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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聚在一起自是攀讲各色时兴首饰衣料,因着若兮地位低微,众人便谁也不愿同她主动说话。倒是一旁姬夫人与众人聊得很是欢快。
    安若兮倒也无甚兴致,因记着上官云帆叮嘱,便只顾埋头吃着面前食物。宫中佳酿自与外间不同,别有一番香醇,安若兮自倒了一杯酒,却见对面亭下陆华大哥举着杯子向自己微笑示意,便也礼节性饮下一杯。
    方才放下杯子,却听正中皇上朗朗笑声传来。
    “呵呵哈,众位爱卿定然疑惑朕今夜因何摆筵桂花苑……仔细算来,我大凉开国至今三百余年,承蒙天佑大地,得享百年荣华。朕继位三十九年来,自问一向风调雨顺,太平安康,然今年江北一带却连连遭了水旱二灾,西南一带又不幸遇震。朕心深有不安,因幸得国师指点,方决定于下月初九日携九百九十九名童男童女赴东海仙山求慰上苍……”
    文康皇帝酒醉微酣,慵懒斜靠在龙椅之上,如背书般絮絮叨叨着。因见众人只顾颔首战兢,又咳了咳嗓子,加重了语气厉声道:
    “国有小患,君臣百姓俱该义不容辞。朕今夜在此设筵,不过只是为替国师祭仙筹集区区一百万两……左右求慰上苍乃造福全民之事,众人都是朕一向看重的好商户,自当承起大责。朕已决定,但凡今夜有贡献者,朕便减他税利三年……”
    文康皇帝说着,一双丹凤长眸子便向上首潘仁贵不着痕迹扫了扫。
    “咳、咳……”潘仁贵会意,暗暗咳了咳嗓子:“是是是,皇上说的对极了!不过只是区区一百万两,爷们扣扣鼻孔就出来了的。既是皇帝妹夫需要银子,我老潘家当仁不让,二十万两!老子我砸锅卖铁都要拿出来……”
    潘仁贵将胸脯拍得“砰砰”巨响,这番言词自己可是在家练了好一下午了。因见一旁上官鹤只做低头不语状,当下桃花眼一挑,红唇一勾,硕大桃花扇便又将将戳了过去:
    “不比某些人,钱财多的富可敌国,偏还装着耳聋不说话,嘿嘿~~,上官兄你说是不是?”
    龙椅上文康皇帝很是满意地笑了笑,抬眼向上官鹤一剜:“上官,两年不见,你如今倒不比仁贵来得体恤朕了,呵呵哈~~”
    皇上虽笑着,话里却尽是森寒,上官鹤尴尬抽了抽鼻子,枉了自己昨夜诸般兴奋,早知如此倒不如不来。自潘贵妃得宠后,皇上近些年的苛捐杂税早已是各种名目不断,上官家虽富,一时拿出几十万两却也堪堪是件不易之事。
    因见众人齐齐看向自己,想来大头定是要自己掏了,心中虽如割肉般生疼,也只得豁出一口气道:“皇上赎罪,得蒙皇上照拂,上官家才得享荣华至今。草民愿出白银三十万两,外加上等人参一千副……”
    “哈哈哈,好!没辜负朕多年爱护,上官爱卿果然最明事理。来人,赐酒一盏!”那厢文康皇帝方才满意点了点头,上官家既出了大头,那剩下的自不在话下。
    正要看向旁的商户,一道磁性亮堂嗓音忽从下处响起:“草民陆华虽来京城时日不多,承蒙皇上荣恩,生意做得顺利,这厢也愿出十五万两白银,望早日能解百姓之疾。”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初来乍到的新商陆华,当下几家老商户只得也各个开口报起了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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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老公爹老脸一抽一抽如吞了蝇虫般灰暗,安若兮暗自好笑地端起酒杯,鼻尖却袭来一股浓浓脂粉香,紧跟着一双精光潋滟的桃花眼贴近双眸。
    红口白牙,却是久不露头的潘家少爷潘少辰。
    “嘿嘿~~娘子~~,娘子你今夜怎的也来了?”
    小潘少爷头戴黑色大高帽,下着花色翩翩秋长裳,因见若兮今夜略着淡妆,盈盈粉色,当下也不忌讳男女有别,一摇一摆自找了张凳子贴身坐下:“啧啧~,娘子平日里不着妆便让相公生生掉了三魂。今日一见,莫不是连着七魄都要散了~~乖乖,小手儿怎的这般冰凉~~,来,相公给你捂捂,捂捂就暖和了,唔……”
    潘家少爷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尽是委屈,红红小唇嘟着,抓过若兮的手便要贴上脸去。
    那番暧昧下作之派让一众夫人们纷纷捂嘴窃笑。安若兮尴尬咳了咳嗓子,因不想惹事,只得暗暗在潘少辰手背处狠狠拧了一把。
    “哎哟!”疼得小潘少爷浑身将将一个大激灵,一顶高帽落了地,露出圆溜溜一颗刺猬脑袋,近日天气凉了,那头发却是长出来不少:“娘子怎舍得咬人家?娘子你好狠的心哟~~”
    小色坯。安若兮白了一眼,正要调开位置,腰部却又被一股力道狠狠一握,却是潘少辰一双白皙手指堪堪覆了上来:“乖乖~~娘子小心——,地板滑得不紧哪娘子~~”
    一股灼热气息贴近耳垂。
    “潘大少爷自重,我家夫君在对面看着呢。”安若兮暗暗抬起脚后跟狠狠一踩,却听“咻咻”两声,有黑物齐齐掠过。
    “哎呀——那个龟孙子射了爷爷?他妈的给老子站出来!”潘少辰左右屁股被狠狠一弹,疼得牙缝丝丝冷气,低头一看,却是两粒花生米“咕噜咕噜”落了地。
    不由向对面亭子一瞅,果然混老三正挑着花生米喂鹦鹉,当下桃花扇子一戳龇牙森森:“好你个混老三,你给本少爷放暗箭?!”
    “嘁——,三爷我安安静静坐着喝酒,几时又碍了潘大少爷您的眼?”上官云帆吊儿郎当耸了耸肩,修长手指暗暗戳了戳鹦鹉小肥屁股。
    那鹦鹉吃痛,沙着嗓门叫嚷开:“混蛋!碍眼!混蛋!碍眼!”
    “放/屁!爷爷分明看见了!”当着一众年轻小媳妇遭了奚落,堂堂潘侯爷家少爷怎能吃下如此哑巴亏?潘少辰白牙森森抓起一把鸡腿就要扔过去:“该死的老鸟,早晚爷爷杀了你炖汤!”
    小手腕处却又是一痛,又一粒花生米不知从何处打来,那鸡腿一滑,堪堪滑进了一管宽大袖子中。
    “逆子——!丢人现眼,还不快给老子滚回去!”丢了面子的潘仁贵气得胡子一抽一抽,不知何时也甩着袖子杀将将冲了过来。今夜女人一堆,怎能错过这番好机会?当下揪起自家儿子一片白嫩耳垂就在妇人圈里打起了大转转。
    潘家一老一小好色成性在盛京城里那是出了名的,一众妇人慌得四下站起散开,一时间亭下尽是女子尖细嗓门。
    “住手!辰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