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的甬道,绵延在燕赵大地上,遥遥望去,如同一条伏在地上的巨龙。
甬道的两侧,每个十步都点燃着一根火炬,熊熊燃烧的火炬将这条巨龙点缀成一条火龙,蔚为壮观。
甬道每间隔五十步,就有一个类似烽火台的高台,高台上,如不出意外,将是驻守的秦军,更大的可能,里面是秦军中的弩兵,而那甬道的土墙之上,还可以看到巡逻的秦兵的身影。
“老大,看这样子,章邯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工程师啊,”残月爬在谢鸿的左边,压低了声音“这甬道的土墙,至少有两米宽,否则是不可能让人在上面行动的,而且,这甬道竟然有两米高,天啊,这么大的工程能在短时间内建起来,这章邯,真的是天才啊。”
“少废话。”谢鸿蹙起眉头,仔细打量着这甬道“你估计,如果没有雷震子,两千人用多久才能攻破一段甬道的土墙,嗯,以二十米宽度为单位计算。”
想在短时间内瘫痪掉这个甬道,那就只能将士兵分开,一起攻击,这样计算,两千人一队,应该是最合适的。
“二十米,也就是一百步,一百步内有两个烽火台,”残月计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秦军的巡逻密度,一个烽火台中有三十名秦军,这个防御的力度是相当高的。一旦遇袭,秦军可以迅速调集大量的援兵,而且秦兵还有强弩,地形之利。虽然这土墙只有两米高,可没有一个小时,怕还是不行的。”
“一个小时?”谢鸿摇摇头“看来,我们必须出手了,否则,单靠英布他们,怕是两万人损失殆尽,也完成不了这个任务。”
“老大,你打算怎么做?”残月迟疑了一下。
“是这样。我们合计一下。”谢鸿压低声音“我们现在一共是八百二十人,其中有五百名兄弟有战马,那就利用高速。分成五个小队,每小队负责一百米地长度,每间隔一百米攻击一段甬道,争取瞬间瘫痪一千米长度的甬道。”
谢鸿的话未说完。残月就心领神会:“老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然后就由楚军接手这些被间隔开来的甬道。以此为据点,阻挡两面秦军的夹击,争取拖到项羽的到来。”
“对。”谢鸿满意地拍拍残月的肩膀“不错,不错,残月你果然了得。好了,具体的分队,就由你负责,我去找英布,商议明天的配合作战问题。”
咚咚咚
沉闷地战鼓声击破了战场的宁静。同时。也让中军帐的主人,一名年纪中旬发须有些花白的将领霍然回头:“何事击鼓?”
“大将军。叛军出营挑战。”帐外地侍卫恭声回复。
“是哪一路叛军?”发须花白的将领就是秦帝国北方军团的最高统帅王离,粗黑的眉头一皱。“多少人?”
侍卫回复:“是赵国叛军,五千人。”
王离沉思了一下,断然回收:“通知车宁出击,务必全歼赵国叛军。”
“喏!”
车宁,秦帝国北方军团中地大将,下辖两千五百人,虽然只有赵国出击人数的一半,但是,取得胜利是毫无疑义的,即使是赵军地将领童周也深信不疑。
“娘的,为什么俺就这么倒霉?”
童周坐在一批战马上,骂骂咧咧,今天早上众将按照惯例去陈余那里听令,结果他因为昨夜腹泻迟到,遂被陈余抓住由头,勒令他率军出击,而且务必在秦军的攻击下坚持一个时辰。
丫的,这不是逼人送死吗?
童周看看前面面黄肌瘦扛着只套了一个铁制的枪头的士兵,心中长叹一声:老天爷保佑,只要俺今天不死,以后天天给你老人家烧香。
虽然手下有五千人,但是童周知道,这五千人是怎么来的,是他们四处拉夫,见人就抓这样凑起来的,这样仓促凑成的军队,能有战斗力吗?
近近的,刚刚出了赵军地军营还不到两百米,童周就勒兵停下,挥舞着令旗,让亲兵四处奔驰,扯着嗓门吆喝,将手下五千人组成了一个圆形阵。
此时,童周距离秦营至少还有两千米远!
两千米,恰恰超出了秦军强弩地射程!
而后,童周派了二十名嗓门比较大的士兵,跑到秦军阵前骂阵,虽然这些士兵距离秦军足足有数百米远,可是,由于他们猖狂地举动,成功地引起了秦军的注意,成功地让秦军明白,竟然有不怕死地家伙过来叫阵了!
轰隆隆的声音如同闷雷一样在空气中传播,秦军那坚固的栅门缓缓打开,一列列如同钢铁猛兽般的秦军士兵鱼贯而出,在众目睽睽下结成了军阵。
这一切,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千五百名秦兵在这几十名大嗓门的士兵面前完美地演绎了一场列阵表演。
叫阵声早就停了,这二十名赵兵面面相觑,他们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同样的内容:惊恐!
呜
凄厉的牛角号声响起,集结成阵的秦军迈着轰隆隆的步伐,向前开进,势不可挡。
于是,就在两军阵前,发生了一幕不可思议的变故,二十名叫阵的赵兵竟然撒开脚丫子亡命而去。
他们不是回到自己的本阵,也不是回到赵军的大本营,而是斜斜地避开战场,向着无人烟的地方狂奔而去。
直白点说,他们做了逃兵!
未战先怯。这二十名赵兵的崩溃,导致童周地本部士兵也騒乱起来,童周险些谈压不住阵脚。
“未战先怯,杀无赦!”
愤怒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童周回首,五千名赵兵回首,他们惊讶地发现,他们的本阵,他们赵军的大本营中,涌出了数不尽的弓手。那锋利的箭簇明晃晃地指向了他们。
同时,急促的马蹄声从营中响起,一小队骑兵从军营中疾驰而出,追向那二十名逃兵。很明显,他们是要去执行战场纪律的。
前有杀神,后有督战队,童周长叹了一声。认命地仰天长嘶:“前进,有我无敌!”
就在陈余发起策应性的攻击时,甬道段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
没有任何地犹豫。英布与吴接受了谢鸿的提议,因为,这可以让他手下的儿郎尽可能地活下来。
在玩家们的带队下,如同瞎子般地楚军手拉手地进入了伏击阵地,在距离甬道两百米外的地方潜伏下来,如同黑暗中的狼群,准备发起致命的一击。
当清朝地黎明到来时,激烈的马蹄声惊动了甬道上的秦兵,眼见五道滚滚地烟尘向着他们云集而来,尽职的秦兵马上敲响了警钟。将机动兵力集中在这五路骑兵冲击的方向。以至于他们,忽略了近在眼前的窥伺者。
“上弦”
烽火台上。响起了秦军悠长的号令声,嘎嘎吱吱声中。一架有一架的弩机被拉开,一枚又一枚粗长的箭矢露出了狰狞恐怖的锋芒。
“射”
在五路骑兵进入弩机的射程后,锋利的弩箭窜上了天空,在高空中划出一道悠长地轨迹扑了下来。
只是,在秦军惊讶地眼神中,这五路敌兵竟然神乎其神地骤然加速,避开了他们的弩箭,让他们地攻击劳而无功。
不,也不是劳而无功,锋利的弩箭刺入了大地,溅起了鲜艳地血花。
只是,秦兵纳闷了:箭插入土地,怎么会溅起血花呢?
在甬道上秦兵诧异的眼神中,他们面前的大地上突然跃起了一条又一条的身影!
“敌袭”
“敌袭”
烽火台上的秦兵,疯狂地敲响了警钟,这是最高程度的警钟,因为,他们面临的敌人,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范围,甬道之外,足足有近万的敌人!
只是,已经晚了。
就在秦兵诧异的刹那,五路骑兵已经靠近了甬道,如许段的距离,调整弩机已经来不及了,单臂驽虽然可以攻击,但陷入诧异中的秦兵还没来得及调整状态,他们的视野中就出现了一颗颗弹子般的圆珠,飞速地扑向他们。
这是什么?
这是大部分秦兵最终的思绪,也是他们人生中最终的思绪。
轰隆隆沉闷的炸响,如同数十颗巨雷轰击在这里,连脚下的土地都发生了跳动,无数的楚军在这猝然而起的土地的弹跳中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时,却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那看起来似乎不可摧毁的坚固的甬道,现在竟然出现了五段足足有百米长的缺口,那些缺口处,似乎是被巨雷轰击,将一切都轰成了碎渣,连一点瓦砾都看不到。
那些缺口之间的不足百米长的甬道,现在看起来也残破不堪,坚固的甬道上出现了一道道缝隙,甬道上的秦兵也东倒西歪,似乎被震死了一样。
被剧烈炸响惊呆了的楚军士兵们,沉寂了将近一分钟,才发出疯狂的呼喊声:这是天佑,是老天对楚国的保佑!
这是天谴,是老天对秦国的天谴!
士气飙升的楚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占领了那五段甬道,同时又利用宝贵的时间,在得到消息的秦军赶来支援前,建立起坚固的阵地,进行艰苦的防守。血的战斗,此时才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