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情况怎么样!”
年轻的主治医生匆匆地走了出来,被江雅兰叫住。
现在也只有江雅兰才有这样的闲心去注意医生的动向了,她的这一问却暂时解决了我的困境。
奥马修扔下几乎要窒息的我,第一时间就要去揪医生的领子,卡缪慌忙抱住他,不让他造成杀人事件。
捡回一条命的医生,却丝毫不知自己的小命已经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开口说道:“谁是病人家属?她丈夫在不在?”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似乎这里没有真正老姐的亲属,当然,也绝对不会有老姐的丈夫尤其是感觉到奥马修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后,我心里如此默念。
“哎你们这怎么回事,病人家属在哪里?”
若不是江雅兰这个真正的头目在这里,估计医生说话还要更难听一些,这下子回应他的人就多了,我、卡缪、还有奥马修几乎同时开口。
“我是!”刚刚怎么跟哑巴似的医生的目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他拿起病历单,眼睛盯在上面,再度开口问:“病人的丈夫呢?我们这里需要结婚证明,以确认一下手续”
所有的人再度沉默,而我求救的目光望向了江雅兰,她家开的医院,就由她出头好了。
江雅兰非常合作地一脚踢中了医生的胫骨“阿德,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问你病人的情况啊!”头目出马果然不同反响,那医生哎呀了一声,识相地不再提丈夫或是结婚证明之类的话,直接切入正题。
“说实在的,情况不太好根据检查结果,胎儿的各种器官发育明明已经是四个月的样子,但个体大小还是一个月左右可以初步地确诊为发育畸形这恐怕和病人不良的生活习惯密切相关是哪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让一个四个月的孕妇酗酒的?想一尸两命是不是?”
医生果然有医生的派头,然而他却也没先关照到病人家属的心情如果不是卡缪还拉着奥马修,大概这个医生早死了上千次。
我把目光移向奥马修,现在这家伙知道自己误会了吧
果然,他脸色是缓和了许多,也懂得在我的目光下把脸偏转在一边,对这样的铁汉而言,也算是道歉了吧。
我也不为己甚,一笑将这段“过节”揭过,又开始伤起脑筋,如何才能说服老姐,使她明白“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将无辜的孩子扯进大人之间的恩怨”这浅显又复杂的道理呢?正头痛间,我又看到了卡缪显得分外苦恼的脸。
怎么回事?
“可能应该说,很对不住”
此时,这个恶劣的神父的表现实在是有违他一向的风格,看到他如此的窘样,本来应该心中大快的我,却反常地升起了一丝惊疑,难道他
“呃,这个,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刚刚我通知隘列的时候,他似乎是很生气的样子我想,也许,用不了多久”
他的话没有说完,只因为外面的天空中骤然而发的惊雷狂电,将天际渲染成一片紫红。
隆隆的雷鸣几乎瞬间充斥了天地间每一个角落,千百道天雷仿佛在这个闷热的夏季储够了力气,要在今夜此刻,将它最绚烂的生命力展现在人类的面前。
夏季的第一场雷雨啊怎么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天发杀机,移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复
透过这骤然而发的暴风雨,我似乎看到了千里之外那操控雷霆的男人理智尽失,杀机狂起的模样!他那野兽一般的目光,也仿佛无视于这千里的距离,恶狼般盯在了我的脸上
我打了一个寒颤,也像一只恶狼般狠瞪着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恶劣神父,如果有可能,我秒杀了他!
“还不快点给他解释清楚!”
我的嗓音也干涩得像一只饿极的狼,而那个该死的卡缪却只能哭丧着脸回答:“太快了,他的移动速度太快了,我联系二十多次了信号完全无法捕捉啊!”捕捉不到,这是什么概念?同为当世高手,我完全可以想象这时的隘列的速度到底有多快,难道他是驾着雷霆杀过来了吗?
医院雷声似乎从来没有止歇,那惊天动地的声威令世人为之变色。
奥马修神情复杂地推开了窗户,看着电光闪烁的天空,狂风带着豆大的雨点,向楼内扑了过来,却在他身外三尺处绕了一个诡异的大弯,打在了外墙上。
奥马修伸手去接雨水,雨水也听话地落在了他的手上,他的神色在此刻变得非常微妙。
几乎举世无双的掌控水之力量的海皇,在细察了雨水带来的资讯后,于此时下了断言:“他真的来了在他的心里是真的有她还是只是粗暴的占有欲呢?”
他的语气与自身外表是绝对不搭调的温柔,而那语气中,竟还有一丝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欣慰喜意
那话中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也正因为如此,我的心里竟有些发酸这个被爱情缚住一生的男人啊!而在下一刻,奥马修高大的身影便没入了外面滂沱的大雨中,瞬间便不见了痕迹,而原地只留下了他一声压抑到了极点的叹息“可恨我不能与他交手那个混蛋”
如果和那个天之骄子交手,或者真的可以打醒他!
我想奥马修的意思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早日的誓言,这个绝不逊色于隘列的男人竟然要避道而行,只是这情境,便让人忍不住的心酸
当然,也许他还有一层意思,至少,我自己,还有那个一向是隘列的死党的卡缪,便从他的话里听到了另外一层意思。
看着竟然已真有些跃跃欲试的卡缪,我伸手压在了他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念头,同时,借着那蓦然上冲的气血,将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
“我可以的,我可以和他交手!我要让那个混蛋搞明白,他做了怎样的一件蠢事!”
或者是被热血冲昏了头,这样的承诺对我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是,我完全有信心,即使是冷静下来的我,也绝不会为这脱口而出的承诺而后悔为了自苦自贱的老姐,为了压抑真情的奥马修,我,会和那个隘列生死相搏!
似乎对于我的回应做出了最直接的反馈,天空中万雷迸发,扭曲的电光几乎将整个天空遮盖起来,处处皆是怒雷轰鸣,此时此刻,雷雨已进化成为大自然雷电力量的最高级:雷暴!
喧嚣的一夜过去,第二天的清晨忙碌而又平静。
除了真正忙得团团转的电工一族,所有的人都在这雷暴肆虐过后的清晨惬意地活着,似乎昨晚波及整个兰光七岛的大雷暴,以及长达八个小时的电力供应中断,一点儿也没有给他们带来影响。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仅有十九岁的我像一个老头子,在感叹着“凡人”的生活态度,身边的江雅兰当然也就毫不客气地冷笑两声,只不过,由于她满肚子的心事,所以,这冷笑声分外地不够力。
我哈哈地笑了起来,非常大胆,却也非常自然地去摸她的头“怎么,在为我和隘列的对决担心吗?”
理所应当的,江雅兰拍开了我的手,并且揪住我的衣领,以表现出她的怒火“不要得寸进尺先担心你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她说话的威慑力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面对她此时的行为动作,我甚至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也没用什么劲儿,便笑盈盈地把她的手给拿了开来。
我明白的,不就是对我关心过度吗?只是你要明白一点,我不想和隘列开战,不是我比不过他,而是我很怕麻烦。
既然现在找到了和隘列开战的理由,那么,我现今所烦恼的,也绝不是战斗的胜负。
出于对自身能力的自信,我根本找不到会败的理由,我所烦恼的,也不过是如何在激烈的战斗中开口说话,文辞并茂地解释误会,并且劝那个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家伙低头认错,如此而已!
“这样,你明白了?”
她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信与不信,便是另外的一回事了,面对她带着些嘲讽的目光,我耸耸肩,不想与她做太过认真的分析。
此时,隘列的事情已暂时被我抛在脑后,苏怡刚刚才来了消息,要我趁这个时间去和陈世文老先生见个面。
对此,我自然遵命从事。
在和这位炎黄古文化界的泰斗见面之前,还满脑子想着那些煞风景的事情,本来就是一种不敬。
再度来到陈老先生落脚的叶公馆,这座商界闻名的豪华别墅已不复昨夜的喧闹华丽,白日里分外显得凝实厚重的古堡式建筑,洗去了一切浮华,便显出了稳重平易的本质。
虽然对建筑学并不精通,但只看外表,我也无法对此间的主人生出什么恶感来。
即使昨夜那个叶总经理的目光是怎样地不善
而相较于昨夜,似乎叶家人的态度也和善了不少,也许是因为那个叶冠雄总经理不在家的缘故换上一个左看右看都是和蔼的老爷爷的叶刚叶总裁,我的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
早在门外迎候的苏怡,微笑着轻挽住我的臂弯,像一个没有心机的小女孩,对着叶家的老太爷甜甜地叫了一声“干爷爷”
叶老太爷的眼中满是慈爱之色,那程度绝对能让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叶家的长孙叶然产生嫉妒之心。
从表面上看,叶家的老太爷像是一位敛尽锋芒的和善老者,他的儿子叶冠雄则是阅历深厚的商场悍将,而这叶家新生代的长公子,却实在没有一点儿商界世家继承人的味道,浑身上下只有浓郁深厚的书卷气,还带着丝丝艺术家的忧郁气质。
面对自己爷爷实在有些厚此薄彼的态度,他的反应,却是一种极其好看的苦笑,非常自然得体地表现出他的内心世界,没有丝毫的掩饰。
虽然是同性,但我不得不对他生出好感,又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帅哥!幸好他结婚了,在此感谢那个拴住了他的心的美丽佳人。
在和长辈的寒暄过后,我自然要正式认识一下这位叶家的长孙,两个人的手礼貌地交握一下,我看向他的脸,却颇有些讶异于他似曾相识的轮廓我对我自己的记忆力颇有信心,但我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我的手臂紧了紧,看来,我若有所思的表情应该是被苏怡尽收眼底,她的反应也比较奇怪,莫名其妙地便向我送来一个带着特别意味儿的笑脸。
“陈老在楼上等着,他的身体一向不好唉!”
叶老太爷近八十岁的人了,在辈分上却还比陈老先生低了一辈,这一声“陈老”叫得不冤,不过,我也看得出,他对陈老先生是真心尊敬,同时,也分外地苦恼于这位文化先进此时的境况。
在听到苏怡在我耳边的解释,且见到了陈老先生本人后,我多少有些明白了
老先生的精神虽然尚佳,但身体明显已呈现了不好的先兆,说话总带着些气喘,中气虚弱,说是风烛残年也丝毫不为过。
看着这个几乎已经走到了人生尽头的老人,我无法从他那衰弱到了极限的身体内,看到他几十年来,面对着六大力量、三大制约等种种非人力量之际,纵横捭阖,傲然独立的气势此时的他,真的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啊!这样,才是最不可思议的!
他的体内没有任何所谓的“超人力量”的存在,虽然我早有认识,但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多年来在生死刀尖上的生活,似乎已让我忘记了一位普通人的生存方式但是,却能令我以更为钦佩的目光,看待这位这位年近百岁的普通老人。
他将一生的精力和积蓄,都放在了收集流落在外的炎黄名贵古董上面,希望可以尽其所能地挽救日益衰落的炎黄古文化。
为此,曾无数次地和黑暗世界的各种势力打过生死交道,几次出生入死或者在他人眼中,这位老人的生活堪称具有传奇色彩,但是,一生的荣辱生死,又怎能以一个“传奇”轻轻淡淡地代替?
而更令人景仰的是,在其晚年,他竟无偿地将一生所得的近乎于天价的古董精品送还祖国,并在生命最后的数年前,陪伴着他一生的心血环游世界,让整个人类都认识到,炎黄博大精深的古文化的魅力。
炎黄子孙,当如是乎!
近年来,我还是首次真正地诚心诚意地向一个人行礼,上去便是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陈老先生”后面的苏怡和江雅兰也如我般行礼,这边的气氛一时间肃穆起来。
身为一个炎黄古文化的传承者,我想,世界上也少有人能比我更明白陈老先生这一生行为的意义了,我心中的感触较之于他人单纯的钦佩,更多了一份理解和共鸣。
组织中的所有人都要为之羞愧!
堂堂十多万人的大组织,理所当然地霸占着炎黄历史上最辉煌灿烂的名号,做出的事情,却还不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张真宇是吧!”
他的声音仍是非常微弱,但孩子般清澈的眼眸中却是光采依然的笑意,我微带着些局促地点头,再次垂下目光,向这位老人致以无声的敬意。
老人笑得很开心,他和我爷爷是认识的,所以,他也就不客气地称呼我的小名“小真我可是见过你的,那时候,你才三岁我这老头子也是第二次去找你爷爷续命真快,有十六年了吧!”
室内寂静无声,只是流淌着老人那一个低回的叹息。
“当时,你爷爷那样的心肠也不忍心了,他说;世文兄,一世辛劳,亦换不回十载安闲?如果你愿意,我愿折损半甲子修为,为你强行逆天续命,使你寿过百龄。你我吟啸山水,观儿辈事业,岂非一乐?当日,他观我寿不过五载,必咳血而亡!嘿嘿一代神医,也终有走眼的时候!”
老人这个时候似乎颇为得意,干涩的笑声中,竟又是气喘不已。我慌忙上前,为老人运气疏咳,让他好受一些,只是,真气方一入体,我心中竟是一颤,真气运行为之一窒,竟竟然
老人没有察觉到我的异状,喘息稍停,他便又笑道:“当时,我自是不愿的,你爷爷虽是我一生佩服的英雄豪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我这一凡夫,却和他的理念大不相同。
“你爷爷本来精修医道,是为了济世救人,但青年时,却血气太刚,犯下杀劫无数,中年时心向老庄,为释心结,改名易字,却是矫枉太过,磨尽了锐气,整日里运数天意,惹得你那个豪雄父亲好生烦恼,呵,亲子尚如此,何况老朽?”
他笑容中愈发地得意,超出同龄人百倍的清澈的眸光,散发出了悠然神往的味道来。
“我少年所学太杂,那是没有你爷爷专精的只是半生所得,皆落在求知二字上,炎黄万载学识,我恨不能尽习一切,然而,史来世界征战不休,我炎黄精髓,极有散佚缺失之处,我三十而立之年,便发下宏愿,愿以一生年岁集炎黄万载精华,汇小流而成江河,成海川,以供后人景仰钻研。
“你爷爷说,观儿辈事业嘿嘿,事业,他将他的事称之为事业,我与他不同,我将自身之事,视为责任,责任在肩,虽有闲而未能懈,虽有意而未敢行兢兢业业,甲子春秋
“嘿,说我寿不过五载,我偏活他个十载、二十载,令他知道,虽然老朽手无缚鸡之力,亦能上天入地,追回我炎黄神品”
老人此时的话语已颇有些凌乱,而他喘气之声也越来越重,我的手在微微发抖,老人的身体竟然已经到了“虽纤毫之力加之亦溃”的大限之极,即使如我的能力,也不能为他体内输入可供其续命的真气。
他怎还能活着的?我求助的目光望向苏怡,谁能阻止这位老人开口?他他怕要撑不住了!
没有人能阻止他!
老人的谈兴正浓,他带着重重的气喘,口中不停,但渐衰的体力分明已跟不上他机敏如旧的思维。
在断续的言语中,他意兴横飞地从自己近年来的重大发现,谈论到神之原石,又从神之原石论述到炎黄神话时代的七大古迹,没有停顿,没有休息,整整地说了将近两个小时!
所有的人都面带微笑地听着,不管那人到底听懂了多少,才思敏捷如苏怡者,尚投其所好地以两句切中要点的语句,使他愈发兴奋欣然。
我明白大家的意思,随着老人精神的高度兴奋,他体内那若断若续的生机明显地粗壮了不少,相应的,我能输入的真气也稍有增加,老人的脸孔红润了起来
这无疑是饮鸩止渴,但,以老人的大限之体,这样的方法却是最佳的良方身为半个医者,我为此时的手段感到羞愧。
可能是见到了我这个“故人之子”使这位老人迸发了回光返照的精力,又或是我趁机输入他体内的真气,又暂时赋予他短暂的生命力,说到了兴奋处,他蓦地伸手,抓着了我扶在他肩膀上的手,虽然没有什么力道,却自有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势,锁住了我的一切行动。
“小真不要像他,不要像他他没了血气,他是老朽之才你不是,你是我炎黄一等一的精英,你是我炎黄的新血,炎黄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吾国之神髓,系于汝之手中”
他扭过头来看我,眼神依旧清澈,但那种精注专一,几可化为实质的压力,却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几乎是本能地猛点头,景仰,甚至于带着些敬畏地接下了老人那专注惟一的愿望。
“如此吾愿已足!”
老人终于累了,他还说了些什么,但已微弱到以我的耳力也无法听清的地步,最后,他轻轻地瞌上眼,不一会儿,便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他的手还握在我的手腕上,虽然无力,却牢固如铁,我只能用出缩骨功,才勉强抽出手来。
轻轻地退后两步,我用看着一尊神像的目光看着老人,再一次鞠躬。
苏怡拉着我退出房间,同时在我耳边低语“不要担心在十多年前,便是这样,今天,老先生应是过分激动本来已经是大限之体,但仍然不可思议地活着
用什么原理也无法解释他,就是如此!”
我的胸口依然有些窒息,呆呆地看了已经紧闭的房门一会儿,我再次望向苏怡,开口想说几句话,却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苏怡很体谅我现在的心情,只是挽着我的手臂,再不发一言,江雅兰却在一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头上冒出的汗刚刚的气氛,竟使她这样的人也感到了紧张吗?
“不是紧张!”江雅兰瞪了我一眼,似乎在怪我瞧不起她,但随即她也不得不承认一点“对老先生这样的人,很不习惯”
一边的叶老太爷听到了这句话,脸上竟然也露出了一个微带着苦涩的笑容来,他面向江雅兰,语气柔和,但感情颇有些沉郁。
“陈老一生为人处事,向来讲认真二字,执着之心,少有人能及也正因如此,方能强行系住那一丝生机可这样,对他,非善事也!”
虽然是面对着江雅兰,但这位老总裁目光毫无焦点,分明已陷入深深的思虑之中。江雅兰暗中向我和苏怡吐了吐舌头。
苏怡回她一个淡淡的微笑,而我,却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低头看着老人在我手腕上留下的淡淡的指印,怔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