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出现在谢鸿等人面前的,就是这么一副凄惨的景象:半人高的野草彻地连天,视野所及的范围内,竟然看不到一丝的人眼,一条荒废的大道横亘南北,只是,这条大道上也是野草摇曳,不见车辙的痕迹,间或,还能看到一段段灰白的骨架子。
据和气生财说,在秦始皇一统天下后,秦国的人口达到了三千多万,而至西汉建帘,人口已经锐减到一千六百万,也就是说在短短的十多年间,就有一千多万人化作了鬼魂,飘荡在天地之间。
荒凉之中带着一丝丝的死气,而这种死气,恰恰是谢鸿最不喜欢的:虽然谢鸿杀戮成性,但本质上,他还是一个群居动物。
弹指计算了十下后,谢鸿高高举起无锋枪,望空射出了一道剑气,厉喝一声:“整队,各小队集合!”
九百九十九名血杀派的玩家按照事前的编制,迅速调整,组正了十个方阵,所用时间嗯,比较让谢鸿失望,足足用了将近十分钟。
不过,也算可以了。
谢鸿明白,能够让这些桀骜不驯的玩家集合起来,难度已经很大了,想让他们如使臂指,这还需要搓和,至少,短期内是不用指望了。
也许,在战斗中,在战火中,他们才会成长起来,成熟起来。
代价,不可避免,不过谢鸿不在乎。
这次门派任务,谢鸿也是有私心的,真正属于他的铁杆,他是不愿意牺牲的,至于这些玩家,虽然等级高,实力强,可是他们都是属于不同的帮派。有不同的立场,能利用就利用,能牺牲就牺牲不牺牲,太浪费了。
一千人中:战盟有三百人。负责人分别是我为卿狂。欧阳风云。天杀;纵横帮有两百人。负责人分别是刑天。杨锐;烟雨楼有两百人。负责人分别是天轮。夺命;侠义盟有一百人人。负责人是杨小邪;其他帮派一百人。谢鸿制定了临时负责人残月;血杀派玩家九十九人。直属谢鸿。
一千人。十个方阵。一色地黑甲。一色地长兵。一色地高头大马。给人一种极重地威慑感。
“这里。是男儿地舞台。是英雄地墓场。”谢鸿端坐在青鬃马。进行简短地动员。“今天。我们来了。我们不是来求生。我们是来求死地。有没有怕死地孬种?”
“没有!”
惊天动地地怒吼声。00k惊起了隐藏在草丛中地鸟雀。一片片地乌云从草丛中扑腾而起。飞向遥远地天际。
“没有就好。”谢鸿狞笑了一声。“前进。向着死亡。前进!”安阳(今山东曹县)。
连绵不绝的营寨在安阳城外摆成了一个井字形,将安阳城围在中央,营寨的上空,一杆杆黄色的楚军大旗在空中猎猎的飞舞。其中,一杆宋字大旗尤为醒目。
安阳,此刻成为楚国上将军宋义暂时的屯驻地,八万精锐楚军,此刻,就在这里安营扎寨,而它们的使命则应该是赶赴河北巨鹿,去救援陷入绝境中地友
没有人知道上将军宋义是怎么打算的,不过。对下面的士兵而言。在这个人命如草芥地乱世,能苟活一刻就是一刻。能永远不打仗,那是最好的,这不
“二叔,上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咱们在这安阳已经停留了四十多天了,何时才是个头啊?”
守门的士兵轻声询问一旁的老兵。
老兵横了他一眼:“狗子,你很想打仗吗?”
狈子挠挠头:“俺不想打啊,再说,河北的秦和咱们没仇没怨的,干嘛要过去打?二叔,你说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你打俺,俺打你,打来打去,人死完了还打什么啊?”
“闭上你的嘴巴,找死啊你?”老兵瞪了狗子一眼“如果你这番牢騒被项将军听到了,不抽死你才怪。狗子,记住啊,上了战场什么也不干,就跟着二叔我,我让你干嘛就干嘛,可别稀里糊涂地把小命给丢了。”
“俺知道,俺知道。”狗子不停地点头“不过二叔啊,你说项将军怎么了,怎么对秦军就那么仇恨呢?”
“项将军的叔叔被秦狗杀了,项将军当然要报仇了。”老兵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叹“项将军有万夫不敌之勇,可惜他生错了年代,若是他能早生二十年,说不定我们楚国也不会灭了。项将军现在想打秦狗,也是为了给他叔叔报仇。”
“楚国?”狗子搔搔头“二叔,说实话,打来打去的,俺怎么没发现现在比以前好到哪里去?秦国还知道给咱们留点活命粮,可现在楚王呢,连一粒米都不想给咱们留。”
“项将军想报仇,那就去报仇呗,为什么要拉着咱们一起去送死啊?”狗子有些想不明白。
“闭嘴,狗子,你不想活了,俺们还想活呢。”
老兵还没来及呵斥,城门通道内其余几个士兵纷纷开口。
楚兵大都是从一个地方征召嗯,拉壮丁拉来地,楚军中实行连坐法,一人反贼,众人同坐,尤其是在战场上,若是有一人敢退,则众人齐斩。
狈子明白,不能再说了,再说就要触众怒了,发发牢騒可以,但也要适可而止。
呜
凄厉的号角声在安阳城头响起,将城楼下的楚兵骇了一跳:敌袭?
老兵向前跨出几步,眯起眼睛,只看到前方,隐隐约约有一条细线向这里疾驰而来,心头一动:难道是秦兵?
老兵不敢怠慢,招呼几个后生,将沉重的城门缓缓关上。
过了一刻钟,十几个骑兵一身灰尘,汗流浃背地冲到了城下,只是。此刻城下的吊桥已经升起,城门也已经关闭。
“我是赵国使者,请速速开门。”
十几名骑兵散开,露出他们中间夹裹的一个中年人,中年人反手从马背上取下一柄强弓,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绑在一根箭矢上,搭弓上弦,瞄准城门上一处空挡,射了上去,同时口中大声吼叫:“请将这份书信速速交给上将军。”
城楼上的楚兵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一个值班的军官接过了那封书信,然后向下喊了一声:“使者稍候,我这就去禀报将
“大人,我们是没有资格去拜见上将军的。”值班军官旁地一个士兵拉了一下军官。压低声音。
“我知道,不过,现在项将军的叔叔项伯将军就在附近。我将这封信交给他,请他转交也是一样。”值班军官耸耸肩“不过,这可是第七封赵国的求援信了,也不知道上将军是怎么打算地,救兵如救火,我们在安阳耽搁的太久了。”
是赵国的使者,只是
项伯叹了口气:自从大哥死后,项羽这个侄子似乎愈来愈难以捉摸。虽然他是项羽的叔叔,可是,项羽的个性太强了,他对这个项羽,没有半点的影响力。
唇亡齿寒地道理,谁都知道
河蚌相争,渔翁得利地道理,每个人也都清楚
可,不同的人。有不同地立场,有不同的思量。
宋义采取坐山观虎斗,也不能说错,毕竟赵国是赵国,没必要为一个赵国将楚国的有生力量给消耗掉了。
可是,项羽的坚持也有道理:自从项梁死后,楚怀王就开始削弱项氏在楚国的影响力,不管是政务上还是军事上,楚怀王从各个方面来排挤项氏。以项梁的功勋。以项羽地勇武,竟然只能担任一个没有实权的次将
这一次出征是个机会。击败秦军,解救赵国,那楚怀王就没有理由继续压制项羽,一旦项羽可以单独领军一方,到那时项氏的光辉,必将重现。
其实,项伯知道,表面上看,项羽是想去救援巨鹿,可事实上,项羽一直想地就是领军直扑白马,与章邯决战,为项梁报仇。
报仇,何其难也。
项伯摇摇头:章邯拥军三十万,虽然这三十万秦军大半都是骊山的囚徒,可是这伙秦军的战斗力并不弱,以区区的八万硬撼三十万秦军,这一仗,稳输不赢。
罢了,还是去找范增吧,范增作为羽儿的亚夫,他的话,羽儿还是会听的。
安阳城东,一个四进四出的大院落。
这个院落看似一般,但院落之外,却布满了精锐的楚军士兵,每一名士兵身上都散发出一种只有百战之士才拥有地悍气。
如雷的铁蹄声从大街上传来,院落外两排精锐的战士同时精神一振,打前的两名战士向前一步,其余战士依然坚守岗位,警惕的目光扫过附近,没有丝毫的懈怠。
一匹威武雄壮浑身透着黑光的高头大马翻舞着碗口大小的铁蹄狂奔而来,这匹乌骓马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狂野,一匹马,狂奔而来,却给人一种似乎万马奔腾不可抵御地气势。
“少将军!”
那两名前出的战士向前一步,叉腰行礼。
狂风大作,虽然乌骓马堪堪在撞上这两名战士时被人用力勒住,只是,乌骓马狂奔产生的飓风狂冲过来,携带万千的沙尘,扑打在身上,如同针刺般疼痛。
两名战士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方才稳住。
“好好,不错,你们两人竟然能顶住乌骓的奔驰,不错,不错。”
一条如山岳的黑影从乌骓马上飘起,明明重若山岳,却给人一种轻若浮云的感觉,这种极端矛盾的场景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怪异无比。
看着眼前这个膀阔腰圆如同山岳般雄壮的大汉,院落前地战士同时行礼:“参见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