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朝后宫传奇:琼楼梦已阑 作者:梦琪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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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碍于情势不便再出言庇护,可是心里对其是倚重信任依旧,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恢复他一切被褫夺的职权,让他处理好当前的局面。
对于皇太后这个决定,皇帝无可奈何,纵然恨李鸿章避战求和以致殆误战机,当前却是除了他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够胜任这个使节。
北洋水师的覆灭对于李鸿章来说所受的打击并不亚于皇帝,宣告他半生心血尽化虚空,枉费心机!曾经威震亚洲的北洋海军在日本的攻击下以摧枯拉朽之势颓败了,同时朝廷亦对他手下的淮军彻底失望,舆论不敢责皇太后皇帝,只能一味拿他这个北洋首脑来出气,究其败因一言难尽,他只能生受了。
如今朝廷命他立即到京面议与日和谈之事,为此还赏还了三眼花翎、黄马褂,开复革职留任的处分,可他知道这个和议不好谈。
战败求和,免不了割地赔款,割地,皇帝极力不许,宁愿增加赔款,可如今的大清,即使是赔款也难以筹措啊。
宣示了权限,定下了李鸿章出发的日期,众位臣工都退下,慈禧皇太后和皇帝两两相对,宫人太监静默缄言,垂首而立,室内一片静谧。
皇帝看向慈禧皇太后,刚好迎上皇太后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从皇太后的眼神里皇帝读到了前所未见的哀伤。
确实,自己一力主战,甚至希冀以胜利的果实作为对皇太后的寿礼,可大清国竟惨败至此,纵使对皇太后的奢靡和掣肘,乃至珍贵人的事情上多多少少心有埋怨,然而在自己亲政之下战况如此不堪,作为皇帝又有何面目见皇太后?
想到这里,心里头顿觉沮丧憋闷,无言以对,于是皇帝把头一低,避开了皇太后的目光。
看到皇帝的举动,慈禧皇太后满嘴苦涩,战事糜烂,大清颜面尽失,她内心懊恼至极,可更令人气愤难过的是皇帝自大婚之后变得越来越不听话的态度。
慈禧皇太后转头看向窗外凄清的景色陷入了深思。
其实她知道她在文宗皇帝的后宫里,并没有什么特别——没有特别出众的美貌,没有特别的专宠,唯一的与众不同之处便是整个后宫只有她为皇帝生出了皇子——爱新觉罗载淳,虽然后来玫贵人也生了一个皇子,可是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文宗皇帝膝下只有大阿哥一个儿子,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优胜之处,她今生最大的幸运,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要不是因为生了载淳,她如今也只不过是窝在皇宫寡妇院里的老太妃一名,过着孤寂冷清的日子。
只是,她不会把这些想法与人道出,明白这一点的其他人也没有宣之于口的胆量。
在她向文宗皇帝提议把妹妹指配给醇亲王的时候,她并非出自刻意为自己留这一后手,只是希望妹妹也能嫁进爱新觉罗皇家,有身份有地位,增加自己的势力。
载淳的早逝不仅是她人生中最大的痛楚,还造成了她的危局,失去了作为皇帝的亲生儿子,比起丧子之痛,首要的还是如何保障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
按照祖制,原应立溥字辈,可要是溥字辈登上皇位,她便要退居为太皇太后,她最恨的阿鲁特皇后会成为皇太后,邀天之幸的是当时溥字辈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唯一的一个——爱新觉罗溥伦名为宣宗成皇帝的长孙,却是过继的,实际血缘需追溯到高宗纯皇帝一支,离近支正统太远,众人否决掉溥伦,继位者只能在载字辈里选,符合条件的只有恭亲王的儿子或者醇亲王的儿子,她自然会选择自己妹妹所生,带有叶赫那拉血脉的孩子,何况他们的孩子与自己逝去的亲生儿子既是堂亲又是表亲,和载淳血脉最近。
醇亲王与妹妹婉贞的长子载瀚在两岁时夭折了,当时膝下仅有不到四岁的载湉,要是载瀚仍在,年已达十岁,十岁的孩子领进宫来便不好教养了,那时载淳甫一离世,她心里就想到了载湉这个稚子,觉得这是上天冥冥中的安排,天不绝人路。
每每回忆起自己一道走过来的路,慈禧皇太后觉得心中多的是一片哀伤,小时候父母偏疼弟弟妹妹,家境困难时甚至做过针线女红售卖换钱,刚刚被选入内廷,成为兰贵人,父亲却因太平军进攻安徽时擅离职守逃往江苏镇江避难而被革职,同年在忧虑中离世,好不容易生下了皇长子载淳,又因自己嫔妃的身份,只得交由皇后抚养,使得亲生儿子亲近东宫慈安而对她疏远,作为夫皇的文宗皇帝,起初对她的聪慧伶俐欣赏有加,连前朝的事情都与之商量,甚至让她代批奏章,可是日久新鲜感退却,厌倦后便认为她有揽权的野心,渐渐疏远,英法联军烧掉圆明园后,更是用醇酒美色自戕,方过而立扔下孤儿寡母面对破落的山河和跋扈的辅政八大臣,她用尽心思联合亲王除掉了肃顺一党,总算是稳定了局面,岂料皇帝儿子长大后根本不听自己使唤,不娶她看中的凤秀女儿富察氏正位中宫,偏偏要迎立东边所喜并有亲缘关系的崇绮女儿阿鲁特氏,让他多眷顾一下生母为他选中的慧妃,他就闹脾气独宿乾清宫,结果最后惹了一场大病,不到二十岁便撒手人寰……从来她期望感情的时候,她都更进一步地发觉只有权力从不使她失望,而最让她感到愉悦的时光是慈安薨逝之后到载湉大婚之前,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次她大病了一场,年仅九岁的小皇帝夜夜向上天跪拜祈祷,甚至打算效仿孝经里‘割股疗亲’的故事来使她痊愈,虽然被随侍太监们发现阻止了他这样做,可是等他们夺下刀子时,刀锋上已沾染了他的鲜血,由此可见他的诚心,那时候她真的被这个孩子感动了,有生以来觉得或许这一份感情终于是她所能拥有的真情,有十年的时间她过得相当满足,湉儿在膝下承欢,大权在握的同时有来自情感的慰藉,可是如今看着他渐渐远离,一步一步的疏远,莫非旧事又将再重演?
蓦然,慈禧皇太后发现与皇帝之间横了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巨大隔阂,心中都对对方存了怨气,不再像从前那样母慈子孝,还能说几句心里话。
最终,慈禧皇太后打破了沉默:“事已至此,追悔无益,还是着手眼下,盼望能于周旋中争取少一些损失。”
皇帝犹豫了下,应道:“是。”
“转眼你亲政四年了,学问等造诣都不错,少的只是实际的经验,所以我考虑了一下,还是把书房撤了,从此专心政事吧。”
皇帝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皇太后会提这个,慈禧皇太后没有理会皇帝的诧异,续道:“你业已亲政,翁师傅作为军机大臣,与你单独奏对时间太多,难免引起其他军机大臣异议,于制度亦不合。”
皇帝有些迟疑,诚然,近年来翁同龢的一些表现,尤其是在针对李鸿章与户部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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