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要做的是跟定这英夫人,待她派出向她哥哥,那个虎堂堂主明辉传递消息的信使时后,于半途将信使截获,然后去找薛澈的老婆,那个阎夫人,让她先知道汴州城今晚所发生的一切,看她能不能带龙堂起来造升仙教的反,为自己丈夫报仇。
一个木匣子将薛澈的人头收了进去,贺淑兰则早已被封了全身穴道,给扔到了一辆马车上。那地上竟有十几具尸体,其中包括圣刀门的胡师兄的顾师弟,可见,刚才的战斗当是相当激烈的,英夫人人一边付出了十几条命,才将贺淑兰成功生擒。
英夫人抱着那装有薛澈人头的木匣,骑上一匹马,随在马车一边,正要启行,两骑快马飞驰而来,伏在一边房檐暗影里的我,借助下面人的火把,认出两人是张昌期身边二十四名剑手中的两个。
两人翻身下马,其中一个上前向英夫人道:“夫人,不些情况,小的不敢耽搁特来向您禀报。”英夫人在马上向下道:“什么事?”
那名剑手从怀中拿出一块布来递上,我一看,那不是我在倚红楼扔给圣刀门胡师兄和顾师弟的那张写有血字的布吗。
心知自己有可能要暴露了。那名剑手禀报道:“夫人离开后,小的到倚红楼前院查了,棍子和车夫小四皆死在包房里,据在场的姑娘说小四和一个黄脸汉子进了包房,那黄脸汉子点了棍子的穴道,和圣刀门的两人说了几句话,并把这张布条留到了包房里。
圣刀门的两人看了布条后,就杀了小四和棍子,一起冲向了后院。”英夫人看了看布条上的字,皱眉道:“黄脸汉子?”那名剑手接着道:“不错,倚红楼的一个龟奴和包房里的几个姑娘都说是一个黄脸汉子,四十左右年纪。
另外据一个今晚曾外出拦客的姑娘说,这个黄脸汉子在咱们的赌场里拉了她出来,然后还碰到了大人的车驾,大人车驾停下,夫人招棍子问话时,黄脸汉子还拉她一起近前观望大人和夫人你,据说夫人你当时还看过他们一眼,然后他们还到酒楼上吃了东西,据那姑娘说当时棍子带着圣刀门三人也在酒楼上,就在他们临桌,查问酒保,也证实了这一点。
之后黄脸汉子带姑娘先棍子他们一步下楼,付了几两银子后就离开了。但那姑娘在后来,就是在圣刀门二人执刀冲出包房时,又在倚楼大门口遇到了黄脸汉子,他正匆匆离去。”
听得剑手一口气叙述完了整个过程,我心里暗恨,妈的,应该将见过我的那倚红楼的婊子灭口,但随即一想,就是杀了那婊子,这儿人家的地盘,人家照样能从其它渠道将我的行踪拼对出来,还有赌场门口那些打手,酒楼的酒保,倚红楼的龟奴及包房里的姑娘,甚至这个英夫人也曾和我朝过面的,我总不能将这些人都灭了口罢。
看来以后的行程得再换副扮相了,黄脸汉子这一扮相已不能用。果然那英夫人听完剑手的叙述,稍一沉吟后点头道:“是有这么个黄脸汉子,他竟是一直跟在棍子等人身后的了。”
猛然间,她抬起头,双目精光四射的扫向四围那些角角落落,我忙在其目光到达前将头缩回到屋檐后。
只听她沉声道:“这些尸体交给下人们收拾,应老你立即带人在城里搜寻这个黄脸庞,四十几许的汉子,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若我没有说错,他一直躲在暗处注视着我们。”
应老难听的声音应了声是,我心道这个英夫人的思维倒是敏捷。却听她接着道:“你们没有拿这事去打扰大人吧?”一个剑手的声音道:“小的不敢进楼,所以才来找夫人的。”
英夫人的声音“好,你们两个也不用再回大人身边了,这就出城去,去找虎堂堂主,将今晚发生在这里的事告诉他,告诉他我已经将薛澈解决掉了,我想他明白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做。”
随着两名剑手齐声应喏,我也借着屋脊的掩护,悄没声息的退了开去。这女人竟然不用书信,而是派人口传。这也无所谓,只要击毙了这两个传消息的剑手即可,但关键是要不让对方发觉这两个剑手被人截击了,因为那样的话,对方就会再派出信使。
让这两个剑手无声无息的消失有点难度,毕竟这儿是人家的地盘,而且对方对我又已经有了警觉,不过却也不是做不到。觅着那马蹄声,绕了个弧线,我截到了两名剑手前面,立于房脊,远远的看到两骑正疾速冲来,是那两个剑手!
必须在城内解决两人,只有在城里曲曲折折的巷道,我始有机会凭高来高去,赶上这两骑快马,若出了城,一马平川,我没有多少把握追上两骑跑开的快马。
那应老负责的对我的搜索,很快就会到达这儿,我必须在他们的人到达之前将这两名剑手解决干净,时间并不充足,不可能像刚才对付小四几人那么从容。
两匹马越来越近了,我的目光扫过身下周围的院落,那边,也就是两骑正奔向的方向有一个颓败的院落,墙头院内满是杂草,当是已被主人遗弃多时,妙在院中隐约似有一进台,天助我也!
我已有了让这两名剑手无声无息消失的计划。我的身子开始向后退,直退到那破败院落临街的高大山墙上,才蹲下来,双目紧盯着疾速驰近的两骑。
很快,两骑到了我身下,我鬼魅般从墙头弹出,仿如一个暗夜幽灵,无声无息的迎头压向正纵马疾驰而来的两名剑手。
一名剑手仿佛感应到了来自天上的死亡气息,竟还抬起头来,但他只来得及在喉咙里轻轻的咯了一声,因为我的双手已经软绵绵的分别印在并骑而行的两人的头顶正心,两脚则分踢向了两匹马的马头。
双手双脚使的皆为柔劲,是以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但其中吐出的内劲却是充满腐蚀性的,两人从马上歪下,我却先他们一步落地,接住两人身体将他们隔墙扔到了荒院内,那两匹马则向前又冲出了一段距离才一起轰然伏地,我原样将其也扔到了院子里。
破院井台间,果然找得一井,俯身一看,竟还有水,映着夜空,发出暗暗的亮光。连马带人一齐投入其中,扑嗵扑嗵的水声从地下闷闷的传来,在暗夜里相当响亮,但我却顾不得再找绳子慢慢系入,以避免发出水声。现已进入四更天了,量此静夜,安眠的人们不会听到一个荒败院落这么几下水声。
将这些事做完,前后不足二十息时间。我抚下手,心道现在只须趁搜索我的人未到时,翻城墙出去,找那刚死了老公的阎夫人报信去即可。
但我刚离开那荒院不久,但发觉一个夜行人正如我一样,飞檐走壁的向我这个方向迎面疾速而来,只是此人好生大胆,纵跃间竟毫不掩饰身形。
我是一发觉前面那个上下弹跳的身影就立即隐到了房脊的暗影里了,待那人疾速从我身边掠过,我看清了对方的身影容貌,俊美冰冷面容,修长身材,一袭白衣,背上背有一长条形布袋。
我心里愕了一下,他怎么会在这儿出现?从我身边掠过去的正是夺命枪许君绝。想到那边升仙教应老等一干人等因我所扮这个黄脸汉子,这会儿正充满警惕的在城里搜寻呢,许君绝如此毫不掩饰的掠过去,不被发现才怪。
忙直起身来,向他追去,想拦住他。不想前方许君绝的身影突然在一个房脊上伏了下来,我意识到有情况,接着耳朵里便听到了喧哗的人声,我忙也在附近隐了。
远处暗夜里跑出一个人来,夜色太浓看不清楚其形貌,他的呼吸声很粗重,以至于我是先听到他的呼吸声,然后才听到他的脚步声。他身后不远处一行火把在远远的追着他,喧哗声即从那儿传出。
“小子,站住!”“别跑!他妈的竟然装死骗老子。”被追赶者渐近,他的形貌也开始在夜色中浮现出来,这简直是一个血人,手提一把长刀,正在拼命向前狂奔,我立即知道这人是谁了。
圣刀门的顾师弟,原来他还没死。许君绝也看清这个人影了,他猛的就弹身而起,跃到街上挡在了那顾师弟前面。顾师弟煞不住前冲的势子,差点撞到许君绝身上,被许君绝一扶才站住。
“顾七,你怎么在这儿?谁追你?”许君绝寒声喝问。他竟识得这叫顾七的圣刀门弟子,我猛然想起贺淑兰曾被周奇掳走过,是许君绝孤枪一人将其救下来的,这样他识得圣刀门弟子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那顾七看清拦他的是许君绝,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虚弱的声音带着惊喜的哭泣“许少侠,快救我师姐一救,他被人掳到倚红院了。”
顾七说完这些话,便双腿一软朝一边歪去。许君绝没再说一句话,伸手将顾七扶到墙角坐好,伸手向背后一捞,三尺银枪便到了手中,横立街中,枪尖斜向下指,身上突就涌出凛冽的杀气。
那些执火把追来的升仙教弟子便一齐在他面前站住了,惊疑的打量着这突然杀出来的不速之客。
我扫了一眼,这些追赶的人中没有那应老,只是一群普通弟子。若有应老那级数的高手,又那容得这顾七跑这么远。
想来是应老头离开后,下面的人在收拾尸体时才发现顾七还活着,一直追到了这儿。升仙教其中一人大声向许君绝喝问:“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升仙教的事?”
许君绝没有回答,他的银枪舞了起来,枪头处红缨飘飘,在暗夜里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每条弧线伴随着一声闷嘶,那是一个生命消失的最后声音。
许君绝枪法之凌厉,面对敌人时的心狠手辣,我早在扬州时就都已经见过了,因此我知道这群升仙教的普通弟子不可能有活口留下了,除非他们有应老头那样级数的高手赶来。
“是夺命枪许君绝啊!”升仙教中有人叫了起来,他们终于想到这个煞神是谁了,但却已来不及逃掉。
许君绝的枪停止了舞动,银色枪尖停在了最后一个升仙教弟子的喉咙处,冰冷,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带我去倚红院。”我心里叹一口气,许君绝虽手段狠辣且表面冷酷,但其内心却非无情,他本质上是一位侠士。
我不知道他来汴州的目的,但我知道他是肯定要去救那贺淑兰了,而我更知道那英夫人和应老头甚至那张昌期的武功都与他不相上下,再加上那我尚不敢撄其锋的弩阵,许君绝此去与送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