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颜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唐惟,她只能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唐惟把她这个行为当做了默许,还特别好心情地将她抓了过来,薄颜那么小一只,被他搂在怀里,像是一团软绵绵的肉,唐惟道,你看,你这种时候不说话,就是个很明智的选择。
薄颜没有反抗,任由唐惟抚摸着她的头发。
唐惟说,今天我们上床的事情,你别给我在学校里说出去。
薄颜还是沉默。
唐惟声调扬高了,听到没有?!
薄颜立刻点点头,嗯。
也不要再试图勾引任裘。唐惟恶狠狠地说道,他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人。
我没有。事到如今,薄颜已经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哟。还开始耍脾气了?唐惟咧嘴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笑特别阴冷,薄颜,别是把自己看做什么不得了的人了?
……唐惟。
薄颜缩在唐惟怀里,他们两个人的身体分明贴得那么近,可是薄颜说话的时候,却觉得他们的心相差得那么远。
她问他,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柄利剑刺穿了唐惟的肺腑,他徒然怔住,完全没想到薄颜会问出口这个。
她,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唐惟马上回神,笑意嘲讽,想什么呢?我喜欢你?薄颜,你是脑子里进水了吗?
你看,果然。
薄颜的声音都在抖了,既然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对我……
要对我做这种事情……
为什么要强迫我?
眼看着她眼泪水又要落下来了,这样的表情再次惹得唐惟一阵烦躁,他猛地推开了薄颜,但是因为没有把握好力道,把原本搂在怀里的薄颜直接给推到了地上,她哐当一声摔下去,发出一声闷声。
唐惟一顿,又不肯觉得自己做错了,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摔下去的薄颜,少年勾唇冷笑,蹬鼻子上脸的代价。
地上都铺着毛毯,毛毯那么软,她摔下去应该也不会磕着碰着。
唐惟是这么自我安慰的,随即看向薄颜,既然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做这些,只能说,薄颜,这得怪你自己不好好穿衣服就在我面前晃。我给你一个教训罢了。
薄颜红了眼眶,你为什么每次都会以这样随便的理由,来践踏我的尊严?
你有尊严这玩意儿吗?唐惟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都被薄颜弄笑了,你在讲什么笑话啊薄颜,尊严?你也配谈尊严?
薄颜攥紧了身下的毛毯,像是最后奋力一搏,我再问你一遍,唐惟……
唐惟被她这样前所未有的神色给吸引住了。
听见少女一字一句,用尽力气说道,我们发生了关系……我……我是第一次,你这样对我……真的,真的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天知道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口都抖成什么样了。
连着声音都在哆嗦了,只是她用力克制住自己所有的颤抖,想让自己冷静。
但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害怕和寂寞依旧没有饶过她。
唐惟先是愣了愣,没想到薄颜能说这样的话,随后各种念头在脑海里闪过去,他想起了年少时和薄颜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唐诗住院,被安谧和薄老夫人逼迫上门大打出手,这个小姑娘就躲在大人的身后,用一种瑟缩的眼神望着拦在唐诗面前的唐惟。
当时的唐惟就知道,他和这个女孩,命中注定会互相纠缠。
他恨她,她怕他,他们之中像是一场病态的角逐,只有当一方真正放弃的时候,或许才能告一段落——可是,也只是暂时的告一段落。因为仇恨薄颜这个念头已经成为了唐惟心里的一根刺,他向来偏执,有些念头偏执过了头,就变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
没错,他恨薄颜已经恨习惯了。
他恨薄颜已经恨上瘾了。
唐惟指着薄颜,伸手直指她而来,那一指,如同惊涛骇浪狂风暴雨逼直薄颜面前,少女瞳仁缩了缩,听见唐惟道,对你负责?薄颜,我对你负责,谁来为过去的我的人生负责?!
这句质问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薄颜的背上。
她觉得自己的脊梁像是在一瞬间被砸了个粉碎。
你这种人,还需要我负责?你随随便便去勾引一个男人不就好了嘛。虽然是个我用过的,但是好歹,你这张脸还是能骗不少男人上钩的,没准还会有老男人要收你做干女儿呢,哈哈。
唐惟的话语就像是压垮了薄颜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深深看了唐惟一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握紧了手指不让自己哭出来。
唐惟饶有兴味看着薄颜这样痛苦的样子。
无所谓,他早就人渣习惯了。
薄颜这样的女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他哪怕背着渣男的名声,也不想对薄颜负责,这就是他的态度。
再说了,如今这个社会,渣点有什么不好。唐惟现在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做什么,不就是因为他只对自己负责,不对别人负责吗?
笑了笑,唐惟扬了扬下巴,桀骜的眉目愈发地漂亮,薄颜望着他那张脸,一时之间忘记了呼吸。
心脏最开始传来酸涩的错觉,就像是牙齿拔掉后,用舌头舔过那些空荡荡的牙槽时传来的酸涩感,紧随而来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窒息,窒息深处就有着疼痛一点一点地溢上来。
薄颜笑了。
唐惟愣住。
可是她只是笑,笑着摇头,笑着把自己的眼泪狠狠擦掉,擦掉后她又仓皇大笑,像是在哭一样。
唐惟觉得一种没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涌上了喉间,他道,你干什么?故意这样要死不活吗?
要死不活。
真是个好词语。
薄颜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那瘦削的背影看着令唐惟心里一紧,她怎么会这么瘦?
随后少女道,挺好的,唐惟,我也不需要你负责。
这是她最后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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