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贵妇脸上的表情明显沉了下去。
她眼中染上了少许不悦,手上是女儿薄珍珍加大力气的紧握。
偏头看去,对方满脸悲伤和委屈。
“妈……我已经和孟小姐说过姐姐是出车祸去世的,可是她不信……”
在扮柔弱这点,薄珍珍和孟听瑶不相上下。
以前在孟家的时候,孟听瑶就喜欢装小白花诬陷她。
现在再看到这久违的表情,孟星鸾恍如隔世,但更多的则是厌恶。
“孟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关心穆真,但她就是出车祸死的,而且这是我们的家事,跟你一个外人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薄母目光犀利,言语间全是对薄珍珍的维护。
穆真听到这里,还是感到了心揪着疼。
为什么都变成鬼了,还会有那些情绪?
穆真木讷着飘在空中,看向母亲的那双眼睛空洞、悲悯。
而薄子理听到这句外人,好看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他冷声维护道:“这是我师姐,不是外人。”
闻言,薄母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不姓薄的都算是外人。”
她这明显是跟孟星鸾杠上了。
薄子理也毫不客气。
“你也不姓薄,难不成也是个外人?”
薄母:“……”
今天她总算是知道为何大哥要把这个儿子送出去了,就冲着这张嘴,是她的话就掐死在襁褓里。
目无尊长,简直没教养!
薄子理还想继续怼下去,但被孟星鸾抓住了胳膊。
“薄夫人,我很好奇你对这个女儿的态度,家里没有穆真的一张照片,而且……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
薄母皱着眉头,“家里怎么能放死人的东西?算命的先生说了是晦气,会给薄家带来霉运,早就拿去烧了。”
“全家福也是吗?”
偌大的三十寸照片上有着薄家的老老少少,可唯独少了穆真这个亲女儿。
她回薄家应该也有一两年的时间了吧?
重新补拍再简单不过。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穆真的身份从未得到过他们承认。
只是穆真的自以为是。
“薄家没有闲人,不是谁每天都有时间,有她没她都一样。”
贵妇的话轻飘飘的仿佛谈论的只是一个外人。
穆真的这颗真心在这句话里碎的稀巴烂。
孟星鸾看了她一眼。
说起来穆真比她惨。
至少她对孟家人没什么期待,可穆真不一样。
即便死了也还惦记着自己的亲生父母。
如果一早就去排队投胎,现在说不定已经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了。
穆真漂亮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没事。”
这一刻,那些自欺欺人的谎言才算彻底破碎。
一个人的付出太过于舔狗,他们从未把她当作是一家人。
一切都是她自己编织的幻影。
哪来的什么幸福,都是骗人的。
……
孟星鸾低低的笑了几声,那双桃花眼闪烁着危险冷漠的光。
薄母和薄珍珍同时心一紧。
“是啊,有她没她都一样,可惜她死了也还惦记着你这个母亲。”
薄母:“?”
为什么她突然听不懂人话了?
穆真都死了,还惦记着她做什么?她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
把她以穆家人的身份下葬,不然只有出去随便挖个坑埋了。
“我也不跟你们兜圈子了,让你们见个人。”
薄珍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眼皮疯狂的跳动,心也随之砰砰乱跳。
薄母则紧皱着眉头,不明白孟星鸾在耍什么把戏。
下一秒,伴随着一个响指,两人眼前快速闪过一道光,视野变了。
他们看见的不再是孟星鸾和薄子理两个人,而是……两人一鬼?
鬼?!
薄珍珍脸都吓得惨白。
双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胳膊,哆嗦着说:“妈、妈,姐姐她怎么……她不是死了吗?”
薄母从未见过这么离奇的事情。
她那个不得她和丈夫喜爱的亲女儿正像鬼魂一样飘在空中。
脸还是那张脸,除了皮肤青白了些,没什么不同。
忐忑紧张的心顿时松懈了一些。
薄母问:“穆真,你是穆真?你还回来做什么?我和你爸已经把你葬下了,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可别恩将仇报。”
穆真看着昔日的母亲,还是那样冷漠,那样对她不耐烦。
穆真已经被伤的麻木了。
“我从未做过伤害你们的事情,但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我可以理解爸妈对我没感情,毕竟我们才相处了不到三年,可是薄珍珍,你怎么可以恶毒到买凶杀人?!”
最后一句话穆真身上的阴气开始翻涌,眼底隐隐闪着猩红之色。
看着那张伪善恶心的脸,穆真就恨不得立马去将它撕碎。
被说出潜藏在心底的真相,薄珍珍梗着脖子下意识的反驳,音调尖锐拔高,“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倒霉被一个酒驾的人撞死了,关我什么事?”
她还在试图推脱。
就连薄母都觉得穆真在那胡说八道。
“珍珍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买凶杀人?穆真,我没想到你死了都这么不安分,非得要把家里搅的天翻地覆才满意是吗?”
明明受害者是她,可是亲生母亲的话却认为她才是罪魁祸首。
“你那天不出门能被车撞死吗?大晚上的非得要去买什么小混沌,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说到底都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应该在自己身上找问题,而不是处处针对珍珍!”
在薄母噼里啪啦一顿输出中,冷静下来后的薄珍珍想起上次道长给的一张符纸,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恶毒的光。
伸手进兜,刚碰上纸张的一角,一个尖锐的东西快速的朝着她手腕的方向飞来。
水果刀的与她白皙的手背擦过一道血痕,直直的嵌进背后的皮质沙发里。
薄珍珍被吓得浑身发软。
下意识的抬眼,便撞进了孟星鸾那双会‘吃人’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