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霍南时嘴上是说只住一晚,但是第二天,为了能够死皮赖脸地赖下来,他特地出门买菜施展了一番精湛的厨艺来换取居住权。
吴煜原本是打算拒绝的,虽然做饭很好吃,但无论是从哪个角度,他都觉得他住下的话会出大事。
霍南时看穿了他的想法,把卖惨目标转到一旁看热闹的李天沂身上。
男人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麻烦天沂了。是你把我带回来的,你不会不管我吧?”
李天沂:“……”她是捡了什么流浪狗回来吗?
不过说的也是,人是她带回来的,麻烦吴煜也太不好意思了。把自家沙发让给他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她刚准备点头,就听见吴煜猛地一拍桌,强硬地插入他们中间,神情也不太自然。
“未婚男女非亲非故怎么可以住在一起!咳,我知道了,只是住一段时间的话我可以答应,但是在这段时间里,希望你能遵守家里的规矩。”
规矩,原来家里还有规矩这种东西,李天沂还是第一次听说。她顺口问了一句规矩是什么,面前的两个男人却异口同声地和她无关。
李天沂:“?”好好好,你们已经瞒着我有兄弟间的小秘密了。
最后,经过霍南时一番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的辩论后,他成功说服了心软的神得到了一席之地,但有期限,只能允许他住一个月。
“已经很好了,一个月之后我的这些破事应该也已经有个结局了。”
他是这么说的,然后……李天沂终于想起要帮他找个律师的事情了。
真是了不起啊,直到现在她才终于要实施这件事了。其实之前她有鼓起勇气拨打了律师先生的电话,但并没有拨通,勇气大打折扣,她没有胆子再打第二遍,结果就拖到了现在。
她没有跟霍南时说,找了个天气颇好的日子,鼓足了勇气,在厕所再一次拨打了电话。
别问为什么在厕所,因为她不想被人发现。
电话嘟了两声,她紧张得手心出汗,讲不清是希望对方接还是不接。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电话,接通了。
“您好,鸿铭律师事务所。”透过手机,对面传来的声音清清冷冷又润如玉,像是在树荫底下喝了一瓶冰水,透心凉心飞爽。
她好像打的是名片和网站上的电话……她清了清嗓子:“您好,请问是陈泠风……陈律师吗?”
“是我,请问您有什么法律问题需要咨询?”
她磕磕绊绊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对方沉吟了一会儿,听见敲击键盘的声音。
“这样吧,正巧我今天有空,我们约个地方详谈如何?您方便吗?”
“……方便的。”其实不太方便,但……豁出去了。
挂断了电话后,对方发来一个地址,是一间咖啡厅,约在了下午四点。她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够她好好捯饬自己了。
李天沂不太爱打扮,主要是觉得麻烦,但这种正式的见面还是应该打扮一下。
她洗了个头换身衣服,又涂了个口红,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的时候客厅侧门被敲响。
“天沂,我想问一下家里wifi密码是什——”
门被她打开了,站在门后的男人显然吓了一跳,看见她的模样后更是直接愣神,呆呆傻傻地看着她,眸色很是复杂。
李天沂直接把手机递给他:“密码我也忘记了,你直接扫码吧。”
霍南时接过手机,眼睛还是一直盯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要出门吗?”
“嗯。”她点头,展开双臂展示给他看,“会很奇怪吗?”
“不奇怪,很好看。”
李天沂松了口气,既然连他都说没问题了,那应该就是没问题了吧。
他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要是不问的话可能今晚都要睡不着觉了。霍南时清了清嗓子,故作随意:“我能问一下,你出去是做什么吗?”
李天沂正在穿鞋,听他这么问,思考了一阵,最后神秘一笑。
“出去革命了。”
“?”啥玩意儿?
…
所谓革命,那便是挑战自我,更新社交记录的一次革命。虽然看起来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次见面,但实际上……确实也是普通的一次见面。
她早到了半个小时,坐在咖啡厅里练习等会儿的开场白。
没等太久,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风铃声翩然而起,一个带着幽香气息的人影来到她眼前,抬眼望去,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正与她对视,与上一次见到的一样,外表还是那么一丝不苟,深色西装笔挺板正,打着精致考究的领带。
浅金边框眼镜背后是一双咖啡色的浅瞳,就像是服务员刚刚端来的冰美式,微微流露出一丝讶然。
“您是……”
他俨然是认出了她,李天沂这才想起之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没有说自己是谁。她连忙站起来打招呼:“您好,陈律师,我就是那个……委托人。”
“我知道,我还记得你,李小姐。我只是有点惊讶。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你。”
惊讶过后,律师先生入座,接过她递来的菜单也点了杯咖啡。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是不失礼貌的职业微笑,不过分冰冷疏离,但也不会让人觉得亲近,“听那位交警先生所说,我向您提供的补偿款您已经收到了。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是想再次向您道歉。”
“不、不用!已经是那么久的事情了,而且我的腿也已经痊愈了……!”李天沂是绝对不会主动提起她那时候为什么没有主动联系他的。这个话题可以掠过了,她干脆直接开门见山进入正题。
“其实我这次找您,的确是想咨询一些事情……我听说了您是位非常优秀的律师。”
“过奖了。既然是李小姐的委托,那我当然愿闻其详。”
李天沂一五一十把她所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
律师先生听完以后,眉头微蹙,作思索状。就在李天沂担心他会觉得麻烦时,他说话了:“说实话,您这位朋友的案子……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处在非常有利的位置的。就比如您说,您的朋友保全了所有遭受过迫害的证据以及前女友与公司合伙人的私通证据,再者,对方能够在短时间内转移公司股份和财产很难说是否经过正当法律程序,如果掌握了这方面的证据,那么这场纠纷,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的胜诉是有的。”
“不过具体细节还需要与当事人直接沟通才行。今天是只有您一个人吗?”
李天沂点头,有点尴尬:“是的……我是瞒着他来找您的。因为这件事,他现在过得比较困难,我就想帮一下他。”可能是有点多管闲事了吧?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