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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人生
    闲来翻阅曹植的洛神赋,读至“古人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不禁遐想起来
    是啊,在古人的眼里,自然万物似乎都有着灵性。这对于我们今天敢于否定一切怀疑一切的当代人来说,不免好笑,觉得古人不仅仅浅陋,而且迷信。
    水便是水,山便是山,那有什么神仙鬼怪?进而对古人的智力水平产生怀疑,觉得古人对事物的认知水准如同孩儿。但在从另一方面想,我们喜欢读山海经,喜欢读聊斋,明知满纸荒诞之言,却又甘心上当受骗,爱不释卷。其实,我们心理是渴慕一种精神的体验,使心灵得以慰安。
    是啊,我们否定一切怀疑一切,一切没有什么神秘,用理性的觉解看待自然万物,哪还有什么诗意而言呢。杜牧的“千里莺啼绿映红”从理性看来,根本不合逻辑,人哪能有这样的目力,纵观千里?但诗歌就是通过想象产生美感的。正如袁枚所言“不可与理学家论诗”可见我们看待事物还应该带点感性,才会有诗意。
    当然,古代的人们,受到物质条件和对自然认知水平的限制,面对神奇诡谲的大自然,充满敬畏。认为自然与人齐一,没有宾主之分。这样就有了丰富的想象,自然世界就染上人的色彩,显得神秘而美好。
    屈子行吟泽畔,他的眼里香花美草,山水鱼虫,鬼怪精灵,是那样充满感情,那样幻化绚丽。读楚辞,就像进入一个神秘美好的奇妙世界。可见屈原是用诗人的眼光认知世界,他给我们展现的世界是那样绚丽多彩,是那样的精灵奇幻,是那样的让人惊喜不已。
    如果说屈原是诗人,那么庄子是思想家,但他的庄子一书完全是诗化了的哲学著作。你看他说“凄然似秋,暖然似春,喜怒通四时,与物有宜而莫知其极”他的眼里人与万物相互感应,天人合一。也才有了“庄周化蝶”才有了“鱼之乐也”也才有了在我们心中展翅怒飞大鹏。
    即使到了人类极端理性的时代,人们仍然对诗意的人生追求着。
    记得在曾经游历庐山白鹿洞书院,宋代大儒朱熹曾在此著书立说。在白鹿洞的后山上,有个小小的土坟,坟前竖立着一块石碑,上刻:胡氏夫人之墓。经了解,方知是后人附会的一则红袖添香夜伴读的美丽传说。据说就是在这位美丽狐仙的帮助下,朱熹完成了诗经集注。而人们偏要把这为洁身寡欲的理学大师跟美丽狐仙结亲,还煞有介事的树碑立传,想来不禁哑然。但仔细推敲,这里面似乎包含人们的对美好人性、美好人生的追求。大师们主张“存天理,灭人欲”但这“胡氏夫人之墓”是戏弄,还是嘲讽?这就让人产生无尽意会。是啊,如果纯粹理性,就没有了西厢记,就没有了牡丹亭了,也就没有了诗意了,我们的精神领域就会黯然许多。
    诗意人生,精神就会富有,就会有些许爱心。红楼梦中贾府的仆人无法理解宝玉的行为。多情的宝二爷同小花小草说话,跟水中的鱼儿絮叨,向天上星星倾诉。丫鬟姥姥们反倒觉得二爷犯了痴狂病。粗鄙的俗人又怎能理解宝玉的诗情人生呢?只有情感丰富的人,情感外化于物,花草才会有情。同样具有诗人气质的黛玉眼中花草树木都禀赋人的情感,才会“手把花锄出绣闺”葬花之举。
    或许有人认为,物质匮乏就会激发人们转向对精神的世界的诗意想象。其实,人们都应心中有佛,不应找出诸多辩解的理由。只要你具有诗情眼光看待自然,你的人生就会富足。
    不由想到美学大师朱光潜谈美书简中谈到“艺术是情趣的活动,艺术的生活也就是情趣丰富的生活。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情趣丰富的,对于许多事物都觉得有趣味,而且到处寻求享受这种趣味,一种是情趣干枯,对于许多事物却觉得没有趣味,也不去寻求趣味,只终日拼命和蛆虫在一块争温饱。后者是俗人,前者就是艺术家。情趣愈丰富,生活也愈美满,所谓人生的艺术化就是人生的情趣化。”
    是的,唯有对生活的爱,才会把生命艺术化,理想化,才会觉着生活的情趣。否则,无动于衷,无所用心,哪来情愫?生命的热情?试想,一个没有生活激情的人怎会有“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的感受?还那有诗意可言?
    又不禁想到当今社会,生活节奏快了,人们在变化中追求新鲜,在变幻中追求刺激。青年人眼中只有几个歌星,他们津津乐道于歌星的八卦新闻,他们陶醉于听着mp3,唱着“哼哼哈兮”跳着脑袋着地的街舞。他们谈恋爱如闪电,认为写情书成老土。他们面对不断变化新鲜事物,朝三暮四,只是物质感官上的追逐,这哪还有什么诗意而言?
    现代的人们,你还想到了孔子赞同的“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那种从容静默、率性洒脱的人生吗?要知道,不管物质多么的富足,我们的精神千万不能贫乏。
    是啊,我们“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我们“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决不能让我们精神贫乏啊。
    经历一番毫无理性的神游,再翻阅曹子建的洛神赋,那洛水之神的“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美好形象,似乎由远方的洛水上飘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