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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洞察
    李无为暗自调息,不管自己有没有中毒,先把自己能用的解毒之法都用上一遍再说。另外两人则是在想着该如何开口试探,双方各自静默,也没分心去揣摩对方的想法。
    不过这两人没想到的是,李无为率先开口打破了表面的平静,并且问了一个直指他们软肋的关键问题。
    “不知两位是如何看待当今柳州的?”
    两人听见这话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惊涛骇浪,他们自家人知自家事,这柳州武道至上的风气几乎可以说是他们一手促成的,李无为现在问这话恐怕是看出了什么。
    顾城林不由也在心中暗自嘀咕:难不成这李无为当真能掐会算,从那药里就算出来了我们两人的密谋?
    不过他们两人都是人老成精,虽然心中惊骇,但并无露出异色。李无为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异样,仍旧在等着刘穷的回答。
    刘穷重重咳嗽了几声,将这个问题又踢给了李无为:“我们两人都是柳州人士,当局者迷,李少侠忽出此问,不知有何指教?”
    李无为放下了手中的筷箸,正色道:“柳州一地武道昌盛至极,武者地位之高远胜过其他州府,二位并无武功,想必在这柳州一地经商时,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刘穷听见这话,心里悬着的大石落地,知道是自己一时反应过度,笑着遮掩道:“这天下哪里有什么容易的事,我们两个人当初也没想过能成为柳州首富。这一路走来虽说遇到了不少艰难险阻,也许是老天保佑,大多都逢凶化吉,只是虚惊一场罢了。”
    刘穷说着这话面露自得之色,一旁的顾城林也是笑眯眯地喝着酒,两人回想起这些年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不由得有些感慨。他们发家的历程只能用“腥风血雨”四个字来形容,能走到现在也的确算得上运气使然。
    李无为听见这话,心中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在这武道盛行之地经商,要是没有后台,最后只会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可刘穷言辞间表露出的却是他们只靠着自己就成为了这柳州的首富。
    可那些武林门派呢?习武可是很耗费钱财的,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一块近在眼前的肥肉却不动口咬下。除非在刘穷刚刚发迹的时候,柳州的武林门派还不像现在这么猖獗,那这十几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无为略微思索过后,又对刘穷问道:“那二位就没想过改变这柳州尚武的风气吗?天下习武之人终究只是少数,二位要是扭转了这种风气,岂不是一桩美谈。百姓没了武者的压迫,也能变得更加富足,两位能赚到的银两恐怕也能翻上数倍。”
    没成想刘穷和顾城林听见这话,却都大笑出声。刘穷瞧见李无为面露不解之色,嘴角含笑道:“李少侠是觉得我们两人在赚百姓的钱?”
    李无为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脑中万千思绪闪烁,分心回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刘穷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兴许是维持了太久变得僵硬,反倒是有了几分寒意:“那自然不是,百姓都已经穷困到现在这般地步了,我们哪还能狠下心去赚百姓的钱。”
    但这话在李无为耳中却化为了另一番意思。
    ‘百姓已经是穷鬼了,没油水可榨了。’
    “我们自然是在赚那些武林门派的钱,赚来的钱也有不少是用来救济了百姓,不然徐州的百姓早就没有活路了。”刘穷眼角含泪,面上一副悲天悯人之色。
    ‘那些武林门派搜刮百姓的银两,我们再从他们手里赚走这些银两,最后那些穷人拿了本就是他们的钱,还得感恩戴德。民心可用,我们才是这柳州真正的主人。’
    “至于现在这柳州的局势,我们只是一介商贾罢了。我也不瞒少侠,昨日那些黑衣人就是我用来看家护院的,不然我早就死在这家中了,这点家业恐怕也会被柳州的门派分割干净了。至于改变这柳州一地的风气,我们两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柳州的风气对我大有益处,我为什么要帮着你改正?那些柳州门派现在势大,打算反噬我这个恩人,所以我才培养了这些黑衣人护着我。不过我也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所以……’
    “李少侠?李少侠!”
    李无为猛地回过神来,看见刘穷面露关切之色,轻轻呼出一口气,按捺住自己的杀意。此时杀死刘穷只会让这柳州一地大乱。刘穷这些年苦心经营之下营造出现在这种秩序,即便它是种烂到骨子里的秩序,也总好过没有秩序。
    他原本改变柳州的计划关键就在于卫鸢和刘穷。
    既然柳州一地这么崇尚武道,还有一个行业必然也会随之受益,那就是药铺。
    他在驼城街头闲逛就是为了确定药铺的数量。不出他所料,这驼城里的药铺比起武馆只多不少。想来柳州各地都是如此,而刘穷身为柳州首富,那这柳州所有的药铺肯定都与他脱不了干系。三人就可以借他的手,来贩卖卫鸢制作的药物。
    没有任何一个武者能拒绝可以加速修炼的药物,等到那些门派都试过了药效之后,就可以立下规矩,如果还想买药,得先派人把周围的山贼都给剿灭。
    不过仅仅只靠这些手段还是不够,江湖上终归是要靠实力说话。李无为早已选好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正是庆渊派。那些武林门派即便是想动歪心思,在见到那五名宗师的人头后,也一定会乖乖收起自己的祸心。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刘穷在暗地里推动柳州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原本的计划直接崩盘,新的疑问也随之出现:刘穷是靠什么来赚取柳州门派的钱财?又是怎么在柳州门派的制约下,招揽到这么一批高手的?等到他难以限制这些柳州门派后,又要怎样应对这些门派的反扑?那些黑衣人连宗师都对付不了,更别提大宗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