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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有惊无险
    白翠莲安顿好了女儿,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了,见女儿的情绪很平静,把女儿扶着躺下来之后,对女儿说:“你先躺着休息一会,我这就给你爹爹做饭送去。”
    易致桦听话地回答说:“娘,您去忙,我没事的。放心,娘。”
    白翠莲出了女儿的闺房,没有立即去做饭,而是走到外面,去了一个邻居的家里。
    这邻居与她们家隔了几户人家,这快中午的时间,还不知道她要去的这家邻居,家里有没有人。
    白翠莲到了这户人家,在大门口直接叫喊开了:“赵二婶,赵二婶在家吗?”
    农村的房子,大白天都不关门的,更别说锁门了。
    虽然大门白天永远是开着的,但是,如果屋里没人,是没有人会进屋内的。
    一位中年妇女,应声从屋里出来了,嘴里答应着:“谁呀?”
    “是我,易家婶子。”白翠莲答应。
    那赵二婶出来了,见了白翠莲,就问:“哟,易家婶婶,有事吗?”
    白翠莲说道:“她二婶啊,我听说你家有一个收音机,可不可以借给我家致桦用一两天。”
    这赵二婶是一个热心快肠之人,见白翠莲专程到她家里借收音机,好奇地问:“哟,易家婶婶,你怎么知道我们家里有收音机呀?”
    白翠莲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听别人说起来的,她二婶,你家里有没有呢,我家闺女病了,躺在床上了,我怕她躺着,时间不好打发,就想着给她借个好东西打磨打磨时间,这样,病也好起来快些。”
    赵二婶说道:“哎哟喂,你们家闺女是怎么了,不要紧吧。如果收音机能帮助她快些好起来,当然可以借的。只是,你们消息还蛮灵通的。”
    赵二婶家里有一个稀奇货,整个赵家村小组,几乎家家都知道的,因为这收音机太新鲜了,只要有一个人在她家见过了,就等于全村人都知道了。
    一传十,十传百呗。
    白翠莲见赵二婶答应,高兴坏了,连忙致谢:“谢谢二婶,我孩子好了一定来谢您。不过,我先说好的,就用个一两天,顶多后天就还给你们。”
    赵二婶客气地说:“没事的,只要您家闺女用得着,让她用。等病好了再送过来。”说完,赵二婶进屋去拿收音机。
    不一会,那赵二婶果然拿着收音机从屋里出来了:“这,易家婶婶,给你了,但愿你家闺女早点好起来哟。”
    白翠莲接过收音机,恨不得给赵二婶磕个响头,抱着收音机,千恩万谢:“谢谢二婶!,谢谢二婶!”
    白翠莲抱着收音机,喜滋滋地离开了赵二婶的家。
    成功借到收音机的白翠莲,三步并作两步赶回来,还没有到闺女的房门口,就开始大声说:“致桦,你看,我给你拿个什么回来了。”
    易致桦见娘高高兴兴跑到房里,扭过头问:“娘,什么东西把您老高兴的。”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娘听得见。
    白翠莲把收音机举得老高,超过了自己的头顶,然后又缩回到胸前的高度,递给女儿看:“这是什么。”
    易致桦眼睛一亮:“收音机,娘,您哪里弄来的。”声音明显带着惊喜。
    “我去赵二婶家里借的,给,给你打发时间,我怕你白天时间难熬。”白翠莲兴奋地说。
    易致桦也是高兴坏了,真是拖着一个病体,动弹不得,要不然,会一蹦老高。
    当时,收音机绝对是一个好东西。赵二婶家里的收音机,还是赵二婶娘家的亲弟弟给她孩子玩的。孩子的舅舅在大省城做泥瓦匠,做了快一年,买了这个新鲜玩意,送给外甥。
    全村就她们家里有,所以。村里人都知道。这会儿,白翠莲心疼女儿劫后余生,为了女儿,大胆试着借一回,没想到,这么贵重的东西。还真就借来了。娘儿俩都高兴坏了。
    白翠莲怕女儿头晕,把收音机放在女儿的枕头边上,易致桦兴奋地拿起来,这收音机不大,比语文书的块头要小多了,开关,调音量的,调电台的,一看就明白,易致桦急不可待地就打开了。
    “哎哟,好大的声音。”易致桦赶紧把音量调小了。
    白翠莲见女儿会开会调,这才放心的出了房门。
    在厨房做饭的白翠莲,心情好极了,做起饭来,又快,味道又好。她自己没吃饭。而是把自己的那份饭菜一并盛在大碗里,这就准备送到稻田里。
    因为,时间不早了,怕老头子一个在地里饿着了。
    临出门时,到女儿的闺房,跟女儿打声招呼说:“致桦,我给你爹送中饭,等晚上我们一起回来啊。”
    易致桦心情特别愉快,对娘说:“娘,您放心去,我有收音机听,蛮好的。”说话的声音都比刚才大多了。
    早上还哭哭啼啼的白翠莲,这时候精神振作,拎着装有菜饭的竹篮子就往地里去了。
    到了地里。见老头子正在挑草头,白翠莲隔着百把米远,大声高喊:“老头子,吃饭啰。”
    易南坪正挑担呢,突然听到老伴喊他吃饭,连忙大声问:“喂,娃儿怎么样了。醒了吗,吃没吃东西?”
    白翠莲越走越近,回答说:“看把你急的,孩子好得很,早就醒了,我在隔壁家借了十个鸡蛋,给她做了一碗荷包鸡蛋面,我扶着她,都吃完了。放心,她心情好着呢。”
    说着话,白翠莲已经到了老头子跟前,易南坪怀疑地问:“致桦她,真的心情蛮好的样子么?你可别哄我哟。”他把草头从肩膀上放下来。
    白翠莲接过老头子的冲担,说道:“走,还是去树底下吃饭,我也没吃,咱们一起吃。”
    易南坪见老婆心情不错,也被感染了,笑容可掬地说:“嗨,怎么不就在家里吃了再来。”
    白翠莲笑着说:“我还不是怕来晚了,你饿了唦,这太阳都偏西了,早过了午时了。”
    说完,白翠莲神秘兮兮地看着老头子说:“你猜猜看,我给孩子弄到了什么好宝贝,致桦高兴得不得了。”
    易南坪吃惊地看着老伴:“你说我们的女儿很开心?真的假的,你弄了个什么宝贝哄她高兴的?”
    白翠莲一脸得意的样子,笑眯眯地说:“你猜,你猜。”
    易南坪忍不住了,急切地问:“我哪里猜得到,你说来听听。”
    白翠莲知道老头子会相面,今儿个想见识见识他的功夫,看看他,除了会相面外,还有没有其它本事。
    因为,白翠莲起初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头子会相面,因为女儿谈恋爱,把男朋友带回家后,往死里反对,感觉很奇怪。
    爷儿俩一直吵架,白翠莲在中间不知道劝哪个好。
    后来,易南坪没招,就跟她讲,女儿谈的男朋友,面相是个二婚命。
    说得白翠莲一愣一愣的不相信。
    易南坪解释给老伴听:“这样不吉利的话,我肯定不会瞎说的,既然说了,当然准确。这个今后是看得到的。是可以验证的。”
    白翠莲这才勉强相信老伴说的话。
    再说今天早上,俩老都胆战心惊的,现在是,阴天转多云到晴天了。真不容易啊。
    只是这女儿做的傻事,老头子会相面,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现在给女儿借到了收音机,又是好事一桩。这一惊一乍的折腾,我倒要看看,老头子怎么解释。
    白翠莲给老伴分好饭,一人一碗饭,菜就在一个大碗里,一起吃,她端着碗,问老头子:“你说你会相面,那么,女儿这躺床上的事,怎么解释。”
    易南坪端起碗,开始吃起来,肚子也是饿了。早上胡乱扒了几口饭,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又是做的力气活,所以,那肚子早就在造反了。
    他一边吃,一边回答:“会相面,也不等于每时每刻都在用这个功能。再说了,女儿这事,本来就不会发生的,是我们人为的去干涉她的自由,如果不管她,让她自己选择,我们不逼她,她绝对不会做傻事唦。”
    白翠莲听着他说得好像有那么一点儿道理。又问:“那今天中午,女儿开心了,你可不可以算一哈,是怎么回事呢?”
    易南坪现在把心思都用在收割稻谷的事上,一鼓作气地在干活,趁着天气友好。哪里还能分神分心。
    现在要他分心掐算这日常琐事,并不是说来就来的思维,见老伴好奇地要问他,对老婆说:“相面,跟日常琐事不相干,相面归相面,平日家长里短,跟相面完全是两码事。就象牙科和骨科,看起来都在医院里,那牙科医生只会看牙,就不会接骨头。这骨科医生,只是整骨头,就不会看牙病。你明白了吗,这牙科也好,骨科也好,是不是隔开的,各是各。”
    说得白翠莲不住的点头:“是啊,各是各。这么说,你是算不出来,孩子因为什么高兴。”
    说完,白翠莲把筷子在碗上随便敲了几下,那瓷碗发出清脆的声音。
    易南坪脑子一个激灵,回答说:“致桦的好心情是不是与声音有关联。”
    白翠莲大为震惊:“天啦,你真说对了喂。”
    易南坪也感觉很奇怪:“怎么,真的是声音给女儿解危了么?难不成,天上掉下个收音机不成。”
    白翠莲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端着碗的手,差点把碗都搞掉了,她把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老大,无比吃惊地说:“你真是神了,女儿手上,真就有一个收音机消遣时间呢。”
    该轮到易南坪吃惊了:“么样?真说对了?女儿手上怎么就有了收音机?”
    这收音机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东东存在,却从来没有见过,比生产队里的那个大广播可完全不一样的,据说,小巧玲珑的,可以拿在手上听,还能调来调去,可高级呢。
    易南坪也是兴奋不已,一口饭含在口直,卡在喉咙上不上,下不下的,他不嚼也不吞,张着嘴巴看着老伴,饭团堵着嘴巴,闷闷地声音问道:“你说女儿在听收音机?你是哪里弄来的?”
    轮到白翠莲得意忘形了,无比满足的样子,乐呵呵地说:“你没想到吧,我借的,并且一借就借到了。哈哈。”白翠莲得意洋洋地说。
    易南坪听老伴说,是她自己借来的,这才把嘴巴里的饭团嚼了几口,急急地吞进肚子里。
    不是因为手里端着碗,肯定要抱着老伴转三圈,以表达喜悦的心情。
    忍不住急急地问:“你怎么就想到借个这玩意儿,亏你想得周到。是哪里借来的?”
    白翠莲笑得像一朵要凋谢的牡丹花,满脸都挤出了浅浅的皱纹:“还能有哪一家,我们村就只有赵二婶她们家里有,是赵二婶娃儿的舅舅弄回来的。我也是试探着借一下,没想到一借就借回来了,那赵二婶,人真好,贤惠明亮。。”
    说完,笑得合不拢嘴巴了。
    俩老口一边吃午饭,一边聊得开开心心,饭也吃得香。
    吃完饭开始干活,居然把两天放倒的稻谷,一口气捆完了。
    这效率,实属少见。看来心情好,做事绝对多快好省。
    原来,奇迹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产生的。
    精神一振作起来了,做事出奇的顺畅。效率当然就高了。
    俩老一口气捆完了。就准备全部都挑到路边,再拖到水泥地的旁边。
    男女搭配啊,干活不累哟。为了合理安排,老头子易南坪捆草头,老伴白翠莲挑草头。
    为何是女的挑草头,男的捆草头?
    因为捆草头需要力气,力气越大越捆得紧,那草头捆紧了,就不会中途散开。
    如果女人捆草头,捆好的草头,说不准中途散开了,又得重新捆一遍,还捆不到原来的样子,非常费功夫的。
    所以。捆草头比挑草头重要。
    在农村,挑草头反而简单,不就是要点力气么,庄稼人,都有一股子力气,这草头,用冲担一头叉一个,很好挑的。
    先把那草头用尖尖的一端挑一个上肩,然后,扭转身,再杀进另一个草头,用手抓着后来的那一个草头,腰一伸直,就顺带着挑起来了。
    庄稼人,不论男女,个个会挑草头。
    有那男的,天生一把好手,挑草头可以一次挑四捆,一头两个,挑起来就是事半功倍啰。
    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兆头在前面。
    就说割稻谷的第二天,一家三口都闷闷不乐的割了一天,那气氛就比不了第一天和谐的气氛。
    所以,第二天割稻谷的白天,就蕴藏了一股子怨气,回到家里,劳累了一天的人,各自静静地洗了休息,一股子沉闷劲一直在家里盘旋着,再把门一关,一夜的阴气笼罩,所以,易致桦一口闷气吐不出来,当然会做傻事了。
    好在,怨气不重,都是人为的怨气,如果当爹的不反对女儿谈恋爱,哪来的冲头,怎么会有不愉快?
    正因为没有太大的杀气在里面,所以,易致桦有惊无险,算是过了这一关。
    今天一大早,把易致桦及时地拖到卫生院,回来后,做娘的挖空心思借来收音机,再加之白天,红日高照,天高气爽,所有的闷气,一消而散,气场立马由阴转晴。
    老俩口在稻田里干活,也就顺顺当当。
    再着这一股子劲,顺势把草头拖到水泥地的空地上,准备来日用脱粒机脱粒,这样晒干收拾,就万事大吉也。
    庄稼人,田的收成很重要,本是八月秋收之季,一年到头,辛苦劳作,就指望这几天,打出一年的储备口粮。
    这时间段,要有几金贵,就有几金贵。
    一家人的信息是同步的,致桦在家里,有了收音机的陪伴,由阴转晴,吃了荷包蛋面条,恢复起来也会很快的。
    老俩口在田间地头,干起活来,超前完成任务。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