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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二十余头狼已经全部到了树前,张浩天知道,和这些狼厮杀应该和人没有什么两样,都是需要利用地势的,要是他跑到空旷地方去,四面无挡,这些狼一齐扑上来,只要有一头咬住他的喉咙,他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他身边有四棵树,虽然只有周雪曼站的那株略粗一点儿,但是可以挡住这些狼的扑击。
于是,张浩天就绕着这四株树奔跑穿梭着,一边闪避,一边挥刀砍杀扑到自己身边的狼,没过一会儿,又杀死四只,但一时闪避得慢了,后背让一只狼抓了一下,狼的爪子锋利得便如几把刀子同时插入,刺痛得难忍,可是在如此的情况下,痛得难忍也得忍,他反手刺杀了抓住自己后背的狼,身子不敢有丝毫的停顿,从两棵小树间穿过,避过了另外两条狼的扑势。
正在奔跑之际,忽然之间,一条黑影拦在了他的面前,跟着闪电般的扑至,张浩天不及闪避它扑了一个正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倒在地上,瞬间已经瞥到,这头狼头皮少了一块,正是刚才第一个出现的灰狼,而且多半就是这群狼中的头狼了同类追击时跑到前面截住了他,实在是好生的狡猾。
这头狼的双爪,已经同时刺进了张浩天的双肩,而它也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嘴里的獠牙,朝着张浩天的喉咙咬来。
匆忙之间,张浩将头一侧,避过了它这致命的一咬,但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短刀并不闲着的向上一刺,正好从这头狼的咽下刺入,刀尖从它头顶上缺了一块皮的地方透了出来,血光飞溅,这头狼已经滚倒在一边。
见到领被杀,剩下的狼仍然没有停止攻击,嚎叫着向张浩天扑来。
张浩完全没有时间站起,只得躺在地上,见到有狼扑来向空中刺出,而且为防止双腿被咬伤,便向后缩着。
当连着又死了两条狼之后,他忽然现,这样对付狼群,比奔跑起来更有效,但是,他必须做到每一刀都刺在灰狼头部,小腹这些致命之处,否则只要被它们接近扑在身上然会死在狼牙之下。
此时此刻。什么精妙地法招式都是没有用地。他唯一能够做地是睁大了眼睛。看准每一条狼扑来地势头奋力挥刀有几头狼同时扑来。那就左右翻滚闪避力在急剧地消耗之中。
过得一阵。又有两头死在他地短刀之下狼群只剩下一半了。这时。余下地狼开始退缩起来。围着他虽然张着大嘴。露着利齿。却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其中头最健壮地狼出了“呜呜”地声响。然后转头离去。其余地狼立刻跟着走了。
张浩天后背前肩都中了狼爪。整个上身都是血。每一次挥刀都牵扯着伤口。痛得快麻木了。只是在咬着牙苦苦地支撑着。见到剩下地狼撤离。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躺在地上张嘴喘气。
经过了这次地遭遇。他深深地体会到。狼地确是比人难付。以他今日地身手刀法。就算是与二十名学过剑道地日本武士硬拼。羸得也没有这么吃力。要知道。狼地身子很低矮。不易砍杀。扑来地速度又太快。完全没有什么招式可以用。只能进行最原始地近身搏杀。对付这些凶残地家伙。还是用枪在远处就解决来得痛快。
正躺着,周雪曼已经从树上滑下来蹲在了他的身边,看见他穿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鲜血还在不停的流着,咬了咬牙,从他手里拿过了刀,跑了开去,不一会儿,却拿着一些布条过来了,竟是他们裹身子的毛毯。
让张浩天坐起来,将穿的蒙古袍解开,露出**染血的上身,周雪曼就拿着布条给他包扎起来,非常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动作重了,弄痛了他。
过了一阵,张浩天几乎被裹成了一个子,一条毛毯已经用得差不多,他站起身来,苦笑着道:“这下更糟糕,少一条毛毯,我们晚上就更冷了。”
周雪曼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的伤口,没有消毒,也没有涂任何的药品,要是炎,会非常危险的。”
张浩天没有说话,却拿起短刀,剖开一条灰狼,割下一些血淋淋的肉块来,然后用剩下的毛毯包上,与短刀一起装进了布包里,然后靠在了树干,将用来搭帐逢的毛毯解了下来,招呼周雪曼与自己一起盖上,闭上眼睛道:“雪曼,我们刚刚经历过一次危险了,不过已经平安无事,未来会怎么样不要去多想,好好休息,明天赶路。”
周雪曼紧紧的偎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每一次我都会化险为夷,浩天谢你,平常的时候,我总觉得比你大,比你成熟,可是一到危险的时候,就不知所措了或许真的不适合警察这个职业。”
张浩天实在累了,没有睁眼,微微一笑道:“别的女警察遇到这些事不会比你镇静多少的,雪曼,别说了,快休息,现在我们不能再浪费精力,只要没死
有机会。”
周雪曼“嗯”了一声,知道他累了果然没有再说话,望着张浩天一张疲倦而刚毅的脸,长久的凝视着,过了好一阵,才重新靠在他没有受伤的前胸合上了眼睛。
天,渐渐的亮了,在草原的东方,先是从云层里透出紫色的霞光,没过多轮火红的太阳在云中升起,向周围喷出耀眼的光焰。
张浩天睁开了眼睛,感觉周雪曼还靠在自己的胸前睡着,就轻轻的推了推她道:“雪曼,醒一醒,我们应该赶路了。”
然而,在他的轻推之下,周雪曼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张浩天一愣,以为她睡着太沉了再推了她一下,道:“雪曼,别睡了醒醒,在天黑之前们要尽量赶到前面的湖边去。”
但没有想到的,他用力了些声音也大了些,可是周雪曼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此刻张浩天已经感觉到不对忙向她的额头摸去,触及之际,其烫如火,正是高烧的症状,心中大惊,连忙从包里拿出一条毛巾,在一个水洼里浸了冷水,并不拧干,敷在了她的额头上,没有药物,目前只有用简单的物理降温之法了。
周雪冷水一激,就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只觉自己浑身无力,头痛如裂,身体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一样,顿时明白了自己的状况,挥了挥手道:“浩天,你还记得我的话吗,不要管我,你自己一个人快走。”
张浩天什不说,去将布包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除了短刀与指南针,只剩下了几包饼干,连割下的狼肉都扔了出来,将饼干与矿泉水去喂了周雪曼,自己竟拿起那狼肉,忍着血腥味儿,生生的咬了几块,也怎么咀嚼,直接咽入腹中,然后将布包挂在胸前,一把将周雪曼背在了身上,便大步向前走去。
周雪曼在他身上奋力扎道:“不,不,浩天,你受了伤,快放下我,如果找到了人,再回来救我。”
张浩天的后背被狼抓过,虽然包扎着,但牵动着肌肉还是很疼痛,听着周雪曼的话,他忽然喝道:“别动,你这样会让我更累,我过去那么辛苦从雷神的手里把你救出来,如果你现在死了,那不是让我白白冒了一场险吗?”
周雪曼听着他起来,果然不再动弹,但是,张浩天感觉到自己的脖子,知道她在垂泪,也不去理,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天,少年时蹬三轮车那段时间的历练与长期练习“攀墙术”已经让张浩天的双腿远比常人耐久有力,到了傍晚之时,远远的就见到前方出现了湖面,辽阔而又平静,就像是横亘在远方的镜面一样。
就在这时,张浩天期待的场面出现了,夕阳之下,在数百米远的地方,隐隐的现出了一大群蒙古包的影子。
见到这些蒙古包,他无异于见到了圣殿一般,欢呼了一声,就放足向前跑去而一直在他背后迷迷糊糊睡着的周雪曼也被他的声音惊醒了,抬头看见湖面,跟着也瞧到了远方的蒙古包,同样出了欢叫之声。
奔跑了大约一百米,忽然之间,张浩天双腿一软只脚陷入了一处软软的地方,等他想要拔足之时,另一只脚也陷了进去,而且越陷越深。
此刻,张浩天心中一惊,顿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草地的淤泥坑之中,而周雪曼已经尖叫了起来,道:“是淤泥坑,浩天,千万不要动你越动就沉得越快。”
就在说话之间,张浩天的双腿已经完全陷进去了,此时他的双手可以撑住淤泥坑的边缘,但是,他的手是托住周雪曼,如果一放手,以周雪曼目前的体力,绝对无法吊住他,立刻就要陷下去。
便在这一时刻张浩天忽然大吼了一声,用尽全力,身子一弯,竟然将周雪曼从自己身上举了过去,让她滚在了淤泥坑的边缘。
周雪曼是摆脱了危境,但张浩天这么一用力,身子自然加速了下沉,淤泥瞬间就淹没了他的腰部,他一半的身子都陷入了,双手虽然撑在了淤泥坑的边缘是身下便如有千百只厉鬼在拉扯着他,想让他从此进入黑暗的地狱,身子完全无法移动分毫慢慢的下陷之中。
瞧着张浩天深陷入淤泥,周雪曼尖叫了一声尽全力爬到了他身前,伸出手道:“浩天天,你快拉住我的手啊。”
张浩天知道她在病重之中,自己双手撑着都无法将半边身子拔起,拉着她的手不仅起不了任何的作用,还很有可能把她也拽下来,并不伸手,过了一会儿,那淤泥已经淹到了他的胸下,而他也不得不放弃了用手支撑,现在,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死亡。
周雪曼已经伸手抓住了张浩天的手掌,拼命的想拉他上来,但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张浩天越陷越下,淤泥已经到了他的胸膛。
眼睁睁的看着张浩天陷下去,周雪曼流着泪不停的尖叫着,甚至还用蒙语叫着“救命”可是那些蒙古包离得太远,根本是
到她呼救的。
周雪曼知道自己无法拉张浩天起来了,眼中露出了绝望之色,道:“浩天,你等着,我去求他们来救你。”
在最初陷入无法自拔之时,张浩天也是非常恐惧的,可是到了此时,明白自己已经踏在了地狱的门口,一时间万念皆灰,头脑忽然极度的清醒起来,听着周雪曼的话,摇了摇头道:“雪曼,不用了,来不及了,而且你过去太危险,好好的听我说,有些事情,我必须交代。”
周雪曼也知道,那些蒙古包离此至少还有七八百米,她跑过去找到人来救,就算没有生病,以自己在草地上奔跑的速度,至少需要半个小时,而且这一路很有可能还有别的淤泥坑,匆忙之间,极容易陷入,去蒙古包找人求救,绝对是不可能的,顿时哭着抓住他的手道:“浩天,你别说话,用力拉住我,再试试能不能上来。”
张浩天只让她抓住自己的手,却并不用力,而是微微一笑道:“这是天意,或许是上天不许我去查到自己的身世,我这一生吃过苦,也风光过,死了也不要紧,唯一的遗憾,就是对不起玉梅,玲儿,静茹,小薇,还有一个你不知道我和她关系的阿蓝,我再不能照顾保护她们了,特别是玉梅姐,她怀了我的孩子,就快生了,可是我没有办法知道这孩子长什么样子了。你要是能够走出这块草原,有机会回到中国,去给她们带句话,就说我对不起她们,让她们忘了我,好好的活着,找一个专一忠厚的好男人嫁了,重新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警方找不到我,就没办法定定我的罪,我的财产,让她们自己留一些,其余的分给我那些兄弟,还有还有我的养父,也只能交给她们颐养天年,替我替我尽孝。”
说着这段话的候,淤泥已经渐渐的过了他的胸膛,到了双肩,他的胸口被淤泥挤压住,出的声音已经有些断续了。
周雪曼的脸颊上已经全泪水,哭着道:“不,浩天,这些话你留着自己去给她们说,你抓住我的手用力拉啊,不要放弃,你行的,一定行的。”
淤泥经到了张浩天的脖下,他的神情却越来越镇静了,凝视着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趴在地上哭泣的周雪曼,对着她笑了笑道:“雪曼,其实其实我还放不下一个人,那就是你,你是我一生中第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也是最爱最爱的女人,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非常非常遗憾,现在,我就快快和你永别了,我只想问你一句,如果我我不是你管过的犯人,如果我和你年纪差差不多,你会不会喜喜欢我?”
周雪曼听他的话,忽然放声大哭起来,道:“你这个傻瓜,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在监狱里你没有救我之前就留意上你了,觉得你与别的犯人是不一样的,后来你舍命救了我,而且在山洞里我们还那么亲密的接触过,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可是我们的年纪与身份却不允许我对你有感情,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敢对你表露出来”
说到这里,见到淤泥已快到张浩天的下巴,她一边用力拉着张浩天的手,一边道:“我离开你去国外深造,后来又调到国际刑警总部去,有许多男人追我,可是我的大脑里全是你的影子,我是学心理学的,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我爱上你了,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我拼命的想忘记你,可是越想忘,却越忘不了,心里好想见到你,所以刘组长一找到我说起你的事,我就答应了。可是到了s市,知道你已经有了几个女人之后,我真的很失望,但在医院见到你之后,你比过去成熟了,更有魅力了,从和你说话开始,我的心就一直砰砰跳着,我总回避着你,是因为因为我怕和你接触,怕自己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浩天,浩天,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我求你,求你快爬上来,快啊,你能的,你做得到的。”
张浩天当然知道自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了,但听到周雪曼的话,虽然大半身子已经悬于地狱,但他的心,却充满了难以想像的兴奋,忽然挣扎着大叫了一声:“原来你也喜喜欢我,雪曼,我我好高好高兴。”
瞧着淤泥已经到了张浩天的下巴之上,要不了多久,,就会没入他的头顶,这个男人,将眼睁睁的在自己面前消失,周雪曼露出了一个很奇特的表情,咬了咬牙,忽然尖叫了一声:“浩天,要死我们死在一起,我来陪你。”
随着这话,她竟然纵身一跳,就到了张浩天的身边,淤泥一下子淹过了她的腰际。
万万没有想到周雪曼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张浩天挣扎着道:“雪曼,雪曼,你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周雪曼的手仍然紧紧的拉着他,让他下坠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凝视着淤泥已经到嘴际的张浩天,嫣然一笑,眼神中尽是温柔,道:“浩天,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啦,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人,我好舍不得你,你一个人在这泥里埋着,太孤独了,所以我想陪着你,生生世世,永远不分开,在这一点儿,我比上官玉梅她们幸运多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隔阂。”
讲了这话之后,她低下了头,在张浩天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吻,道:“我的父母是教师,从小到大,他们要我做一个听话的孩子,做一个有教养,永远保持理智的女人,我考警察,是他们的意思,做国际刑警,也是他们的意思,现在,我要做一个不听话,不理智的坏孩子了,可是,我不会后悔,浩天,把我的手拉紧些,无论到什么地方,我们都不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