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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硬怼(6)
    栓柱发出吠声的同时,陈祖道耳朵一耸:
    “有车来了,三辆。”
    我和焦桐同时走到窗前,果然看到一辆大奔和两辆豪华的商务车驶入了车库。
    唐宪中看看众人神色,说:
    “我不问你们想干什么,就问我能做些什么?”
    这似乎是他的口头语。
    顾海涛看向我,我看向童向南。
    童向南微微一笑:“唐先生,你只要做一件事,就是再把你们刚见面时,所怀疑的问题,再问一遍。当然,得换个法子,换一种口气。而你……”
    顾海涛见他转向自己,立时点头道:
    “我就是骆寅生!”
    童向南点点头,“其他人,就都还是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符合自己的身份就行。”
    唐宪中也是聪明人,关键一点,他和骆寅生之间的友谊,已经到了可以忽略很多问题不计的程度。
    “我先下去,履行我这管家的职责了。”
    小沈三把一嘟噜涮好的肉片塞进嘴里,用筷子指着顾海涛,模仿着唐宪中的口气说:
    “我不问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就问你,那‘王八蛋’靠不靠得住?”
    “小朋友,宪中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有我能叫他王八蛋,你不能。”顾海涛正色道,“我和他是最要好的朋友,是兄弟。这么说吧,自打我被送进疗养院,他已经半年多没有见过我了。”
    陈祖道皱眉:“那他娘的还算什么朋友?”
    顾海涛此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面沉似水道:
    “是我不想见他,也不敢见他。我怕我见到他,会忍不住告诉他真相,那样我就是害了他。”
    童向南沉声道:“这个时候不该再对我们有所隐瞒了。”
    顾海涛点点头:“我出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换了我的药。巧梅离开后,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喝得烂醉,半夜也还是会醒。我要做生意,要养儿子,必须要有充足的睡眠。所以,我不光喝酒,还有吃安眠药的习惯。
    出车祸当晚,我并没有喝酒。但是开到中途,忽然头晕的厉害,眼睛发花,看所有东西都重影。我想踩刹车,但全身发麻。就是在这种状态下,我撞上了一辆大巴。
    整整一个月,我才清醒过来。脑子清醒了,人就丧失了行动和说话的能力。不过我还能听得见。医生诊断我是先中了风,才导致那场车祸。说这和我烟酒过度、和长期服药有关。
    我当时也以为,这都是自己作的,怨不得人。我没觉得痛苦,反而很高兴。我心想我很快就能见到巧梅了,我巴不得自己早点死。直到有一天,我通过一个碎嘴子的护工,得知了真相。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护工的名字叫马桂花。她绝对不是好东西,不光喂饭的时候,挑走了所有的肉。没有其他人在场,她会拧我、掐我、骂我。有一天她忽然拿出个药瓶,一边抽我嘴巴子,一边对我说:
    ‘有钱是吧?有钱就能作死!你死不要紧,你折腾老娘干什么!医生不说你长期服用安眠药吗?就是这种!现在老娘被你折腾的心烦,也失眠,也开了同样的药。吃吗?我喂你?’
    她一边骂,一边折磨我,最后居然真倒了两粒药片出来,捏碎了掺在水杯里喂给我喝。那时候我才知道,是有人等不及了,想要我的命啊。”
    “那个护工,是被人收买,想害死你?”岳蓉问。
    顾海涛摇摇头:“那护工就是个烂骨子的坏种,就只是在病人身上发泄对现实的不满。让我心寒的是,她喂给我的安眠药,和我平常吃的,外表几乎一样。但是,药瓶上的名字不一样!
    我是作死,可我也怕死。我怕我死了以后,家宝没人照顾。所以,我吃的一直都是一种副作用比较轻的安神药。但她喂给我的药,却是一种副作用很大、尤其对饮酒的人来说,是绝对禁用的药!”
    顾海涛的脸色比外边的天还要阴沉:“我家里就这么几个人。除了宪中,其他佣人是绝不能进我房间的。宪中绝不会害我,那么,能偷换药的人,就只有两个。”
    他脸色虽然难看,但口气一直都还算平静。
    我听在耳朵里,却是浑身上下充斥着阵阵寒意。
    童向南说道:“作为家长,有时候,该放权的,就得放。”
    顾海涛摇摇头:“我明白这个道理,也的确把一部分生意,交给家宝打理。
    可是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
    是我澳门的一个朋友打给我的,他说家宝在赌场输了钱,要找他借钱,问我借不借。
    我说借,无论借多少,我付他利息。
    可听他说出数字,我当场就傻了。
    你们知道家宝输了多少?
    两千万!
    两千万啊!
    他向我那个老朋友,要再借两千万!
    儿子是我一个人拉扯大的,他花多少,我都得给啊。
    可现在的家业是我用命做本钱,一点一点换回来的!我还怎么敢放权给他啊?”
    提到儿子,顾海涛再也无法冷静,只激动的浑身都在不住颤抖。
    高和沉着脸看向我:“这种事很难再求证,只能是看你怎么解决了。”
    “我想杀人。”见高和面无表情,我只好改口,“起码得把某人整个半死。”
    高和一直都没喝酒,这时随手端起一个酒杯,把半杯白酒倒进嘴里,放下酒杯扶着额头,含糊道:
    “喝多了……难受。”
    顾海涛忽然走到我面前,对我说:
    “我一直没有把换药的事告诉宪中,一是他一旦知道真相,肯定会替我报仇。我不想我的朋友坐牢。还有,家宝是我儿子,是我和巧梅的儿子。”
    卫兰轻声叹息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陈祖道咳嗽一声:“儿子要杀老子,老子为什么不能掐死儿子!”
    岳蓉看着顾海涛说道:
    “我现在完全相信,你是骆寅生骆先生了。抛开律师的身份,我建议你修改遗嘱。原本留给季家宝的那一份,也捐给慈善机构吧。”
    顾海涛沉默片刻,一咧嘴,摊手道:
    “我拼了半辈子,就拼下这些家业,全捐了……我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