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是谁借走的,他说是录先生送一个重病的朋友上京看病借走的。我心里大恨,算来这个录先生是用三匹马驾车送小羊同逃路的。
以后有机会再找这个录先生算账。问在镇子上还能不能找到马匹,那镇长说不能,只说他们家还有一头驴子,可以卖给我们。但一看那小毛驴,刚到我腰部,我和凌雨波两人若骑到这样一头驴身上,那还没有我们步行快呢。
无奈之下,只好再展开身法,也顾不得路上有人看到吃惊,朝茶肆小二指出的小羊同逃离方向疾速追去,将近中午也没有见三匹马拉着的马车的影子,这也难怪,我俩的速度虽然快,但想追上一辆由三匹马拉着的马车却是可能性不大,除非那马有毛病。
好在正午时在一路边行脚店处碰到几个用马驮货的小商人,便不和其主人商量,掀了两匹马身上的货物,和凌雨波飞身骑上继续往前追。
那马主人从店里冲出来喊叫,凌雨波甩手扔了一袋银子过去。又追的一段,到达一个小村庄,向路边地里一个正在干农活的村民打听,说是确有一辆三匹马拉着的马车从这里路过,还向他打听最近的颖水渡口怎么走。
我一看凌雨波,心里明白了,小羊同是嫌马车颠簸不便他疗伤,想换乘船只走水路。向那村民问了渡口的位置,便策马朝那儿急赶。
不一会儿,便见到远远的一辆马车迎面驶了过来,那三匹马毛色各不相同,一看就是临时凑到一起的,驾车的是一个中年人。接近时我便对中年人试着喊了一声:“逯先生!”
他唉的一声攸的抬起头望向我。但迅即又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继续赶车想开溜。
我知道找对人了,那容他离开,在马上一腾身,落到他车上,撩开前面的车帘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影,仅有一床绵被。
“唉,公子你干什么?”那逯先生做出满脸惊讶状向我问道。我将马车勒停,冷哼一声“逯先生,别装了,快说你将小羊同送到那儿了?”
“什么小羊同?”他仍想抵抗不承认。我怒哼一声,身上发出强大气势向他逼去“好好的一个汉人,竟去做吐番的奸细,你可知你刚送走的那人是在洛阳刺杀朝廷重臣的吐番贼子,你竟敢护送他逃跑,我带你去见它,纵不诛你九族,夷你三族是肯定的了。”
这个小商人立即被吓怕了,哭道:“大人你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的,我只知道他是吐番人,不知道他犯了这么大的事,我是在蜀地做生意时认识他们的,他们帮过我,我早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可没想到他犯了这么大的事。
我本来也不想再和他们来往,可他们那么凶”“好了!”我振声打断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向他喝道:“我不是官府的人,只要你告诉我我把他送到那儿了,让我找到他,我就不检举你私通外番之罪。”
“渡口,渡口,我把他送到渡口,给他租了一条小舟,他沿颖水南下了。”小商人立即说道。
“带我们去!”我喝一声,帮他拉转了马头。这个颖水渡口不大,供出租的小舟也没几只。颖水东南流,风正南吹,此时在颖水上行舟可谓是顺风顺水,想追到小羊同乘的那艘小舟,殊为不易。
放了那个小商人逯先生,我现在没时间和他这么个小人物计较。向渡口的船夫们打听,为小羊同摆渡的那个操舟手竟是他们中公认最好的,问他们谁有把握赶上前面的小舟,竟没有一个人敢应承。
我心里暗急,这小羊同一路逃来,竟是思虑周密,处处领先我一步。“一从操舟赶不上,两人呢?”凌雨波在一边说道。
这些被我叫到一起的船夫们一直对她惊若天人,听得她天籁之音如是说,其中一个五十几许,带点花白胡子的老者便嗫嚅道:“我们试试吧,不过公子你们看这风向,向南行舟是顺风顺水,人力其实对船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阿力的小舟又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起追上”
阿力是为小羊同摆那船夫的名字。“好了,老爹,你就叫一个你信得过的人打帮手,载我们往下追,只要追上那阿力的小舟,公子我必有重赏。”
我打断这老者的话,说着先将一袋银子递了过去。那老者便招呼我们上了船,叫过一个年轻小伙子,两人一起操舵,小舟似离弦之箭,急速向下游赶去。
我的理性告诉我这小舟的行驶速度已经够快了,因为顺风行驶,而面向下游站于船头的我竟敢到了劲风扑面,但我心中的焦急却让我不断催促两个船夫再快一点。
月亮又升起来了,照的颖水水面上一片银光,河水的腥气随风扑鼻,可我现在那有心情欣赏这些,对身后雯雯的担忧与焦虑,对手刃造成雯雯重伤的仇人小羊同的迫切,在我胸腔里交织着,我只是一声声的催那两个船夫再快点。
两人早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那个年轻的终于承受不住,将舵一松,仰身躺在甲板上喘息道:“不行,我受不了了,给再多钱我也不干了。”
心情焦急的我,看他这样,心中的火气腾的就上来了,怒目一瞪,就想用武力去威胁他。凌雨波轻扯一下我袖子,平和的声音响起“那小哥你就休息一会儿,我暂代你操一会儿舵。”说着自己走上去操舵,却是显得十分生涩。我的心攸的冷静下来,知道现在这船速已是这两个船工的极限,我确是不能再对他们苛求什么。
看这凌雨波那优美的身影,生涩的操舟动作,我心里生起丝丝感动。接着就想起真正的操舟好手关玲,可惜她不在身边。
不知她知道了雯雯的情况会怎么样,雯雯向来对她颇为爱护,在沈小蝶和她吃醋时,雯雯一直护着她,她也早把雯雯当做了可以依赖的姐姐,若知道雯雯现在正生死未卜的躺在名剑山庄,心地纯真善良的她当也会如我般伤心吧?唉,雯雯,自从星星谷出来以后,面对这花花世界的千媚百娇,主子我是有点乎视你了,现在才知道你在主子我生命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想及雯雯往日的种种,我的心口又是一痛。那老者看凌雨波这天仙般的人儿到他身边去帮他操舟,又惊又恐,连声向那年轻船夫喝叱,那年轻船夫也觉不好意思,忙强撑起身来抢过凌雨波手里的舵,拼命划了起来。我向凌雨波轻声道:“谢谢!”
声音有点凄涩。凌雨波点点头“我理解公子现在的心情,但公子也莫要太心急了,我们早晚能追得到打伤雯雯姑娘的仇人,而雯雯姑娘也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她体内那丝佛门罡气虽然微弱,但其中的生命力却是旺盛之极,相信雯雯姑娘会复原的。”
我点点头,心道但愿你的吉言能够实现,唉,神秀,你在那儿呢?“照这速度,我们应该追到阿力了啊,怎么还不见他的舟影?”
那老船夫喃喃道。我心里思量也是,那阿力再操舟好手,毕竟一人,他也不可能像我这两个船夫一样拼命的给小羊同划船,除非小羊同知道我和凌雨波正紧追在他身后,用某种方法逼迫那个阿力也像我船上这两个船夫一样拼命的划。
凌雨波眼利,突然指着远处岸边草从里道:“那有一艘小舟,过去看看是不是?”我顺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小舟的舟尾。现在已快后半夜,水面上很少其它船只,这儿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岸边横卧一舟就惹人起疑了。
我的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两船夫忙将船划了过去,两舟接近时,我纵身跳到了那小舟上,果然不出我所料,入目的是血淋淋的一幕,一个年轻的渔家打扮的汉子伏在船头,背上一个深深的刀口,鲜血已将整个船板浸红。
“是阿力的船!”那老船夫道,接着看清船上的惨景,大惊,跳过来将尸体翻过,连呼阿力。那年轻船夫也吓的目瞪口呆。我和凌雨波对望一眼,知道是小羊同杀了这船夫逃走了。
我俯身摸一下阿力的死体,冰凉冰凉的,流出来的血也都已经成了黑色。再看一下小舟的位置,我向凌雨波道:“这人早死了,小羊同是在上游某处杀了他上岸逃走,然后小舟载着他的尸体自己飘到了这儿。”
“他为什么要杀这么一个船夫呢?”凌雨波幽幽的问。我怒哼一声“当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上岸的位置,让人无从追查他的踪迹,他知道肯定会有人追他的。”
凌雨波点点头,目光突然盯到了阿力背上那个伤口,我也将目光盯了上去,小羊同是用利器在背后将这船夫杀死的,这说明他经过连夜穿越山林的奔跑,身上的伤势却实更加严重了,即使经过在马车上,向船上的调息,要杀这个船夫时他也不得不采取用利器背后偷袭的手段,而不是简单的一掌用内力将对方震死。
那老船夫看来和这个阿力相当有感情,抱着尸体伤心大哭,问我杀死阿力的那人是谁。我让他将尸体放下,别破坏了这个杀人现场,接着吩咐他们报官,就说是一个叫小羊同的吐番人杀的。那老船夫忙将尸体放下。我身上只有那一袋碎银子,银票都在雯雯身上呢,摸一下怀里,看向凌雨波,她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拿出一块金子来递给二人,然后两人便跃上了岸。
“现在怎么办?”凌雨波问。我望着月光下有点凄迷的河岸,沉声道:“我们沿岸往回走走,看能不能找到点脚印之类的线索。小羊同既然杀一个普通的船夫都要用利器,想来已无力提起轻功,不留痕迹的离去。”
两人沿岸而行,行不到一个时辰,便见岸边湿地上发现一行脚印,这一带并无居民,而且看那离河最近的一双并行脚印陷的十分深,想是从船上跳上岸时吃力重留下的。
我和凌雨波立即断定这就是小羊同的脚印,不由大为兴奋,沿着脚印追寻,最后兴奋又一次落空。因为那脚印仅在湿地里看得清,延伸到一条早被人马车压硬的土路上时就再也不可找了。
这时东方已露鱼肚白,我和凌雨波站在那条颇为宽阔的土路上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羊同应该不敢再往北走,很可能沿这条路向南走了。”我心中一动“往南不远就是许州城了吧?”凌雨波点点头。我沉声道:“我们到许州!”
许州已进入淮帮势力范围,我伸手到怀里摸了摸关雄给我的那个绿玉令,这块令牌他在扬州给我后一直没用过,今天得用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