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生的小婴儿磨人的很,秦霜几人都没照顾过小孩,自然有些手忙脚乱,好在袁紫姗虽然没养过孩子,但是在凡人之中生活多年,倒比他们多了一些经验,将大部分事情接手了过去,否则几人难免狼狈。况且飘云招来的云朵柔软舒适,又没有罡风之苦,不必刻意照顾婴儿,倒也没有耽误太多行程。
这一次人数不少,因为不知一去要多久,方清渊、袁紫姗和木扎吉两人都带上了。至于袁承运,秦霜担心他与袁紫姗呆的久了,终究引得袁紫姗忍不住学了这见鬼的炼尸功法,反落得不能入轮回的下场,那她可愧对怀温了。况且秦霜对袁承运本也没什么好印象,即便袁紫姗不学这功法,与袁承运待得久了,也不免会受影响。因此,不管袁承运和袁紫姗如何苦求,始终不肯松口,最后给了不少灵石和低阶丹药打发了此人。此人白得了这许多东西,可没有感激,又是不甘又是怨怼。升米恩斗米仇,总有这种人心不足的,只是他与她本不是一个世界,因此秦霜也懒得管他的情绪。
袁紫姗见秦霜如此坚决,最终也无法了,况且秦霜与她约定让她跟随一年的时限也快到了,秦霜已打定主意,在入十万大山之前,必用极寒之水将其封印,也省了可能发生的意外。
关于要将孙念恩送入哪个门派,几人倒争执了许久。天元大陆上门派虽多,但是大部分还是收录十岁以上的弟子者多。早早收录进门派,不能学道,也没什么用处,还多了不少负担。十岁之后,心智已经大体成熟,悟性心性也可略窥端倪。除了灵根之外。这也是极其重要的。天元大陆的修仙气象比天南大陆强得多,也正因如此,对于灵气和天材地宝的消耗速度也快得多,衰落得也就快了。但是虎死不倒架,还是不少门派仍然端着,不肯收灵根不够出色的弟子。孙念恩虽然是三灵根,不算太差,但是都不突出,也不算优秀,放到这样的门派当中。难以得到看重。但若是去那种荤素不忌,什么弟子都收的门派,就更让人不放心。因此。思来想去,秦霜还是预备把他送到万幽谷之中。
毕竟,秦霜当年曾潜入九大古阵法门派当中待过一阵子,对这些门派都有一些了解。万幽谷地理位置虽然不好,但是天元大陆局势未明。尚不知将来如何,反倒这样的地方,一点油水都没有,即便有正魔之间战事无法避免,也很可能逃过战火。在那个门派,孙念恩的资质也不算差了。若是有阵法天资,必然得到重视。况且上古阵法门派,传承完整。比起新崛起的小门派又强胜得多。最让秦霜看重的好处就是,这个门派为着对门派的忠心计,是很愿意收录一些幼童的,门下弟子相互之间也都友爱,若是孙念恩去了那里。不虞受到亏待。虽然环境会艰苦一些,秦霜也只能略微帮补。但是这未尝不算一件好处,比起没有自己赚过一块灵石也没有争斗过的修士,在这乱局之中,更有可能活下来,甚至活得更好。
当然,幼童和婴儿还是有区别的。若想要让孙念恩入门,自然还免不了赔上些什么,这一点,秦霜已做好心理准备。
计议已定,几人先一路去了万幽谷。
且说当日秦霜将四人留在原地,又略布置了一个小阵法保护,没过多久,几人就醒转过来,自然是一片茫然。不过之后发现没有任何损失,反倒多得了不少东西,也是松了口气。只是之后,万幽谷长老便发觉被寄予厚望的刘歆已被换了芯儿,于阵法一道上根本无甚天资,也大略猜出事情如何。只是人已经走了,东西虽在,也不知被复制了哪些去。他们一些线索也无,虽然难免失望,却也无法可想。时日一久,见到本门传承也并未被大肆传扬,也就放下了。
秦霜到得此处,落下云头,让雪丘和方清渊留在原地保护袁紫姗与木扎吉两人,与飘云一道,规规矩矩叩了山门求见。她知道这个门派的底细,眼下几人若是想走,这个门派也留不住,因此并不担忧。但是有求于人,自然要客客气气。
不过两名凝丹期修士,已足够这个门派重视,门派掌门和两名长老亲自迎了出来,目光倒不约而同在被秦霜抱着的婴儿身上转了一圈,心中甚是纳罕,倒也并不问起,客气地将三人迎了进去。
这三人秦霜自然都见过,她如今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貌,自然认不出她来。听飘云自我介绍说是散修秦云,秦霜,面色忽然一变。那掌门似是想起来什么,又见秦霜两人年纪甚轻,风姿过人,便问道:“可是为除魔盟立下功勋,退魔修于函祈城外的秦云、秦霜道友?”
两人倒没想到事情传播得如此之快,居然连地处幽僻的万幽谷中也知道此事了,自然谦逊了几句。飘云也不善如此场面,便懒得多话。秦霜与这三位通了姓名,两位凝丹期长老方鸿渐,方鸿志,掌门仍是筑基后期顶峰修为,名为刘裕。
几人气氛融洽,似乎相谈甚欢。过了半日,掌门终于问起:“不知道友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秦霜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叹了口气道:“不瞒刘掌门,在下是有求而来。”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似乎猜到了两人的来意。毕竟抱着婴儿上门的道友可不多见,也没搭腔。秦霜既然自承有求而来,自然又接着道:“在下手中的婴儿,原是故人的遗腹子,身具灵根,只是苦无门路入门。在下尝闻万幽谷阵法传世,博大精深,是以不远万里,替这孩子上门求道。”三人自然不会相信秦霜真是慕名而来,但是她能打听到万幽门愿意收稚龄儿童,求上门来,也必是认可万幽门绝非那没传承的小门小派可比,也算欣慰。
刘掌门捏着孙念恩的手,细细打量了一会:“三灵根,倒也不差。不知这孩子家中还有何人,取了名字不曾。”
秦霜并不曾隐瞒,细细说了。待得听说此子父亲本是凡人,因着当年一诺,这才守约替孩子寻找师门,也不禁暗暗赞叹。
就见刘掌门放开婴儿的小手笑道:“孩子灵根虽然不差,况且道友大义,原该玉成。只是我万幽谷弟子入门,最看重的还是阵道上的资质,这婴儿如此幼小,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道友这个请求着实为难。”
秦霜知他定会拿捏,君不见万幽谷只有两个长老支撑门面,余者弟子都是平平,可知大部分万幽谷门人的阵道资质如何了。不过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也只好赔笑道:“在下也知此事难为,只是诺不可轻违,还望几位道友玉成。”
那刘掌门忽然问道:“两位道友出身历来无人知晓,虽则传得沸沸扬扬,在下唐突,倒想问问道友,学道多少年头了?”
果真是狮子大开口,这老狐狸想要买一送二!秦霜转了转眼珠,心中飞快打起了算盘,看来这一次不大出血是不行了,看来现世报还得快,刚偷入人家的书阁,转眼就要以身抵债,嘴上仍说道:“在下十岁学道,屈指算来,已有接近二十个年头了。”这倒是没说谎,秦霜十八岁筑基,在绮韵海渊内呆了九年,之后零零碎碎也有快三年了。拢共算起来,确实是二十年了。
刘掌门和两位长老脸上都有惊容,二十年,凝丹初期顶峰,何等惊世骇俗?她身边的秦云只怕年纪也差相仿佛,也有凝丹期修为了。几人的心中都活动了起来,那两位长老自己不善于外务,心知这讨价还价的事情还要掌门来做,虽然闭口不言,眼中却是灼灼发光。
刘掌门按捺住心中激动道:“道友两人既是散修,何不入我门中,自然不会薄待了两位。况且这孩子有你们亲自教养岂不更是美事一桩?”
秦霜说出实话,自然不是为了替这个门派卖苦力的。
她摇头苦笑道:“我二人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待办,否则也许就将这孩子带在身边教养了。我二人闲散惯了,恐怕却不能日日呆在门中的。不过既然道友如此说了,这样罢,我二人无论谁入了元婴期,不论身在何处,自然来此,愿做个挂名长老,为万幽谷效力。”
元婴期!几人都是一惊,听秦霜的口气,对于两人进入元婴期是极有把握的。不过想想两人的修炼速度,这倒也不奇怪。对于秦霜的信誉,他们并不怀疑。秦霜所言的孙念恩的身世,一查便知,若是她对一个凡人的承诺都能信守,如何能不信守这个承诺,不怕日后有心魔吗?更何况函祈城一战,两人名声也算洗白了。
如果万幽谷有一名元婴期长老,何愁衰微至此?只是这事情毕竟不知何日能达成,因此刘掌门还有些犹豫。
秦霜最后加了一把劲:“不瞒几位道友,在下虽然不才,也摸到了四阶阵法的门槛,对于贵门派,也是心向往之的。”
这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三人的理智。一个元婴期长老,和一个擅长阵法的元婴期长老,对于门派的重要程度,又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三人互望一眼,不约而同道:“就这么定了!”
之后几人名为交流切磋,实为试探秦霜的阵道造诣不提,最后宾主皆大欢喜,三人留下了孙念恩,将秦霜和飘云远远送了出去,如何欣喜也不提。两人离开万幽谷,带着一群人,一路朝着十万大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