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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诡牵线
    爷爷说过,这第一卦算女不算男,所以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为母亲占验吉凶。卦象却很不吉利,是火山旅卦!
    所谓飞鸟树上筑高巢,小人使记用火烧!
    卦意不言自明,母亲处境堪忧!
    但我反而笑了,因为这意味着,至少她还活着,三年内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卦里一点木相都没有,木为子,既是说我再心急也不能去找她,否则木涨火势,反而会加剧母亲的衰亡!
    而最令我费解的,也是这一点——无木无子,即是说这一卦,其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难道我推断错了,这一卦不该为母亲占验
    稍微想了一下,我就恍然大悟了——既然与自己的命势息息相关,又算女不算男,那自然是求姻缘了!
    我顿时有些紧张。
    毕竟都扮了半辈子残障了,村里的女孩见到我,不是被吓跑,就是嫌恶的做鬼脸,我一度觉得自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可既然爷爷特意指引我卜算姻缘,难道说,好运终于要来了,不仅会得到一段姻缘,而且就近在眼前
    我立马激动的撒出了一卦。
    笑容立即凝固,心里全是苦涩。
    这一卦,竟是比火山旅还要险恶万分的凶相——雷泽归妹!
    这是最恶的卦相之一,诸事不宜!
    而且乾坤逆位,竟然还是个女追男的倒卦,就更凶了!是说这个女孩迟早会把我克死!
    就离谱!
    本来就够苦得了,求段姻缘,还要把我克死!
    我气得一把扫掉了卦碗。
    这无意之举,却于卦中衍化出了一则变签!
    变签,即是卦的延伸,有主动求来的,也有被动显现的;
    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样得来的变签,其实是最准的!
    我急忙仔细查看。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竟是个择天山风蛊、一签两相!
    山风蛊,生门在北,只要往北走,而且忘掉前半生的一切、不再与家人联系,就能免于厄运,但余生注定碌碌无为。
    而择天之风,风往南吹,姻缘与厄运都在那里等着我,我这一生会像风干的沙子一样,苦涩而短暂。
    就是个傻子,都会选择第一个变卦,跟着贵人走。
    可我不这么想。
    不说别的,就不再与家人联系这一点,我就办不到!我还要让爹娘过上好日子呢!
    而且,四象八卦,与人的生辰八字息息相关,我的八字乃涧下水仙,水气极重,这卦里却丝毫没水……
    天不予,人就当自争,天才会应!
    想到这里,我尝试为卦签多添两分水象,重新审视了一遍,顿时大吃一惊。
    这变签居然又变了!
    成了十分难得的泽天夬卦!大吉之相!
    意指我逆势而为,必定险象环生!但如果能坚守本心、不屈不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且自此将否极泰来,百无禁忌、封神斩将!
    我深吸了一口气,收起卦碗,心意已定,
    我要往南走!
    虽然这是一条险象环生的路,可就算死,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浑噩度日了!
    我本就是逆天求来的,命运越让我多灾多难,我就越不服输!哪怕尝尽苦难,我也要摆脱厄运,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正好家在南面,我就仅自去了,想着要跟父亲商量一下。
    结果刚走到半中腰,就看见一道圆滚滚的背影,在前面四处呼喊:“傻耗子傻耗子”
    我顿时嘴角一抽。
    不会吧牛翠花
    那归妹卦是乾坤倒逆、女追男,偏偏牛翠花在这里找我,难道真是我的姻缘
    可她三百多斤重,一拳都能打死我啊!平常也没少欺负我!
    妈的,逆天改个球!
    我直接往回走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想先躲起来。
    牛翠花却眼前一亮,猪突猛进的朝我跑来。
    毫不夸张的说,她跑到近前时,旁边的树叶都被震下来一地。
    “你跑啥啊”牛翠花气喘吁吁。
    我只是傻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倒不是真的那么在意外表,只是这牛翠花在村子里凶出了名,带头欺负我的人里,总有她!
    我不记仇,但也不是圣人,一直很反感。因为她欺负我也就算了,还妒他人之美,常常找刘果的麻烦。
    话说,我的姻缘为什么不是果果啊我们明明青梅竹马……
    想到这里,我突然浑身一颤,感到毛骨损然道:“牛翠花,你爸是不是死了”
    牛翠花脸色一变,接着我就眼前一黑,跟被牛顶了似的!
    “你、你打我干嘛!”
    牛翠花顺势骑上来,咬牙切齿扒我的脸:“你再骂,我还要抽你的筋呢!”
    虽然黄皮精师父从小督促我锻炼身体,但人又岂能与坦克撄锋,我被压得站都站不起来,气道:“好心当做驴肝肺,你爸妈真的可能要出事了!所谓左右额、日月角、父母宫,你双额死气弥漫,父母必犯刑克!”
    牛翠花充耳不闻的又扁了我几拳,突然反应了过来,暴退后去,整个人都傻了。
    “你、你不傻了”
    我冷哼着站起来,擦掉了鼻血。
    十八岁已过,没什么能挡着我了!
    虽然爷爷没说十八岁后就能变回正常人,但也没说要继续扮傻啊。
    我没工夫跟牛翠花置气,仔细打量了一圈,最后死死盯住了她脖子上的玉牌。
    说是玉,却猩红如血,里面的沫子互相粘连,竟像是张人脸!
    那股死气,就是从这玉牌里蔓延出来的!
    “这东西哪来的”
    牛翠花赶紧攥起来,不自然道:“捡、捡来的,要你管!”
    我凝重道:“虽然你总找我麻烦,但咱好歹是一个村的。你不要骗我,会害苦你家的!”
    可能想起了当年我找回刘果父亲一事,牛翠花犹豫了片刻,才心虚道:“是一个城里来的大小姐给的。她问我村里有没有傻子,我就把她带到你家去了,然后她就给了我这牌子做报偿。”
    我顿时心头一紧。
    多年以来,有很多城里人来过我家,不是盘问爷爷的死因,就是变着法的想拐走我!
    要不是黄皮精师父夜夜守在村口,望风不对,就把我叼进它掘的地道里去,我早就被人绑走了!
    “牛翠花,你害死我了!”
    我赶紧往家里跑,一边喊道:“没听过偏财都是鬼牵线吗赶快把那东西丢了,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