回来之后听同学们说了很多代课老师的好处还把我后悔得了不得。首先我们的代课老师是个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又十分和善,其次听说上课的时候只要举手可以去上厕所或者到前面喝水(那时夏天值日生会打两桶水放在教室前面给大家喝)。大家为了享受这小小的特权,下课了也不去喝水专门等上课的时候喝,唉,真是让我羡慕死了。虽然代课老师走了,可是上课的时候跑到前面喝水却成了大家的习惯,不过当然只能自习课没有老师的时候了。现在还记得有一次,一帮同学在前面你挤我我挤你的喝水,一个人挤不上前就到门口去探风。看了几眼惊呼老师来了,老师来了,大家立刻做鸟兽散,然后他就慢慢悠悠不急不忙地给自己装了一大杯水喝了起来。大家这才知道上当了,笑骂着把他一脚踢开。
我从小脑袋就好像缺根弦儿,可能所有的精力都用来玩儿了,在照顾东西方面就有点欠缺,常常丢三落四的。铅笔,小刀,橡皮,丢了不计其数。还有雨伞也是最容易丢的一样东西。最好笑的是一次我上学忘了背书包,因为当时是冬天,身上穿的很厚,没背书包就出门了也没感觉,只是觉得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劲儿,不过也没多想。到了学校才知道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儿了。那天过的真可怜,笔和纸还好借,上课用的书只能到隔壁班借,还得人家今天刚好也有同样的课,又不是同时上,还得忍受别人听说忘带书包来上学的惊奇。真惨。
上了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我不幸近视了。当母亲发现我看电视越来越近,眯着眼镜就快要钻进去了的时候,我的近视程度已经很深了,500度。那时候近视的小孩还很少,儿我一下子就这么深的度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从小就捧上一本书不放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我是班上第一个戴镜子的小孩,还很不好意思。虽然配了眼镜,还是不肯戴的。在课堂上我眯着眼睛拼命的想看清楚黑板上的字,虽然我坐的是第一排,还是看不清。是在不行了,我只好偷偷的拿出眼镜来,鬼鬼祟祟的戴上,看一眼就飞快的摘下来。就这样十分辛苦,还是被同桌发现了。既然被发现了,而且戴眼镜真的看的十分清楚,我就只好戴着了,从此得了小眼镜的外号。
虽然戴了眼镜,还是阻挡不了我好动的个性,而且这时我虽然还是班上的小个不过已经可以在玩跳皮筋儿,踢毽子的队伍里绽露头角了。真正让我静下来一点的是当时电视里播放的红楼梦,我热烈的喜欢上了红楼梦,喜欢一群女子在花前月下写诗作画。开始故做深沉,忧郁地写写诗,作作画什么的。
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有的男生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浑厚起来,嘴上也毛茸茸了起来;女生的胸部也鼓了起来。大家都变得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起来,表面却都装作若无其事。记得老师还特意给男生和女生分开上了一节特别的生理卫生教育,老师在上面讲,下面是没有人问问题的,每个人还都做出十分不感兴趣漫不经心的样子。男生和女生之间就变得更加敏感了,有些早熟的学生也开始传来传去,这个女生和那个男生的故事。对自己有些特别好感的男生或女生更是要特别表现的冷淡和冷酷。
这时也开始渐渐有一些港台的明星,歌曲流传进来。记得那时同桌的男生特别崇拜刘德华,有好多他的贴纸。我看了十分不屑,在一边撇嘴。他立刻反驳说,你要是长大了能嫁一个这么帅的,就偷着乐吧。一句话噎得我半天说不出话,半晌我才愤愤地想,我长大了才不会嫁给这些臭男生呢。 结果后来还是嫁了,而且果然没有刘德华长得帅。:)
上初中的时候,琼瑶的小说也开始流行起来了。每个女生都开始特别诗意朦胧起来了,开始打着伞在雨中漫步,长裙飘飘的在阳光下顾盼浅笑。而我们也从此告别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开始袅袅婷婷的少女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