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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一
    两个月后,悦来客栈。
    “唉!”
    一名蓝衣年轻人煞有其事的叹着气,让另一名浑身药味的男子,忍不住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你干么叹气?”
    “我觉得君昶这小子真的变了。”杜彦摇头晃脑的说。
    “哦?”孙易倒是兴味十足“怎么个变法?”
    他以前不认识龙君昶,所以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同之处。
    “你想想,距离那天咱们在医馆里看到他们做了那种下流勾当,都已经两个月了。可是,那小子居然还老神在在的,像个没事人一样。”杜彦嗑着瓜子,一边喝茶,完全无视旁边还有一堆人正拉长耳朵偷听。
    “也对。”孙易眼睛四处转了圈之后,憋着笑回道:“这姓龙的还真不是个东西,竟敢这样欺负我医馆里的夥计!”
    “客倌啊,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下流的勾当啊?”店小二终于忍不住了,假意来倒茶水,涎着笑的问杜彦。
    不是只有他好奇呀,全客栈里的客人都好奇呢!
    这两个月来,杜公子和孙大夫总会上他们客栈喝茶,顺便感叹龙家二少爷做的“下流勾当”可却完全没有人能从他们口中套出内幕,现下外边连赌盘都开了,在赌究竟是怎么个下流法。
    可惜没人有胆去问当事人,所以彩金累积至今据说已经高达一千两白银了。
    “这”杜彦神情犹豫,半晌才道:“这种事怎能拿来闲说呢?”
    “唉,道人是非枉为人呐”孙易也感慨着,又问:“小二,你当咱们是那种人吗?”
    “不是、不是!”店小二一愣,连忙摇头“小的并没这个意思,就只是好奇罢了!”
    唉,看来今天又问不出来喽
    他已经投了十几两赌资进去了,什么时候结果才会出来
    一旁客人见两人没打算要多谈,面有失落,也就意兴阑珊的喝自己的茶。
    “要是让君昶晓得县里最大赌局是你设的,我想,你的医馆就刚好可以派上用场了。”杜彦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损道。
    没错。拿龙君昶的事来开赌盘的,正是他堂堂孙大夫是也
    “要是我挨揍,也会拖你一起下水。”孙易咧嘴笑道,完全没有半点担忧?“还真是乐观呐!”杜彦摇摇头。“记得六四分帐。”
    君昶的脾气他清楚,平时像只温驯的小猫,一旦真惹恼他,可是会看见老虎发威的。
    到时候他可要闪远点,省得君昶把帐往他头上算。
    “对了,我昨晚看见陈家派人将白盐由淮阳山里运出来了。”闲事谈完就该轮正事了。杜彦极小声的说道。
    “龙君昶知道了吗?”
    杜彦回道:“他昨晚和我一块去的。”
    前几日陈家临时雇了一批江湖人进府,他与君昶从那日起便密切关注陈家一举一动。
    监看数日后,终于在昨晚看见陈公子带着那批人马赶往淮阳山,自山洞里运出那些白盐。
    “到底他们拿那些白盐要做什么?”孙易沉吟着。
    他先前是有从山洞里带点白盐出来,那盐中虽有毒性却下强,需要大量服用才会显见其效
    杜彦支着下巴道:“不会是要拿来卖的吧?可是,先把盐放在尸骨上好几个月再拿去卖那盐没臭味吗?”
    “听你这样一讲我倒想起来了,那盐还真的没有味道。”寻思着,忽地孙易脑中灵光乍现“他们应该是想要以缓慢的方式来毒死谁!”
    吃了那些白盐,慢则三、四个月,快则不用三十日,便会显现出中毒迹象,而且毒性甚怪,要救也救不了
    难怪他们要先毒死那些动物,也只有藉着尸骨来转移毒素,才不会使毒性太过猛烈,让人一碰就知道自己中毒
    陈公子这招还真是高,谁会想到他在盐中下毒
    “你现在是要提醒我别吃盐了吗?”杜彦脸色转苦。
    “那倒也不是。”孙易笑了笑“那些盐巴虽然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可若是照到月光时会反射出蓝萤色光芒,很好辨认的。”
    “难怪昨晚看着那些白盐就觉得颜色不太对劲。”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杜彦皱眉。
    “他们花那么大的心思,肯定是要对付谁,应该不是要拿来卖。”除非整个乐平县他陈公子都看不顺眼。
    杜彦不语,仅是沉思。
    唉,到底是哪个倒楣鬼要吃到那些毒盐?先不说有毒,光是想到那些盐曾经盖在尸体上他就忍不住为对方掬一把同情泪。
    “喂,你怎么?没事可别往茶里吐啊。”
    “絮儿,这给你。”医馆里,龙君昶漾着笑,将手中的冰糖葫芦交给李春絮。
    这两个月来,每天薄暮时分他都会固定到医馆来找她,有时陪她整理药柜,有时和她随意闲聊。
    虽然表面君子风范,可他的心底波涛汹涌啊
    尤其每次看着她舔着他买来的冰糖葫芦时呜,他多希望自己变成那支冰糖葫芦。
    “谢谢。”李春絮红着脸接过糖葫芦。
    从那天吻了她之后,他就每天都在这时间到医馆里找她。
    有时还会替她带一些好吃的小零嘴,表现得完全就是个正人君子,那天那种举动则是再也没有过。
    只除了偶尔会用她不敢直视的目光注视着她
    而她也很没用的不敢再提那天的事。
    毕竟他都表现得这么坦然了,要是她再提,那不是显得她很小心眼
    李春絮觉得心头烦闷,这样的情绪每随着龙君昶出现就发作一次。
    她也不是不想见他,但一见到他,就难免想起那天的吻第一次可以说是意外,可第二次,分明就是存心的啊
    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偏偏她就是没胆子问
    “我听说今天早些的时候,王家小姐来过?”龙君昶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帮着她一起收拾草药,状似随意的开口。
    “思。”李春絮闻言动作微顿,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她来做什么?”
    大户人家小姐就算生病也由大夫出诊,会特意过来想必是有事。
    “也、也没什么。”她摇头。
    她今天早上看见小姐的时候也很惊讶,要不是有孙大夫在,她老早就先跑去躲起来了。虽说自己已经不是王家的丫鬟,但是一日为丫鬟,终生怕小姐啊!尤其是小姐一瞪人,她就心惊胆战的,她实在是没办法。
    “没什么怎么会过来找你?”他不信。
    要不是他的人在医馆外头盯着,暗中保护她,他还不知道今天王明珠来找她的事。
    “就是想问我先前帮她求的诗签而已。”
    “诗签?”他挑眉“你都不是她的丫鬟了,她还来找你要东西?”
    “小姐大概是认为那张诗签很重要吧!”李春絮苦笑。
    听小姐身边的丫鬟说,因为陈公子频频上青楼的行径传进小姐耳中,让小姐觉得难堪,才想来向她要那张诗签,看看上头是怎么说的。
    “她怎么不让其他人再去求一张?”龙君昶有些不悦。
    “求了。”
    “求过了?”
    “是啊,都是好签呢。”她捶捶自己有些发酸的肩膀,才道:“可小姐就是想确认是不是所有人为她求的都是吉签,这样她才放心。”
    小姐压根就派人把整个乐平县的庙宇都拜过、求过签了!听说每张签都是“上上签”哩
    由此可见,大家都很了解小姐的脾气
    不过说到那张签当时她心里想的可是自己和
    眼角偷偷觑着他,小脸又开始发热。
    “累了吗?”龙君昶放下手中的草药,伸手替她捏着肩膀。
    “还、还好。”李春絮因为他的动作而心跳漏了好几拍。
    “我的力道会太大吗?”仿佛替她揉肩膀是天经地义的事,龙君昶很自然的就站在她身后。
    “不会。”她很小声的回应,一会儿又想站起来“没关系的,你不用——”
    一双有力的大掌将她按回位子上,同时有道温柔却坚定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坐着别动。”
    她奴性坚强,真的坐着不动,脸色却憋得好苦。
    他怎么老是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对她动手动脚的
    都过两个月了,明明这些日子来,他都很规矩呀!怎么今天又这样
    他是嫌她让人说的闲话还不够多吗?每次只要经过大街,就会看见许多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的。
    而害她饱受流言所苦的,肯定就是她目前的老板还有那个喜欢刺绣的杜公子
    因为那天也只有他们两人撞见那一幕
    “你的肩膀挺僵硬的。”龙君昶淡淡笑着,却掩不住眼底的狰狞“那个庸医给你很多工作?”
    “没有啊。”
    孙大夫给她的工作就只是处理药材,或是将他采来的草药晒干而已反倒是她,工作老是在发呆想他,然后弄乱了孙大夫分好的草药孙大夫还肯用她,是不是太菩萨心肠了
    “我只是不希望你太累。”他温声说道。
    “嗯。”他怎么又说这种话
    沉默了好一会,龙君昶才又问:“絮儿,你愿意和我一起回龙家堡吗?”
    “龙家堡?”她有些吃惊的回头看向他。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无缘无故的,怎会想找她一起回他老家
    “嗯。不过,我在乐平县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等所有事都定了,咱们一块回去?”
    回去?李春絮用力的眨眨眼睛。
    她从小就生长在乐平县,这里才是她的家,到龙家堡对她来说,应该不是“回去”吧?而且他居然说“咱们”
    “如何?”等了半天没听见任何反应,龙君昶终于停下动作,弯腰至她面前询问。
    李春絮盯着眼前殷切等待答覆的俊脸,她小声说:“我怎么能跟你一起去龙家堡?”
    “怎么不行?”他俊眸牢牢盯着她“还是你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
    “不是讨厌我,怎么不肯跟我一起回去?”他追问着。
    “你”柳眉微微拢起,一张小脸烧得更红了“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
    这可恶的男人,非得逼她把话挑明了吗?
    “当然是真的不知道喽!”他笑容可掬的直接坐在她正对面。
    他已经很有耐心的等了她两个月。这期间,他每天都在等她亲口问起两人之间的事。谁知道这只小鸵鸟居然连问都没问,是打算装傻到底就是了
    而他也不想继续忍下去了,天晓得再不把话挑明,她会闪躲他的情意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