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空明？哦，你说那个人啊，花言巧语的骗子，无恶不作的恶人，看到广场上那个路灯没？那个就是他的归宿。」
    「老板？他是个很强的人，有手腕，有魄力，我也是跟着公司一起从低谷起家的老人了，每次老板的决策都能让人眼前一亮呢，」
    「哈？那个小金融诈骗犯？这个称呼有问题吗？只不过现在没人能抓到他的证据而已，他早晚得步他老爹的后尘！」
    「你说的是新闻报道里面那个人吗？年轻帅气多金，简直满足女孩们的一切幻想，真想见识一下什么样的人才能和他一起步入婚姻殿堂~」
    「不做评价，那种上流社会的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还不如好好想想今天晚饭吃什么。」
    ...
    那白泽，你又是怎么看三哥的？
    「叫我的名字却叫他三哥，生分了啊，」
    坐在桌旁看书的男人，微笑着把书合上，半边的星银眼镜上面倒映着访客的身影。
    「空明，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他精通数学的运算，喜欢数据排布人心，从这个方面看，他比我更适合当一个学者。」
    「作为家人，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会让你们看到他属于家人的一面，亲和，可靠，他在我们兄弟之间的评价一向很好，不是吗？」
    ......
    【完美的聂空明】
    ......
    这里是...
    鼻嗅中闻到的是纸页墨水打翻的气味，所过之处杂乱无章，花瓶被打碎在地水浸湿了地板。
    写满文字的文件到处都是，在房子中央是一个张牙舞爪的男人。
    他表情冷漠到可怕，正在疯狂撕扯着保险箱里面的文件档案。
    直到这家房子的大门被强行破除，无数武装势力鱼贯而入，他们瞬间冲上前来把那个男人按倒在地。
    房子瞬间被他们的人给占满。
    “维持现场检查证事，”
    “通报嫌疑犯已逮捕！嫌疑犯已逮捕！”
    ...
    “小朋友，先跟叔叔出去回避一下，好吗？叔叔和爸爸有点事情要谈。”
    带着防爆头盔的男人，蹲下来视角和自己的视线平齐。
    ...
    “好，”
    他说，
    带着些许愚弄的眼神，看着那个被抵押在地的男人，
    那个男人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原本平静伪装的面具被瞬间撕裂，有许多潜藏在深处的东西全部涌出。
    “空明！”
    聂空明点点头，跟着那些叔叔出去了，没有再给男人一个眼神。
    做错了事情要接受惩罚而已...
    聂空明拳头握紧，突然一拳打碎了鞋架旁边放着的古董瓷器。
    碎片一下子扎穿了他的手，孩子娇嫩的手掌涌出了鲜血，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医疗兵有人受伤了，给那个孩子消毒包扎！”
    ...
    “你的父亲，因为国际金融犯罪，现在已经被国际组织起诉，孩子，你想想爸爸平时有没有特别在意的东西？”
    “如果你愿意帮忙，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见到爸爸，”
    观察室中，温和的女警正在耐心的解释，
    隔着一道单向的玻璃，那些警察的表情很凝重。
    “还没有找到核心证据吗？”
    “已经全部搜遍了，不排除已经销毁了。”
    “抓捕那天这个小孩打碎了一个古董，那个诈骗犯的孩子，估计不会那么简单，说不定当时就被他拿到了。”
    “当时包扎的时候有清理伤口，没在他的手上找到任何东西，”
    “算了，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小孩身上，就算没有那个，我们眼下的证据也足够把那家伙蹲一辈子的地下海牢了。”
    ...
    “犯人编号:a，你儿子来探监了。”
    聂空明在大人的带领下坐到了那面玻璃墙前面，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对方的表情从来没有变过。
    下巴微微上扬，眼神还是那么的高傲，
    “爸爸，”
    “空明，别来无恙，”
    “嗯，妈妈我带来了，”
    聂空明打开随身的小包，里面的东西都是被检查过的，
    他们当然不能交换东西，聂空明只是把一枚戒指放到了柜台前面，让那个男人看到。
    “做得好，不愧是我最优秀的继承人，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你去完成。”
    男人嘴巴轻轻张合，聂空明读着对方的唇语，监控里面的警察瞬间冲锋而出，同时男人身上的电击麻醉器全部生效。
    「请你去死，」
    聂空明坐在那里看着那个男人倒下，对方身体抽搐，嘴角吐出白沫，
    冲出来的警察瞬间把他保护在中间，聂空明这么多天嘴角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你不会死，我也不会，犯错了当然要遭受惩罚，所以千万不要让人抓到把柄，
    我不是你的把柄，我还会是你的帮手，
    聂空明的身体突然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如此猝不及防，鲜血逐渐从他的口鼻中流出。
    那枚戒指也随着他摔倒的动静滚落在地， 沾上了满地的灰土。
    ......
    “检查报告出来了，这孩子似乎有慢性中毒的症状，是经年累月累积的，”
    再次睁开眼，除了穿着制服的警察之外，还有许多的医生围在旁边。
    “这孩子...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慢慢调理，最多多活一两年。”
    ...
    「早间新闻播报，某着名公司骨干员工聂某，因涉及跨国贸易以及重大金额洗钱，偷税漏税，及一系列的金融犯罪，二审维持原判，并处罚金，没收全部财产，判处无期徒刑...」
    “看到了吧？这就是结果了，我知道你很聪明，也没有留下把柄，但你也是这起案件的协作者吧。”
    聂空明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不论那些警察对他说了什么，他都不为所动。
    怀情政策，刺激政策，威逼利诱也好，好言相劝也罢，他们都没有从这个孩子的口中撬出一句话。
    “根据我多年的刑侦经验来看，那孩子估计也有问题，不过没必要管了，活不了两年了，让他去吧。”
    “那孩子还有其他亲属吗？都不愿意接收是吗，也是，”
    ...
    “我不去，”
    聂空明对着推着轮椅的大人说，
    “我不是犯人，我不会去管教所的，”
    “不是管教所，只是少年宫，你现在也没地方待，去那里还有人能照顾你。”
    照顾？聂空明觉得有几分可笑，这哪里是照顾分明就是想让他快死。
    ......
    尽管被强制执行，聂空明还是找到了机会，抓住了破绽。
    用自己残破的身体作为筹码，满足了某些人的虚荣心，
    随着一篇篇报道被放出，关于官方虐待绝症儿童的事情开始发酵，
    没人知道那些记者是怎么拿到聂空明的身体报告的，也没人记得第一篇文章是从哪里开始流传的。
    有关于那个诈骗犯的儿子，许多人憎恨的同时拍手叫好。
    各种各样的谩骂在网络上发酵，那个年纪的孩子在网络上被攻击的体无完肤，可惜世界的主人正静静的等待在教导所里。
    看着来接自己出去的国际儿童组织。
    “你好，空明，我是医生，”
    一身白衣的医生跟着那个组织的人一同来到了这里，
    那个人的眼神很熟悉，好像在打量一件完美的货物。
    那个满意的眼神，和自己的父亲又取得了生意场上胜利时的眼神一样。
    “要不要跟我走？”
    那个医生给出了邀请。
    “跟他们走，还是跟我走？我能让你活下来，跟他们走两年后我只能在你的墓碑前伤仲永了。”
    “好啊，”
    聂空明跟在那个叫做医生的男人身后，离开了那间教管所，也离开了所有常人的视线中。
    ...
    “谢比尔先生，我的建议是吃下这笔生意，”
    聂空明半大的身高走在谢比尔的旁边，看着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父子。
    “既然连你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谢比尔修整着每一根胡子，手中拿着绅士的手杖，和对方一起走在花园中。
    “也快到你的生日了，我儿子和我都受到了你不少关照，这个送给你。”
    绅士的谢比尔从他的大衣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礼品盒，
    按照当地人的习俗，亲近人的礼物可以第一时间拆开，聂空明在盒子里面看到了一对天鹅绒手套。
    “来，试试吧，”
    聂空明谢过对方，把带有伤痕的手掌放入了手套之中，温暖的触感隔绝了春日的最后一缕凉意。
    “爸，三哥！”
    一个有着混血血统的男孩穿着精致的晚礼服跑了过来，谢比尔先生明显对对方有些粗鲁的跑步动作生气。
    “听说今天又来了新的弟弟，一起去看看嘛~”
    谢比尔·优利，这个男孩的名字，尽管在这个地方他们只会称呼对方为六号。
    六号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借着自家老头的关系和三哥搭上关系，
    “三号，多麻烦你关照他了，叔叔先回去了。”
    谢比尔先生是个大忙人，在敲完自己儿子的脑袋之后，郑重的告别了。
    聂空明看着这个小屁孩，在谢比尔先生离开后，只是淡淡的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六号身体立马僵住了。
    如果他再闹下去，对方不介意像上次一样给他一个教训，一个没有任何纰漏，没有办法还击的教训。
    好可怕...
    算了，我还是去找九号玩吧，嘤嘤嘤...
    ...
    回到图书房的时候，遇到了极少从实验室里面出来的博士，那位博士身上带着实验药剂的味道，头发还很凌乱。
    看着就和街边的乞丐一样邋遢，
    “三号？今天有新弟弟来不去看吗？”
    “...”
    聂空明把上次没有看完的书从书架上拿下来，精准的翻到了之前他做有标记的那一页。
    “待会洗完澡之后我也得去看看，你觉得我要不要直接把头发剃光头了？”
    博士抓着自己一头油油的头发询问道，
    “和我去看看吧，那个孩子，你肯定会喜欢的，因为他非常特别，”
    能让博士给出特别两个字，上一次还是四号入住的时候，
    “我敢打赌你们所有人都会因为他而产生变化，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赌一把，你这个小赌徒。”
    “好啊，”
    或许是特别这两个字触动了他的神经，聂空明决定去参加对方那有些搞笑的“爱”的会议。
    这个博士什么都好，最大的问题是一直相信“爱”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明明是这座安置所里面知识量最多的人。
    ...
    等那个邋遢的博士把自己收拾好，时间都已经来到了下午了。
    聂空明跟在博士的身后，边听对方讨论着那些奇怪的研究，
    他们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聚会的大厅里面已经落座了一半的人。
    除了今天的主角之外，只有9号和4号还没到场。
    “医生说4号今天的状态不错，待会也可以过来参加，”
    这是他们所有人第一次聚集在一个房间中，哪怕博士和这里的所长让他们一家人之间相处相亲相爱。
    他们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间的关系并没有多好。
    在医生和9号带着4号的轮椅过来时候，桌子上的饭菜也逐渐摆好。
    “三号，”
    医生同样关心了一波他的身体，把四号推到了他旁边的位置。
    “四号，舞鞋很漂亮，以后有更多的机会穿了，”
    二号和四号打了招呼，4号的脸色依旧苍白，她的手臂皮肤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在她面前的饭菜也都是最清淡的一档，和其他人相比，油水都差了三个光泽度。
    “你们几个就别烦四号了，今天的主角来了。”
    在博士的维护中，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到了门口。
    门口再次打开一位看着一脸冷漠的小男孩被带领着走了进来。
    在灯光的折射下，那浅色的头发似乎染上了一层红色，酒红色的眼睛看过他们每一个人，
    “你去那个地方坐，”
    五号热情的站起身，迎接那位新来的弟弟，今天也是由五号给那位新弟弟做领路人的。
    把缩在自己位置上一言不发的十号换到自己的位置上，五号在十一旁边坐下，为他介绍起了所有人。
    当介绍到自己的时候，聂空明似乎在那个孩子的眼中看出了自己的情绪，
    “你藏的不是很好呢，真是个敏感的孩子。”
    “你也一样，”聂空明脸上带着笑意回敬了白泽。
    那孩子应该看出来他们两个大孩子的不耐烦了，
    也许是六号太吵闹了，他们这几个早来的大朋友都不是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场景。
    ......
    “三哥，你喜欢我吗，”
    那对酒红色的眼睛平静的问他，聂空明理所当然的说出了那句喜欢。
    “你的喜欢很奇怪，”
    聂空明伸出手在对方的小脸上捏了一下，手套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痕迹，瞬间消失了。
    “很奇怪吗？”
    “嗯，因为我不会说喜欢呼吸，喜欢喝水，”
    “但那却是我们必然的，对于必要的东西投入喜欢这一个词汇，能让它变得更有趣。”
    “就像喜欢我？”
    “就像喜欢你。”
    ......
    【喜欢...】
    黑色的云海底下，庞大的巨兽骨骼中，原本那一团黑色的物质突然扭动起来，无数的触手像花朵一样打开。
    一对精巧的手套在失去了支撑之后往外飘落，真空中的环境没有引力的束缚，
    一双灰色的手从那些触手吸盘之中长了出来，就像灌注的水泥一般，一个人的身体被水泥给解构了出来。
    那具灰色的身体上爬满了绿色的符文，像是诉说着一个个古老的文明，想要去破译它们只会招来厄运。
    聂空明把手套重新带到了自己的手上，突然间他的胸口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条长长的舌头舔过了手套。
    在上面留下了一大滩的口水，确认东西不能吃之后，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和利齿又重新缩回了他的胸膛里。
    【十一，喜欢你，好想吃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