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目前的形势,也真是不能婆婆妈妈的再细嚼慢咽。许诸这队人与六只手安全会合中,自家还损了半队骑兵,对面大队骑兵顿时轻轻一乱,中军处伸出一面小旗来,尽力的摇了一摇,六只手倒还是半点也没放松心情,一直眯着小眼在看,摇头道:“坏了坏了,那摇小旗的脸都摇绿了老天!突骑营一会使劲给射着,半步也不要退!”
天神王奇道:“硬拼?这不是老六你的风格吧?”
什么时候见过六只手和人用蛮力来的?以三百骑兵硬抗三万,恐怕也只有失心疯了才做得出。天下冷笑道:“他还不就是这样儿?神经病一发,脑袋里面就不止进的水”
若说有谁骂起六只手来口无遮拦,用语唯恐不毒,自然只有这位可怜次数最多的天下兄了。可惜一句话还没说来,一条铁棍也似的胳膊抡起,一只蒲扇大的手掌挥过,一团鲜血般的火云腾起,天下啊呜惨叫了一声,真如一只没头的苍蝇般,在空中划了两个圈儿,远远的飞了出去。
众人目瞪口呆转眼去看,许诸悻悻然收回大手,翻起老大一个白眼,气哼哼道:“没教养的家伙,敢编排俺老许的大哥,小龙,去揪他过来,我再给他两下!”
龙之战神陪笑道:“师傅,揍这样的苍蝇,岂不污了您老人家的铁拳?”许诸怒道:“给俺大哥出气,老子还在乎这拳头污不污?冰女,你去!”
冰川神女皱眉道:“师傅呀,徒儿昨夜受了凉呢,使不得力、生不得气不如叫两个人去?”可怜两人世界,不知什么时候又给叫成两个人了。两人世界叹道:“本来是有事弟子服其劳,一点也不错的,不过嘛那人的实力委实太差了点,就这样去揪他。岂不失了徒儿我连带师傅您的威名?”
许诸暴叫道:“威名算个屁?要不是俺大哥在这,老子大老远跑来干嘛?”龙之战神眨了两下眼睛,奇道:“师傅哎,您老难道不是来找丞相的?”
伸出一只手背在背后,却偷偷的冲着六只手摇了一摇。六只手两眼本直瞪着对面骑兵,看着人家一队队的又慢慢聚集,两大队各不下五千人,分左右两面环绕而来。后面还分出一队,远远冲着那大石飞来方向而去,心中正泛着嘀咕,突然见着见着龙之战神这手势,耳中听着丞相二字,顿时心中一动啭头往许诸看去时,老许抬手在下巴上抹了一把,嗷嗷叫道:“找丞相归找丞相,刘晔那狗头一个人,你去揪那小子过来!”
大约原来两人世界与袍哥人家。一个叫小人一个叫阿人的挺麻烦。
干脆就叫成两个人与一个人了,这样确实也清楚不少。袍哥人家愁道:
“那小子给师傅神臂一挥,十条命只余了半条。就这样揪去,实在是胜之不武要不师傅你先给他治治,等他稍有点实力,徒儿再去战而胜之,这才显出咱地手段!”
六只手在旁听得目瞪口呆,这四位兄弟自打跟了许诸,大约这些兜兜绕的功夫,练得很是不错,也不知在老许身上搏了多少好处各人的口袋里面,是不是都沉甸甸的要金有金、要银有银许诸嗯嗯了两声。
不依不饶道:“这主意还行那小子,你来,老子给你治治,一会再打你!”
天下站得远远,一脸焦黑,拼命只是摇头,吓死他怕也不肯过来。
老许叫了两声没用,竖眼怒道:“怎么?敢不听老子的?小龙!”龙之战神大喝一声,手往前指道:“师刨敌军已近。请准徒儿上阵杀敌,以正许门英名!”
顾左右而言他,的确是个极有效的办法,许诸甩过一眼看看,不屑道:“司马师那个小崽子”明明是许诸的大头在用力摇起,六只手却如是给巨人揪着两只耳朵,将自家地头作了拔浪鼓一般,脑中嗡嗡作响。居然司马师也来了?不是猜这家伙守着洛阳的么?转头往突骑兵群中去看,老曹连头带臀躲了个结结实实,半丝衣角也没露出来,六只手放弃努力,盘算一会再揪他出来狠扁一通之余,喃喃道:“老弟啊,你说对面那个是司马师?”伸手入怀,在亘古锤上轻轻按了一把,小锤停止跳动,静了下来。
许诸翻翻白眼叫道:“就是那个不开眼的奶奶的,刘晔这狗头倒是没骗我,这三只眼真的在大哥,看他去揪他回来,砍下那脑袋来作个尿壶用!”伸出大手来就往马背上拍,六只手叫道:“不要!慢点!还没轮到你呢!”
许诸怒道:“哇哇!谁和我抢?先吃俺老许一刀!”大约往日跟着老曹南征北战之际,只需他在场,第一战总是他的。
六只手肚里坏水拼命往上涌,挤眉弄眼的将嘴角冲天下歪歪,阴笑道:
“老弟啊,看到那小子了没?先叫他上去打打,要是他厉害呢,老弟你再揍他,自然就无损你的威名,要是他脓包呢,正好懒得理他,由着他自生自灭好了!”
许诸歪头想了一想,大喜道:“我就说大哥你聪明!小子,过去打!”
伸出大手来冲天下一指,指尖所至,空气仿佛给燃起一般,滋滋作响,指风有如实质,竟在天下身边闪起两朵小小的火花来。天下吓了一跳,吻的一下蹦起,手中摸出鱼肠剑,如一只受了惊地兔子般,嗷嗷叫个不停,直往左翼那队骑兵冲了过去。
看看他那不顾一切地态势,还真有几分壮烈之气。许诸哈哈笑道:
“小样跑得挺欢奶奶的,大哥,我咋.觉得你笑得那么坏?”
六只手急忙咳了两声,威严道:“哪有!两军阵前嘛,心里想了些计策老天,记好啊,一会拼命放箭,不要退!”居然还真是存的硬拼之意,天神王摇头不解,毕竟一直以来,并州军都是以游击者地身份出现。当日突骑营与飞骑营两营之力,大破严白虎王朗十万联军,靠的不就是机动?突然要压住阵角一步不许退,还真是觉得奇怪。
再抬头看时,六只手早一溜烟般冲天下跑下的方向追去,毕竟情份是兄弟,阴阴他也就罢了,真让人家去送命。这样的事情咱六大仁者岂能做?跑了两步,回头叫道:“老弟!中军就靠你啦称要是冲出去,他们就没人拦得下对方的骑兵啦!”
许诸哈哈大笑,将那门板样的大刀在头顶上挥了两圈,豪笑道:
“有老子在这,看那个鸟人冲得过来!”果然六只手这样一句,许大牛人就给牢牢绑在中军,六只手肚里嘿嘿冷笑,嘴上哈哈大笑,脚下加力。
几个起落间已追上天下。无声无息贴了上去,抬手在他肩上一拍,本来是要叫他回去。心中突生奇念,话一出口,却成了:“下狠手,杀!”心中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后两侧,都有军队在悄无声息地靠近之中,虽还不知道对方是友是敌,但若也是司马一族的人,何必要做出这样的鬼态,擂一通鼓冲出来不就结了?
天下怒道:“你个猪头。每次看到你我就倒霉!今天是看许诸地面子,要不然什么叫下狠手杀,你是仁者还杀什么杀?猪!残忍!”自然是变着法儿要骂两声出口气了,六只手乐道:“小样你还来劲了,现在多杀一个,过会儿就少死一百个左!”
骂归骂,听话归听话,对面大队骑兵已至,冲在最前的十多名骑兵中。虽然看似没什么厉害的大将在,但那长枪红缨如血,联成一片,自然不能拿小命儿去赌气。天下肩头一缩,两只脚扭麻花般的一扭,往左弹出有一丈有远去,六只手如影子般紧紧随后,两人站立之处,同时有六七枝长枪刺下,青茫闪成一片,到了这样的级别,小兵兵们不出手则已,只要出手,自然都是合击。
闪过一击,天下嗷嗷叫了两声,仗着鱼肠剑之利,身体兜过一个圈子,直冲到前列骑兵一侧,对着一匹战马挺剑刺下。那枪骑兵怒喝一声,回枪来挡,天下将受够欺凌地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出来,破天荒头一次没用逃跑战术,两眼一瞪,运足了劲儿一刺而下,鱼肠剑上白光微微一闪,随即变得有如透明,伴着嘎嘎之声,那长枪竟被鱼肠剑自中一剖为二,去势不减,连人带马,斩成了四截!
伴着白光飞过,两名骑兵狂喝冲上,六只手叫道:“直冲过去!”天下立即发力,身形直往两名骑兵中间冲去,后面六只手手腕抖处,两道白光准准没入两匹战马的右前腿中,战马痛嘶倒地,两名骑兵如两根木头般跌下,自打四属力量归于心属,对于真力的运用,真可算是到了随心所欲的程度。天下手法竟是快得很,白茫连闪,两骑兵喉头几乎在同时中剑,还没落地,已化作了白光。
后面众人看得鼓噪叫好,六只手竟还有空拔身而起,在空中回头作了一揖,得意洋洋咧一咧嘴,在一片嘘声之中,轻轻落地,一落即起,直弹到天下身后右侧,探手抓出,顺手牵羊技出,那名骑兵惊呼一声,晕头转向地飞起,轰的一声,将左边转上的骑兵砸倒一片。
杀得虽是痛快,但毕竟已入了对方的重围之中。天下哇哇叫了一声,斜斜又掠出一丈多远去,避开了不下于八枝长枪的合击,反手一撩,剑至处四枝长枪短成八段,嘀咕道:“还杀?杀不光啊?我腿肚子有点抖”就这样的速度,只怕杀到明天天亮也杀不完,心中大骂,好好地呆在许诸身后不就结了?生生跑来送死!
六只手就如随骨之蛆般随影而至,附在天下耳边道:“你懂个屁!一会你一个人玩,我偷偷过去,记着,跑起来不要停越乱越好!”身体轻轻一震,背后十多条枪一齐刺到,六只手怪叫一声,手法快如闪电,在怀中摸出无翼之甲面具,就在枪林刺到前地一瞬,分身疾出,伸手在脸上一拍,那分身顿给击得粉碎,真身却就地一滚,在一名骑兵马下蛇也般的游走。天下怒道:“干嘛啊!我一个人吃不消啊我砍!”
众枪兵齐声欢呼。看着六只手碎于众枪之下,一个个直如吃了兴奋剂般,一枪快似一枪,天下哪里还敢再出剑,只管兜着圈子绕起。三千骑只管转着他一个人狠斗,心中早将所有能表达之恶意,尽数渲泻而出。
六只手小心翼翼冲过乱阵,慢慢往中军处靠近。精神早提到高度集中的程度。只凭着感觉在乱军中前行,竟也就无惊无险,成功逸出。
回头看了一眼,自然是只看到骑兵转个不休,里面.到底是被围着一人还是两人,任你再有双千里眼,也绝对看不明白。微微一乐,继续往中军处摸去。
眼见中军处大旗飘飘,司马二字,鲜然生动。旗下团团簇簇排着数排重甲黑骑。一色地漆黑战马,一色的雪亮长刀,沉重的战甲护体。
就连马身的要害部位,竟也以甲相裹,若不是用心去看,人与马就如只露出四只眼睛,自然就是司马师的紧身护卫,铁马重骑!
看那实力,只怕都在一百级之上六只手肚里暗暗泛个嘀咕,若是想去偷袭,难度可能还是大了点。铁马重骑之后人头如鲫,文文武武应有尽有。黄罗伞下一匹灰凛凛地战马,马上那人虽在重重护卫之中,却仍能叫人第一眼就察觉,而这第一眼看去,别的也就罢了,左眼下一只大大的肉瘤,却最是招人注目,那肉瘤上分明还开着一只小口,颜色浓淡之处。真如是第三只眼般,这个不用说,自然是司马师无疑。
微一摇头,遁着感觉看去,果然在司马师左侧,人群最密集之处,一挑红色鲜然入目,火麟甲、赤焰神驹、火鲜枪,125级,全服第一高手,飞狐郎君。
目光刚刚投到,赤焰神驹若有所觉,轻轻提起前蹄,昂首打了个响鼻,飞狐郎君轻轻在它头上一拍,赤焰神驹却咴溜溜一声叫,两只前蹄,人立而起!司马师身边一人皱眉道:“王温!”
这人两眼之中神光闪闪,半长须髯一丝不乱,左手之中,握着一面小旗,六只手只看了一眼,差点吐出血来,居然是贾诩!
贾诩一声令下,立即转出一员武将,贾诩似是有意无意般往六只手方向扫了一眼,将小旗一挥,朗声道:“王将军可将本部骑兵,百人一排,列起密集阵式,长枪平挑,对准正前方向,鼓噪而出,不阻不回!”
王温愕然应了,回头叫起本部五百骑兵,密密麻麻的排了五排,真就要如一堵墙般冲过来。
贾诩不令人察的轻轻一笑,回头唤道:“飞狐!”飞狐郎君闷闷应了一声,贾诩挥旗道:“飞狐将军,去罢,取六只手头来!”飞狐郎君似是微微一怔,看看胯下赤焰神驹,顿时心有所悟,默不出声催骑就出,后面跟出西凉八骏,八枝枪一齐入手,鱼贯而出。贾诩又道:“杀得此人,将军便是自由之身,天下如此之大,尽管去得!”只听他在发令,一旁地司马师却只是半闭双眼,似是瞑然沉思,又似是昏昏睡去,一声不吭。
飞狐郎君哼了一声,直走到王温那队人身后。王温回头看了一眼,啪的将手中长枪举起,叫了一声:“冲锋!”五百骑分作五队,每百骑连成一体,一百枝长枪平平端起,战马咆哮声中,鼓勇冲出。
六只手轻轻一叹,自家的形踪,看来总是躲不下了。用力闭一闭眼,抬手将面具一摘,就在王温骑兵三十步之前现出身形,朗声喝道:
“左路!现身!右路!现身!”
就他这样子突然出现,还真是有点吓人,嘴里又说左边又说右边,也不知他埋下了多少伏兵。王温叫道:“冲过去!踩扁他!”几乎就在同时,左右两侧喊杀之声齐起,无数面大旗哗哗举起,刀戟如林而立,战马势若奔雷!感觉毕竟还是对地,身后那两队潜行至此的军队,虽不知是友是敌,但抓住时机配上一声大喝,岂不就似是他六太傅一声就唤出了两队伏兵?这份威胁力,还真是非同一般。贾诩小旗一挥叫道:“王温且回!”
王温长出一口气,迅速拔马回身,五百骑如流水般,没入身后大军中去,贾诩阵法之严谨,五百人就如败兵罢这一退,后面大军竟是半点也不乱。司马师终于睁开双眼,懒洋洋道:“飞狐,还不动手?”
两侧突然袭出的奇兵,他竟似是毫不在意,双眼中两道冷光,准准投在飞狐后脑之上。飞狐郎君嘴角抽*动两下,慢慢举枪,火鲜枪上一点嫣红,映日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