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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硬怼(1)
    比起二胖,童向南显然更关心我这个亲外甥。
    他又再敲了敲桌子,让二胖别打岔。
    和他眼神相对,我也有些迷糊。
    他所拍摄的照片里,被夹在中间的那个,就是我本人。
    可我绝对肯定,我活了这么久,就从来没有过那样的表情姿态。
    坐的是很稳,但缩着脖子,头和下巴往前伸,呲着牙,神情狰狞的无法用语言形容。
    那特么哪像是人啊,简直就像是凶猛无脑的野兽成精了一样!
    陈祖道并没有主动要求看照片,却是向我问道:
    “你和白晶丫头有没有再联络?”
    我摇摇头:“我都快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了。”
    跟着在心里补了一句,“我还真忘不了她的身材背影。”
    陈祖道说:“你知道她的身份。她是胡黄出马堂的弟子。以她的先天体质,再怎么练,力量也不会超过焦桐。
    可是,我亲眼看到过她出马。黄仙上身,弟子出马……她那时候能一只手,把一只日久成精的石狮子举起来,另一只手把石狮子的眼珠抠出来!
    我后来试着举了举那石狮子,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拖着那东西走了四五米。因为那家伙最少得一千多斤!”
    “老先生好功夫!”
    童向南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面向我时,却是满脸认真:“你今天晚上到底在干什么?真是‘招魂’那么简单?”
    他这么问没毛病。
    作为心理学家、高级知识分子,他善于总结。
    我真是对他合盘说了关于顾海涛、骆寅生、季巧梅的全部,可今晚的事,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特殊的仪式。
    在所有人看来不可思议的现象,我这头脑清晰的舅舅,都会从科学的角度去思考。
    ‘狼来了’是人为;
    蛊虫聚集成虫雾,是自然现象,毕竟蛊术还是被多数人认可存在的;
    火盆里的纸灰出现的异相,他跟牛顿一‘商量’,也不是不能解释。
    忘了提一句。
    即便是卫兰说了婆涅罗的事以后,他还是从‘科学’的角度解释了一下阿邦的死因。
    阿邦和软皮听到身后有人叹息,那时两人或多或少都受到惊吓,已经不能够再坚守自身意念。
    阿邦那时候,更可能已经被催眠。
    所以,阿邦才会以那种怪异的步伐出现在我们面前。
    话说回来,有人在夜里替逝者烧纸,但没听说过午夜还有人替谁上坟。
    阿邦本就做贼心虚,那时突然清醒过来,见呼啦抄一堆人围着个坟头烧纸……
    大晚上、烧完的纸灰伴着火苗飞那么高。
    阿邦被活活吓死不稀奇。
    “呼……呼……”
    呼噜声传来。
    循声一看,原来是顾海涛喝够了劲,趴在桌上睡死了过去。
    他此刻的模样,让我想起了梦中那张倾斜的折叠圆桌。
    童向南起身:“三七,明天还要做什么?”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作为先人……”
    “呸!”
    “我是说‘祖宗’要还没回来,舅,你最好还是陪着我。”
    “好好想想,刚才那个是谁!”
    童向南指了指我,径直步入了原先二胖和爷共同居住的一楼卧房。
    陈祖道虽然喝了很多酒,但刚才那‘一战’,似乎令他完全清醒过来了。
    他同样起身道:“白晶丫头是正经的出马弟子,被附身后力大无穷。但你肯定和出马不沾边。我看你,多半是被什么精怪给缠上了,不然……你打不过我。”
    已经缓过来的焦桐上前扶住他,一只手冲我打手语:
    你刚才真想杀了我。因为什么?
    我一时茫然,刚想说我也不知道刚才具体是什么情况。
    却听意识中,传来孙太监阴柔的声音:
    “咱们当中,好像又多了一个。不过,那不是人,而是——狼!”
    只这一句话,比我这半个晚上的经历都要让我震撼。
    见焦桐扶着陈祖道去了猴子家,我走到卫兰身后,“嫂子,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
    卫兰回首道:“我想先上趟厕所。”
    我一时不知所措。
    皮蛋娘俩都在医院,方玲也不在……
    卫兰道:“后边的一楼,有坐便器的。你帮忙抱我一把就行了,我自己会脱裤子。”
    “嫂子……”
    “没事儿,小凡心很细,是个好女孩儿。今天安排房间的时候,她就在马桶两边放了俩板凳,我手臂够力气的。”
    尴尬难以避免,可不管怎样,还是把卫兰安置妥当了。
    回到吃饭的大厅,顾海涛还在伏案打呼。
    二胖一手提着条红烧鱼的尾巴吸溜鱼冻和鱼肉,另一只手捏着个纸捻在搔顾海涛的耳朵。
    “三子,我是不是真得梦游症了?”
    二胖停下手里的动作,用纸捻挠着自己的耳朵,“咱舅学心理的,能治梦游吗?”
    我说:“不如等爷回来,问问他,他这个上一任的封九,职责是什么吧!”
    二胖心大,把鱼刺一扔,起身指指顾海涛:“这家伙怎么办?”
    他本来是指着顾海涛后脑门的,哪知道话音未落,顾海涛猛地挺直身子坐了起来!
    我冲二胖抬抬下巴,“把他架咱舅那屋睡去吧。”
    “好……”
    “不行!”顾海涛骤然起身,很有些莫名其妙,但又很是急切的对我说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想和巧梅在一起。”
    “什么意思?”二胖茫然的问。
    我和顾海涛对视了一阵。
    我看到他眼中从未有过的……或者是我从未见过的特异神采。
    “行吧,那……那特么今天晚上咱几个就都不用睡了。”
    “啥情况啊?”二胖问。
    “你还当司机!”
    我扭脸问顾海涛,“还能自己走吗?”
    他点点头,“能,我已经很久没像今天这么清醒过了。只要能和巧梅在一起,刀山我也能爬到顶!”
    “我……我当司机……”
    二胖放下才拿起的酒瓶,舔了舔嘴唇:“三子,你……你说话快一点都行。我现在喝了酒了,你们这儿,这个点儿查酒驾吗?”
    “那就打车!”
    三分中街说是街,但在北方,就算是一条胡同。
    不长,也就几十米。
    顾海涛说话是硬气,可肉体凡胎,抵不住酒意,走起来一步三栽歪,以至于我和二胖不得不从两边架着他。
    三人正歪歪扭扭往前走,忽然就看见,旁边一户人家的大门打开了。
    紧跟着,一个人手里转着钥匙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