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莫言和万柳的脸同时黑了几分,特别是万柳:“什么叫保持现在的关系?你嘴上倒说得好听,你这不就是不想负责么?你见过哪个——”
“你和阮懿达成一致了?”徐莫言表情严肃地问,“虽说现在这个年代婚姻不能代表长久和稳定,但是关系最起码有一纸法律文书做保护,你是怕什么?”
徐斯衍:“我怕她不要我。”
万柳:“那你还——”
她话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再看徐斯衍垂下眼睛看地板的表情,顿悟。
不复婚不要孩子,应该不是他的想法。
万柳去和徐莫言对视了一眼,很显然徐莫言也想到这一点了。
徐斯衍大概是不想在他们面前把阮懿推出来,所以才有了刚刚那样的表达方式。
沉吟片刻后,万柳说:“也罢,既然你们已经商量好了,那就按你们的相处模式来,只要壹壹还愿意跟你在一起,复不复婚也没那么重要。”
徐斯衍:“妈,爸,如果我一直不要孩子,你们——”
虽然万柳和徐莫言没有特别频繁地催过他生孩子的事情,但徐斯衍知道他们内心是想要家里添个孩子的,特别是万柳,她每次看到他的同龄人有孩子之后,都会感慨上几句。首发
徐斯衍对孩子谈不上多么喜欢,最多是不排斥的程度,可他也清楚地知道,按他和阮懿的这个相处模式,谈孩子是天方夜谭。
徐莫言和万柳对视了一眼,随后问徐斯衍:“壹壹现在的想法是?”
怕徐斯衍有心理负担,徐莫言跟了一句:“你实话实说,不管壹壹是什么想法,我和你妈都不可能怪她。”
话虽这么说,徐斯衍还是踌躇一番后才勉强开口:“她这个年龄,爱不爱的,已经对她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我一直缠着她,她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万柳:“继续。”
徐斯衍:“我答应过她,不干涉她的私生活,不谈复婚,只要她还愿意让我留在她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徐莫言咂摸了一下这番话,如果阮懿真是这么想的,那她应该不会做出公布关系这么高调的决定——
徐莫言:“年会上的事情,是你擅自决定的吧。”
徐斯衍:“……是。”
知子莫若父,这种事情瞒不过徐莫言,“我当时受了点刺激,脑袋一热就那么做了。”
万柳:“受什么刺激了?”
徐斯衍:“阮懿要撮合我和别人。”
万柳:“……”
徐莫言:“你想清楚了么,什么都不要。”
作为父亲,徐莫言当然知道徐斯衍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经过了反复摇摆的,毕竟他从小那么傲气,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将自己的位置摆得这么卑微。
如此一来,他不至于再去怀疑徐斯衍对阮懿的感情几分真几分假。
但人是贪心的动物,得到了一分就会想要三分四分,现阶段无欲无求,不代表后面真的就没有其它想法。
而且徐斯衍身边的朋友们,个个都成双成对,这眼瞧着付暮晔年后也要办婚礼了——
徐斯衍听过徐莫言的这个问题以后,沉默了好几分钟。
之后,他长吁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暗哑,“想清楚了。”
只有什么都不要,才能留在她身边,他握在手上的选择其实很少,“我只想跟她在一起。”
万柳:“世界上要是有后悔药,我托多少关系都得给你买一颗。”
她睨着徐斯衍,丝毫没有作为母亲的心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徐斯衍露出无奈的表情,“我是您亲生的么?”
万柳:“你要不是我亲生的,就凭你婚姻期间冷暴力壹壹四年多,离婚之后又贴上去纠缠这种行为——你信不信我动手揍你?”
徐斯衍:“……”
万柳:“壹壹只肯跟你维持男女朋友的关系,不进一步,说白了还是没有安全感,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她冷哼了一声,“所以你也别委屈,自己种的因,报应。”
徐斯衍:“我也没委屈。”
万柳:“你最好是。”
她又说,“壹壹也是心软,要是我,早就不搭理你了。”
徐斯衍:“……”
万柳:“我跟你爸没意见,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一辈子不结婚不要孩子是什么概念也不用我再跟你分析一遍,你别现在觉得没问题,到时候看到别人婚姻幸福家庭美满又羡慕嫉妒,再去怪壹壹浪费你的时间不给你名分。”
徐斯衍被万柳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说他们两个人作为父母都太了解他。
万柳从徐斯衍的表情里看出了端倪:“已经因为这个闹过了是吧?”
她想起了什么,“壹壹是因为这个才把你推给别人的吧?”
徐斯衍答非所问:“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
阮懿跟他坦白说过那些话之后,徐斯衍就知道自己之前错得有多离谱了——
他要做的是给她提供情绪价值,而不是向她索取情绪价值。
“你确定?”这个问题是徐莫言问的。
徐斯衍:“嗯。”
他说得认真又笃定,“之前一直是她在付出,现在也应该轮到我了。”
万柳觉得这话意思不明:“之前?”
徐斯衍第一次在万柳和徐莫言面前提起中学的事情,他知道,阮懿的性子是不可能跟他们说这些的——
“我跟阮懿,中学在一个学校。”徐斯衍说,“她那个时候就……喜欢我。”
“周礼知道这件事情,后来他认出阮懿,才——”
后面的话,徐斯衍不需要说得太清楚,万柳和徐莫言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前面的那一段,对他们两个人造成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阮懿从中学开始喜欢徐斯衍,那岂不是已经十几年了?
万柳和徐莫言之前就知道阮懿对徐斯衍是有感情的,虽然她从未正面说过,但一举一动已经透露出来,只是徐斯衍那时对她存了太深的偏见,她不敢存有期待,从未说过。
可是,中学……
十多年没变过,那得是多深的感情?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再想想徐斯衍的冷暴力,万柳恨铁不成钢,“你真是一手好牌打了个稀巴烂。”
徐斯衍:“您说得对。”
看阮懿那几本日记时,他也无数次这样评价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