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研没回答，伸手去解安全带。
她跟赵暮凡不是能互相麻烦的关系，何况庄研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纵使有酒精的作用，她也知道自己不该上车，所以此刻只想及时止损。
手却被按住，男性的手掌宽大，热度鲜明。
庄研浑身一僵，从手背往上延伸整条手臂都定住了。
“既然答应宋嘉沅了，我就得负责把你安全送到家。”说完，不等庄研反应，赵暮凡已经收回手发动车子。
不属于自己的体温还在蔓延，庄研看向窗外，按下车窗玻璃，些许凉意钻进来，让她的神思清明许多。
风将她的发丝吹乱，同时搅乱的还有思绪，庄研按了按手背，企图阻止那股乱窜的不安。
以及强迫自己忽略驾驶座上的男性气息。
车停下后，庄研终于开口，“谢谢。”
“不用。”
庄研一直在回避他的视线，开门下车后也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忘记了所有关于教养和礼貌。
她急于逃离与赵暮凡单独相处的空间，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跟着她上了楼。
“庄研。”
拿钥匙的手一抖，手里的钥匙掉在地上，在寂静里砸出清脆的响，庄研惊慌失措地回头，“你怎么？”
“我说了，要确保你安全到家。”赵暮凡走过去，弯腰捡起那串钥匙，递还到她手里，“而且，不请我进去坐坐？”
庄研握着钥匙，“哦。”
她租的单身公寓，不大，但对于一个人来说已经足够。
因为东西少，所以再怎么乱看起来都不会太糟糕。
门咔哒一声关上，庄研的心也莫名跟着一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又把自己推入与赵暮凡独处的尴尬当中了。
“要喝点什么吗？”庄研私心里是希望他拒绝的，但又不想两个人的氛围这样令人不自在。
也许只有庄研一个人感到不自在，越是心里“不轨”的人就越是在意。
很遗憾，赵暮凡一点都不识趣地点头，甚至点名要了杯开水。
庄研只好去厨房帮他倒水，明明是最熟悉的格局，她却屡次撞到桌角，庄研忍着痛，洗了个新杯子出来。
家里很少来别的客人，常来的就宋嘉沅，没有一次性杯子，常用的也不方便拿出来招待赵暮凡。
等提起热水瓶时，庄研才意识到家里热水也没了，只好现烧，她转身想去和客厅里的人打招呼，却见他就站在厨房门口。
庄研吓一跳，“没热水了，稍等。”
赵暮凡走进来，拿过她手里的热水壶，“我来吧。”
狭小的空间挤着两个人显得太过局促，过道被赵暮凡堵住，庄研就无法出去，再加上他个子高，带来的压迫感很强。
庄研被拦在这一隅，感受到他身上气息的靠近，将她包裹围绕，呼吸变得慢起来，无法调动正常的机制。
思维迟缓地运行，他干扰了她的正常节奏。
意识到这一点，庄研有点恼。
明明早就决定不喜欢的人，为什么再次见到还是会受他的一举一动影响。
水咕噜噜地煮起来，同样沸腾的还有她的心跳。
赵暮凡一手撑在水池边，微微俯身，他领口的领带不知什么时候被扯松了，露出脖子，以及分明的喉结。
每动一下，就会牵动她。
庄研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对于他的靠近而呼吸微窒，“怎……怎么了？”
“很热吗？”他盯着她的脸，看得认真。
庄研抬手摸了摸面颊，是有些烫，“有点。”
她不自在地侧过头，试图往后退与他拉开距离，“你靠得太近了。”
水壶冒出激烈热气，是即将煮沸的预告。
“是吗？”赵暮凡直起身，抬手又松了松领带。
这个动作不刻意，却带着莫名的吸引力，拉扯着庄研把视线落在他的指尖，勾着她的心思落到他的脖颈，他的喉结。
“出去吧。”他轻声说，嗓音略低，摩擦过她的耳道，令庄研感受到颤栗与心跳。
说完，他侧过身，距离足以让庄研离开。
庄研跑出厨房的背影，简直可以说是落荒而逃，同时越发气恼自己面对他的表现怎么总是这么糟糕。
片刻后，赵暮凡拿着两只水杯出来，将庄研常用的那只放到她面前。
雾气氤氲，庄研坐立难安，只祈祷水凉得快一点，赵暮凡喝得快一点，这样才能走得早一点。
赵暮凡却是丝毫不急，他不说话，庄研也难熬，最终是她自己忍不住，出声提醒。
“时间不早了。”
“庄研，你这是想赶我走？”他喊她名字的时候，发音清晰，咬字清楚，一下就戳中她的心。
“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他似乎在控诉她，庄研却觉得委屈，“赵暮凡，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三的事早就翻篇了，该道歉的我也说了，而且我没有做任何不坦荡的事情，不管你相不相信，你们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你想听我说别的，那我告诉你，那个时候我确实喜欢过你，怎么样，满意了吗？”
“其他我没有想说的了，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再见面的必要了。”
庄研站起身指着门口，“喝完你就走吧，我困了，就不送你了，总之今天谢谢你。”
她一股脑说了这么多，不再管愣在原地的赵暮凡，自顾自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拘一捧水浇在脸上。
足够冷，但也无法让她的心情平静。
片刻后，庄研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意识到赵暮凡已经离开，庄研才打开花洒准备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