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家吃过午饭,顾晞知又巴巴地陪着许家父女去了三家村,永嘉跟在后面直挠头,他读书不多,但闲书看了不少,他现在觉得他家的爷是色令智昏了,放着正事不做,整天缠着人家姑娘,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睿智冷静傲气的六爷了。
顾晞知并不像永嘉所想的那么色令智昏,把许家父女送到门口,道:“许三叔,我还有事要办,就不进去了。”
许顺成才想他说过出城有事,顺路相送的话,不疑有他,笑道:“做正事要紧,那我就不留你了,以后有空就来家里坐坐。”
“我会常来的。”顾晞知看着许俏君,这媳妇还没娶到手,他可不得常来。
话说完,这人就该上马离开了,可是他站着不动。
许顺成不解地看着他,犹豫着,是不是请他进去喝杯茶?
许俏君到是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她话别呢,笑笑道:“萧大哥,马骑慢些,别太快,路上要小心。”
“我会小心的。”顾晞知满意地翻身上了马。
许佳儿等人听到声音出来了,看到许俏君安然回来,都很开心。
“你娘呢?”许顺成看到连一向贪玩的许宝儿都留在家里,眼睛红红的,却唯独不见鲁春娇,皱眉问道。
许佳儿眼中闪过一抹恨意,淡淡地道:“娘去和人打牌了。”
许顺成脸沉如水,拳头握紧,女儿生死未卜,鲁春娇她居然一点都不担忧,还有心思去打牌。先前到王家时,鲁春娥担忧的在哭,看到王巧云安然回来,欢喜地搂在怀里,关心的询问,那才是一个做母亲应该有的样子。
“爹爹,没关系的,有您,有大姐、二姐、宝儿就够了。”许俏君对鲁春娇在不在家,一点都不在乎,鲁春娇于她而言就是一个外人。此时,许俏君对顾晞知说得那句话有了更深的感悟。
许顺成已不指望鲁春娇有所改变了,三个女儿都大了,不需要鲁春娇这个当娘的疼爱了,道:“别站在门口了,都进去吧进去吧。”
黄昏,日落西山,鸡进窝,人归屋,鲁春娇面带喜色地回来了,进门看到许顺成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在扎扫帚,笑笑道:“孩子他爹,你回来了。”
许顺成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陈氏,泡杯蜂蜜水给我。”鲁春娇冲灶房喊了一嗓子,摸了摸喉咙,“裕嫂子家的盐花生放那么多盐,咸死我了。”
陈婶泡了杯蜂蜜水送出来,“三太太。”
鲁春娇接过杯子,试了下温度,不是太烫,咕噜咕噜把一杯蜂蜜水全喝完了,一抹嘴巴,问道:“晚上吃什么?”
“红烧鱼块、辣椒炒肉、苦瓜炒蛋、糯米丸子、干煸豆角、油炸豆腐、小白菜和南瓜汤。”陈婶道。
“上午我不是说了,让你们买个猪肚回来,晚上煮猪肚子汤吃,怎么又煮南瓜汤?天天吃,吃不腻啊?”鲁春娇不悦地问道。
“今天周屠户就送了一个猪肚过来,文才的娘买走了,说是给她媳妇吃了好下奶。”陈婶解释道。
“明天早点去买。”鲁春娇道。
“是。”陈婶转身回了灶房。
“佳儿,要吃饭了,去把宝儿喊回来。”鲁春娇道。
“娘,我在家。”许宝儿在屋里应道。
“哎呀,我崽今天这么乖啊,不用喊就知道回来吃饭了。”鲁春娇笑眯眯地道。
“我一天都在家,我都没出去。”许宝儿道。
“你今天怎么不出去玩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鲁春娇关心地问道。
许宝儿从屋里走了出来,面带失望地看着鲁春娇,道:“娘,我不出去玩,不是不舒服,是担心三姐的安危。娘,三姐是您的女儿,您怎么能一点都不关心她呢?”
鲁春娇表情一僵,下意识地去看许顺成,见他面沉如水,用力地在扎着扫帚,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问道:“你三姐怎么样了?”
“我三姐没事。”许宝儿道。
鲁春娇笑笑道:“我就知道她不会有事的,你三姐命硬着呢。”
许宝儿什么话都不想和她说了,转身又回屋里去了。
“宝儿啊,怎么了这是?一脸的不高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鲁春娇追了进去,女儿是要嫁出去的,好不好,她才不关心,儿子是要给她养老送终的,是她的心肝宝贝。
许顺成重重地叹了口气。
吃晚饭时,许俏君从屋里出来,鲁春娇就那么瞄了她一眼,没有关心的问上一句半句。对此,许俏君是一点都不在意,要是那天鲁春娇突然对她热情如火、关怀备至,她会毛骨悚然的。
这天晚上,许顺成拒绝了鲁春娇的求欢,将她的手臂拉开,转身用背对着她。鲁春娇咬着被角,幽怨了一晚,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守孝一年没过夫妻生活,她很想要啊!
次日,许顺成骑着小毛驴进城去了。隋季儒回了鹤州,他要紧盯着集芳斋,这店子是要给许俏君做嫁妆的,开店一个多月,已有赢利,能开下去,就要坚持开下去。
经历了许俏君被掳走一事后,许佳儿又开始紧迫盯人,许俏君为了让她安心,就由着她跟着。
这天的午后,顾晞知收到一个消息,劫杀行动取消了,因为隋季儒不在商队里。顾晞知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如果隋季儒这么容易就被杀掉,前些年,顾家就不会一直处于下锋,险些被隋家取代,失去四大家族的地位。
顾晞知曲指敲了敲桌面,道:“永嘉,文启东和花子荆是时候离开泉陵城了。”
永嘉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永葛进来行礼道:“六爷,那个婆子让姜生他们抓住了,姜生一眼就认出是她出银子雇请他们的。”
“她这次出来,是要做什么?”顾晞知问道。
永葛表情古怪地道:“姜生他们一吓,那婆子就全招了,她要去法华寺,请大师收了三姑娘,因为她家的姑娘怀疑三姑娘是狐狸精变的。”
顾晞知眸色一沉,这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了除掉许俏君,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冷声地道:“把那婆子关上三天,再放她回去。让她告诉那个女人,三姑娘乃荣华之命。具体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了吧?”
“属下会好好教她怎么说的。”永葛道。
“你不要出面,让姜生他们去教她。”顾晞知将姜生收为己用了。
“那婆子还说了一件事,八月初四那天,孙姑娘找了人,骑马去撞三姑娘。”永葛道。
顾晞知没想到这事也是孙媛媛所为,转念想到,她雇人掳走许俏君,并且还要将许俏君卖去青楼,还有什么事,她做不出来的?
两天后,花子荆在青楼寻欢作乐时,与人争抢妓女,那人暴打了他一顿,还扬言若在泉陵城再看到他,就要砍下他的一手一脚。
文启东则在赌档,输了个精光,被毒打了一顿,还签下了巨额的欠条,和花子荆趁着夜色,灰溜溜地逃离了泉陵城。
孙媛媛的奶娘被关了三天,背熟了姜生教她的话后,给放了回去。
“奶娘,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孙媛媛没注意到奶娘的脸色不太好,屏退婢女后,迫不及待地问道。
奶娘低头道:“姑娘,老奴去了法华寺,许了一百两银子的香油钱,请大师去了趟三家村。那位大师见到姑娘说的那女子后,说,她不是狐狸精。给她算了八字,说她是前年六月受胎,清明节后出生,为人心性聪明,衣禄定然无欠缺,田园财帛更丰盈。又观她面相,说她眉清目秀,乃是人间富贵姿……”
“住嘴。”孙媛媛不悦地打断她的话,“她一个乡下丫头,也配称人间富贵姿。”
“姑娘,这话不是老奴说的,是那位大师说的。”奶娘怯怯地道。
“你是让人骗了,你请的绝不是什么大师,定是那些欺世盗名之辈。”孙媛媛手头上的现银,差不多折腾完了,可许俏君还没除掉,让她怒火中烧。
“姑娘,那位大师还说了一些话,老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奶娘抬眼看了看她,小声问道。
“吹嘘的话就不用说了。”孙媛媛阴沉着张脸道。
“不是吹嘘的话,是……”奶娘欲言又止。
“是什么话,说啊。”孙媛媛不耐烦地道。
“大师说,虽有恶毒小人欲谋害她,但她吉人天相,会逢凶化吉,得贵人相助。害她的恶毒小人,会害人终害己,不得善终,会落得一世飘零。”奶娘快言快语地把这番话说了出来,害人伤阴德,她不能再帮着姑娘做恶事了,祸及自身,她可以认了,但是她不能连累儿女,而且她这样做也是为了姑娘好。
“啪”孙媛媛愤怒地抓起桌上的茶杯,朝着奶娘砸了过去。奶娘本能的把头偏开,茶杯从她耳边飞边,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水茶叶撒满一地。
“姑娘。”奶娘跪在地上,“大师之言,句句……”
“闭嘴闭嘴。”孙媛媛暴躁地指着门口,“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奶娘不敢相劝,从地上爬起来,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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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路痴出门办事,那叫一个悲惨。尤其天还下着小雨,我还是个高度近视眼,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来来回回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奔波了四个地方,光车费就用了一百多才把事情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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