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期你给出来!”薛澈根本没有正眼看这英夫人,也没听她妖里妖气的话语,而是朝楼内一声炸雷般的怒喝。
英夫人看自己如此不被放在眼里,柳眉倒竖起来。楼内遭到这声吆喝倒是也安静了下来,但过得一会儿便听得张昌期的声音道:“英儿,请薛教主离开!”
我听得这句话心里一愣,这才知道薛澈在张昌期眼里是多么不足道。而升仙教是张氏兄弟支持着的,由此可以看出薛澈这个教主之位现在坐的多么难受。
薛澈听了这句话,面容被气的扭曲起来。那英夫人倒是面容缓和下来,伸出手柔声道:“薛教产请回吧,这儿不关薛教主你的事。”
薛澈目光一狠,身影疾动,便直朝楼内冲去。英夫人身子一移,一双玉手翻飞灵动若蝴蝶轻舞,挡住了薛澈的去路,两人身影叠在一起,传出碰碰几声掌臂相撞的声音,又攸的分开,薛澈回到了原位,竟是没能闯过英夫人这一关。
但我看得清楚,刚才两人皆用双掌,互相拆了三招,英夫人那灵动诡异的掌法走的果然是灵宗的路子,但薛澈掌势的沉雄浑厚,却是明显占了上风,英夫人能挡住他实属不易。
英夫人微微喘息着瞪着薛澈“我说了,此事与薛教主你没关系,张大人也请薛教主离开。”薛澈怒道:“谁说没有关系,圣刀门三人是我升仙教的客人,你们竟在这时对贺姑娘下手,太不给我薛澈面子!”
“不就区区一个圣刀门吗?薛教主你何必如此大动干火,为了圣刀门而和自己人过不去,薛教主你犯得着吗?”
英夫人轻描淡写道。薛澈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升仙教坏就坏在你们这些人手里,那查庸生的继任者何同正欲纠合整个江湖的力量,以淮帮为前基地从南向我升仙教逼进,圣刀门实力虽弱,却是插在淮帮心头的一根尖刺,是我们现在必须依靠的最好盟友,你们却唉!”
薛澈痛心的长叹一口气。英夫人仍是不以为意“薛教主过虑了,上边不会让何同那毛头小子真正继任查庸生的位置,他那里就能纠起整个江湖的力量了?薛教主请回吧,别耽误了张大人的兴致,圣刀门就由着它去吧!”
“你懂什么?”薛澈大喝一声“那何同若真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查庸生会选他做接班人?英夫人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薛澈身上突然发出强大的气势,双掌提了上来。周转那些剑手和圣刀门胡顾二人受其气势所迫皆后退开去。英夫人的表情立即凝重起来,不再言语,目不转睛的盯着薛澈的双掌,自己的双手也提到胸前,身上逼出阵阵邪异的煞气对抗薛澈那刚猛的气势。
“嘿!”薛澈突然扬声开气,接着忽的失去身影,我看出薛澈这是动真格的了。那英夫人倒是捕捉到了薛澈的真身,并迎着了,可毕竟实力上与薛澈存在着差距,对接一招,闷哼一声退开,薛澈则毫不停留的抢进楼内。
那二十四名剑手反应过来,提剑就欲往楼内冲,却被英夫人拦住。“不用你们进去,大人自己能应付。”
楼内突然传出激烈的劲气交击声,吐声扬气的喝声,还有闷哼声,竟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我心里大讶,张昌期会些武功在我意料之中,只是不想他竟如此强横,能和薛澈对峙这么长时间。
真是人不可貌相,张昌期身上的实力看来并不比这个英夫人弱啊!那他在灵宗内的地位可就非同寻常了。
楼内打斗声息,薛澈抱着用床单裹住的贺淑兰走了出来,英夫人和那二十四名剑手刷的围到了他身前,那二十四名剑手的长剑皆指向薛澈,看来是想拦着他。
薛澈不屑的望一眼前诸人,强大的气势又从身上散出,除英夫人外,其它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步。这时楼内传来张昌期的声音“让他走!”英夫人恨恨的盯了一眼薛澈,让了开来,那二十四名剑手自然也一齐闪到了一边。
顾师弟先那胡师兄一步抢上,从薛澈怀里接过贺淑兰,看到赤裸裸的裹在被单里的贺淑兰已被蹂躏的不成模样,哭喊一声“师姐”立时泣不成声了。贺淑兰将头埋到顾师弟的怀里,痛声啜泣起来“师弟,我们回申州,我们回家!”
那胡师兄也围上来,带着哭腔道:“师妹,都是师兄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这师兄妹间一片凄惨,那边看着这一幕的薛澈便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胡顾二人听到了这声叹息,一起扭头怒瞪一眼薛澈,又以仇恨的目光扫一眼英夫人诸人,抱着贺淑兰转身就往外走。
但薛澈却一移身挡到了他们面前,胡师兄刷的一声横刀胸前,怒瞪薛澈。薛澈却弯腰一躬到地,叹息道:“保护不周使贺小姐受如此大的委屈,都是薛某无能。他日定当登门谢罪。不过今晚还请三位再到敝教总堂,贺小姐身上带伤,急需治理,明日薛某人当亲自护送三位离开升仙教势力范围。还请两位兄弟现在不要义气用事。”
他声音柔和,说话谦恭,却又暗点出凭他们三人,没有他的护送,想安全离开升仙教势力范围是不可能的,胡顾二人互望一眼,那眼神已经屈服了。
薛澈一招手,从领院涌入十几个黑衣人,挟着胡顾二人出去了。原来他是带有亲信的,却一直没让现身,只由他自己一人来解决此事。
看来这薛澈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不让自己的亲信现身,避免与张昌期发生大规模的火拼。只是他这一清醒,事情发展的结果离我想要达到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薛澈看自己人走了出去,然后回过头来,看一眼英夫人等人,然后对着绣楼喊道:“这件事在下会通知郑先生,看他怎么说。”然后转身离开。我在楼顶暗恼,竟然没有发生大的打斗,一个人也没死。
薛澈说的郑先生很可能就是朝廷里的天官侍郎郑音,看来他是能煞住张昌期的狂妄气焰的人。
妈的,那郑音我可是领教过的,是个灵活多变,狡猾如狐的家伙。若他出面让张昌期放下自己的狂妄,去向薛澈道歉,然后再备下重礼去向贺如山求婚,那我今晚这一番可就全白忙活了,不仅薛澈与张昌期之间的矛盾无法激化,拆散升仙教和圣刀门之间的同盟的企图也无法达成。
郑音既能让张氏兄弟压下对我的怨恨,邀我加盟他们一党,那他一旦了解了今晚这儿发生的事,肯定会如我想的那么做。我心里正这么想着,便听得楼内张昌期的声音喊道:“英儿你进来!”
这声音现在已变嘶讶衰弱,其中却含着巨大的怒气。看来刚才楼内那番交手,张昌期并没有占到便宜,身上受伤了。至于那巨大的怒气也可以理解,正光着在床上快活,被人家闯进来从床上拎起,那个男人也得怒火冲天。
嗯,怎生利用他这愤怒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呢?看到下面那英夫人走进楼内,二十四名剑手则排开背向小楼站于外面。
我一个灵巧的翻身,从楼顶翻到二楼外面的朝向倚红楼后街的阳台上,贴身于张昌期声音传出的那间房的窗下,屋内的声音更清晰了。我听得张昌期在来回愤怒的度步,然后一个轻巧的足音加进来,是英夫人从楼内的楼梯走进来了。
“大人!”英夫人的声音。“气死我了,这个薛澈,真不明白师傅为什么让这么一个外人来做教主,咱们宗内没人吗?”
张昌期愤怒的声音,然后是碰的一声,拍击桌子的声音。我心里一惊,宗内?这宗内不用提指的是灵宗了。他说师傅,他师傅是谁,莫非就是那郑音?英夫人娇媚的声音响起“大人你受伤了?”一声冷哼,张昌期承认自己受了伤,接着便听他恨恨的声音道:“他薛澈也绝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好,他从扬州带回来的伤本来就没好净,经过刚才刚才那番交手,他的伤肯定又恶化了。”
英夫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娇媚中却带上了阴冷,怪异的让人难受。“薛澈这次从山东回来,身边仅带了十几个武功一般的普通亲信,现在他自己又受了伤?”
英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中却透露出一丝寒意浸人的杀机。我听得心中大喜,我还没想好怎生挑拨他们,这英夫人竟代我做了我想要做的事。屋里出现了一阵沉寂,我听到张昌期的呼吸声很重,然后他的声音低沉的响起“英儿你是说嗯?”
想来她是做了个杀人的动做。英夫人肯定点头承认了。张昌期犹疑的声音响起“不行,师傅不会答应的,我们要擅自这样做,他老人家一定会重重责罚我。”
他的声音中竟透出一丝恐惧,可见他还是很惧怕他师傅的责罚的。英夫人微带笑意的声音响起“大人,你们兄弟中,你可是最得你们师傅郑先生器重的,难道连你也体谅不到他老人家的心意?”
这英夫人的话里满是挑拨意味,我心生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处心积虑的置薛澈于死地呢,看来他们之间另有过节。
嗯,她说郑先生,看来其师果为郑音。你们师傅?看来郑音还不只是这张昌期的师傅,同时也是张昌期其它兄弟包括张昌宗张易之的师傅,如此进士宴上郑音瞪向张氏兄弟的那个眼神就好解释了。
原来张氏兄弟宠臣一系真正的首领是这个郑音啊!那这个郑音很可能就是现在灵宗的宗主了。我心里这么闪电般的联想思索着,却听张昌期不明白英夫人话里的意思,疑惑道:“英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英夫人微带笑意的声音分析道:“难道大人就没有发现从扬州回来后,咱们的薛大教主还有他那婆娘情绪低落,对我教的大业失去应有的热情,反而是处处与大人您做对?”
“是,是这样,我早注意到了,可能是因为那冷老头和阎美人儿身边的黑老头及一众从山里带出来的野人都死在扬州之故罢,这又怎么了?”
张昌期的声音,我听出他说到阎美人儿时话语里那丝荡意。英夫人轻笑一声“张大人你想啊,你都注意到这一点了,以郑先生的英明焉能看不到这一点?郑先生当初之所以请他们夫妇出山,帮他们组建升仙教并请他薛澈担任教主,看上的是这个光火会余孽薛少堡主在山中数年生聚所凝集起来的力量,想利用他们为咱们打天下,由他们在前面为咱们冲锋陷阵,咱们宗内几十年辛苦培养出的力量就可隐在其背后,坐享其成而不用受到损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