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从房间柜子里拿出毯子和被子,摊在地上,随意裹住,将就着睡。
太累了,精力快要耗尽。
嘉佩把随时携带的定时器设好期限,每隔十分钟闹一次,以便她查看威海利的病情。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她连忙缩进被子里,闭紧眼睛。
持续折腾了一个上午,可喜可贺,低烧没有转重,威海利的呼吸渐渐平稳。
嘉佩望着床上的人,这时看他终于有点在睡的感觉,而不是像个死人。
大概是酒吧开在沙漠边缘,物资难买,所以柜子里备了许多东西。嘉佩从里面顺利找到一床新的床单,替换沾了血的旧床单,再为威海利盖了点被子。
她终于可以安心睡上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了,女医生从心底发出一声喟叹。
这一觉睡得非常痛苦,嘉佩恶梦连连,威海利和阿莱茵的脸在梦里拼命的晃,忽然一张融合的满是血的脸从中间破开,直逼过来,嘉佩惊醒,无神地望着,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她看见一张脸,而这张脸的主人也在看她。
嘉佩瞬间从地上弹起来。
“唐恩?”她瞪大眼睛看过去,“你醒了?你怎么起来了?”
威海利满身绷带地坐在床沿,对她勉强挽了下嘴唇:“真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摩尔小姐,没想到是你来救我。”
嘉佩迅速站起来,睡眠不足加上过度惊吓,她控制不住一阵眩晕。
威海利扶了她一把。
嘉佩无意握住威海利的手腕,待反应过来后急忙退后:“抱歉。”
威海利没理会,说了句谢谢。
嘉佩:“我看你还是快躺下吧。”
“哦,我觉得我躺得够久了。”浑身都是痛的,威海利不敢大动,只能小幅度地扭了扭脖子。这种感觉非常糟糕,到处都在叫喊着无力,仿佛个废人。
嘉佩摆出点严肃的表情:“你是觉得无所谓,可我不想让花费时间好不容易得来的成果消失。我是名医生,唐恩先生,请你躺回床上。”
“好吧。”威海利无奈妥协。却没有完全听从,他动作迟缓地重回床上,背靠着床头板,有趣地看向嘉佩,“医生小姐,能说说你怎么会来吗?趁你睡觉的时候我看了眼外面,环境可真是恶劣。”
嘉佩:“你似乎把我想象成了一个坏人?”
威海利:“我绝无此意。”
嘉佩义正言辞道:“我是一名医生。”
威海利哑然地笑了笑,嘟囔着:“这是句非常伟大的话。”
嘉佩抿抿唇,没有搭话。
她明白威海利想说的。就关系而言,她该是威海利的情敌。只是这情敌当得十分失败,没有让主角感受半分,反而让他的伴侣先得知。
起初嘉佩还可以用不知情来搪塞,但之后的用心治疗细心照顾却找不出借口。
但凡嫉妒心强的人大概会在这里使绊子,可嘉佩知道她不会。
因为所见之景太过惨烈,而真实要看着一个人死是格外难过的。她看见的时候都惊得掉眼泪,更别提还不知在哪的阿莱茵。女向导不想让好不容易盼到点希望的哨兵难过。
嘉佩说不清,被医生的使命感柔软女性的同情和恋情失败的难过包裹住。
嘉佩:“艾德呢?他在哪,怎么会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威海利微愣,转而笑着望她。
女医生从其中嗅到点猫腻,直接坐在铺于地的被子上,挺直腰板,严肃道:“唐恩先生,我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你是否能回答我的问题?”
威海利:“什么问题?”
嘉佩:“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威海利笑:“你仅想知道这个?”
“你的伤很重,如果没人管,你真的会死。”嘉佩说道,跟据伤口推测,“难道是有人趁你们没防备,绑了你?虐待你?”
威海利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难道你们医生都是这么想象力丰富?!没担心,医生小姐,我只是在执行一项任务时太粗心了。”
嘉佩:“什么任务?”
“你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相对的我也回答你了。”威海利道,蓝色的眼睛里涌动着警告的光,“我再次感谢你,摩尔小姐,能来这种地方。可你也该清楚,你来是因为法宾先生下的命令,涉及到查蒙·法宾,这件事就不是你能了解的范围。”
嘉佩怔怔,半晌才垂头丧气地说了句好。
她无权管,但必须让阿莱茵知道此事。
毕竟事情涉及查蒙·法宾,那就不会是单纯的任务。
趁威海利休息,嘉佩下了楼,躲在酒吧背后。
她不知道阿莱茵的联系方式,只能找巴提克教授帮忙。
巴提克教授接到嘉佩传来的影像通讯十分惊讶,忙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一切顺利。”嘉佩道,“这是我的私事,巴提克教授,能拜托您吗?”
巴提克教授:“好,我试试,哨兵的记名册上应该会有记载,我去看看。”
嘉佩:“感谢您,还有,麻烦您不要让别人知道。”
这种私自要电话的手段终究不好,巴提克教授点头答应。
威海利和嘉佩在这里呆了两天。
男人的情况好转许多,已经有力气下地走路。虽然嘉佩希望他仍旧躺在床上,可恢复了些的威海利就如飞向自由的小鸟,如何劝说都不肯归巢。
威海利站在窗边,伸手拉了下格子帘,念道:“我们该走了。”
“该走了?”嘉佩震惊,“这么快?”
“这么快?!”威海利转过身好笑地看着她,“难道你还想继续呆在这儿?的确,这里没有帝国,没有工作,自由自在的……”
嘉佩打断:“我不是这个意思。”
威海利:“待会我会联系法宾先生,让他派人来接我们。出来这么久,小菜鸟大概要急疯。”
“不,别别,再等下。”嘉佩结结巴巴地想要阻止。
“为什么?”威海利微蹙起眉,女医生的表情略有慌乱,也不敢看他,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你在这里还有什么未完成的事?”
向导审视的目光逼得嘉佩后退一步,她咬咬牙,只得道:“我……我叫了艾德过来。”
好像有谁往心里投了枚炸|弹,轰得一声,全世界都在扭曲。
耳朵嗡鸣不断,威海利简直不敢相信听见的话。
“你居然叫了阿莱茵?!”他不由加大音量。
嘉佩:“是的,难道不行吗?他是你的哨兵,有权知道一切。而不是等你回去,再用谎话把他蒙在鼓里。”
“你怎么会有方式联系他!”
镇定虚假的面具分崩离析,威海利惊慌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怎么了?”嘉佩满脸疑惑。
看骆发男人的反应,她恍惚以为自己叫来的不是熟知的好友而是一位恐怖的恶魔。
“你不懂。”威海利抓着头发,“我是背着他偷偷来这里执行任务的。我曾发誓不会再欺骗他。他一定会杀了我。”
嘉佩:“不,应该不,艾德是位很懂礼貌的绅士。”
“哦,小姐。”威海利感到绝望,“你口中的这位绅士已经迅速成长了。”
尤其在他们结合后,威海利简直不敢想象对方会如何对付他。
这时,一楼突然传来争执声。那位黑皮肤的女老板大叫地阻止一位哨兵闯入。
人未到,探索性的哨兵素已随着楼梯漫延在上,在狭小的地界展开迅猛捕捉。威海利瞬间被定在原地。他感受到那股紧迫的力量,心里又万分渴望。于是一面抗拒一面承受,心中倍感煎熬。
“他来了!”威海利愣了下,连忙蹿到窗前,不管不顾地把碍事的帘子扯下,用凳子破开封闭的窗户,“我得赶快逃走!”
“你疯了!这里是二楼!”
不明所以的嘉佩焦急地拉扯住欲往下跳的威海利。
此刻,紧闭的门被一脚踢开,充满杀伤力的哨兵素如大海般波涛汹涌地冲进房间的各个角落。嘉佩一时难以适应,脚软得几乎站不稳。
她费劲地回望过头,去看站在门口的人,汗水流了满背。
嘉佩·摩尔还不知道原来阿莱茵·艾德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哨兵穿了一件军绿色的风衣,高高的竖领笼着他的脸,竟让女医生联想到某种禁欲却心狠手辣的军官。他漆黑的眼睛笔直望过来,嘉佩看见,感受到里面无法形容的怒意。暗暗胆寒,又很心凉。哨兵的目光没有偏移,仅看着她旁边威海利一人。
这里仿佛即将迎来一场巨大风暴,暗涌攒动,压着两人喘不过气来。
威海利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始终慌乱的心莫名安定下来。
男人忽然想起离开后的情景。他接到法宾无礼的要求,继续为帝国探路,找寻确定在捷径里藏身的加沃。威海利在接到要求时并没有通知阿莱茵,他私心地想把这一切都埋起来。因为涉及过往,关于以前的蔷薇计划、战友温索布·加沃和雷森切曼·里哈内。他不愿意代表新生力量的阿莱茵卷入其中。
可威海利还是低估了基曼星球的防御。
他很顺利地在帝国的帮助下找到。经过轰炸的森林满是难闻的焦味,没有丁点活的踪迹,死气沉沉,半点声音也听不见。
威海利害怕被基曼星球的探子监测到,只敢往偏处走。
没有茂密森林遮挡,威海利发现一处非常小的坍塌点。破碎的钢筋瓦砾相互堆积,遥遥望去像个小土堆。从外表看,原本可能是几栋房屋。这地点位于基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