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神体是鹅 作者: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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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地,忙。”
方芸问:“现在在哪里读书,远吗?”
叶矜道:“他刚过来,还在找学校。”
陆轩进来,道:“那巧了,我集团名下正好有几个私立学校在b市,什么时候你可以带孩子去看看。”
叶矜道:“那太好了,先谢谢你了。”
陆轩干咳一声,道:“其实请你们来,还有另外一件事。”他和方芸对视了一会儿,说:“江蓝是不是父母都过世了,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希望能收养他。”
江蓝站起来,说:“我不需要。”
陆轩道:“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爱人很喜欢江蓝,你那位朋友没时间照顾的话,你家小初还那么小,平日照顾起来也挺费心的吧。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希望能收养江蓝,给他更好的教育和家庭。”
其实陆轩这一番话,叶矜挺心动的。江蓝不可能就这么躲躲藏藏一辈子,他的户口是黑的,以后在社会上立足多得是碰壁和障碍。江蓝以后还是会像他一样,躲躲藏藏,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工作。他有的是一身力气,到哪里都饿不死,可是江蓝呢,江蓝只是个柔弱的向导,他们能照顾他一时,可是总有以后力有未逮的时候,他以后失去了他们这些长辈的庇护,又能如何呢?
然而陆轩不一样,陆轩财大气粗,他夫人看上去又文质彬彬,大可以送江蓝出国,或者有点什么通天手腕,让江蓝的身份崭新无暇,他可以重新开始。
叶矜道:“这个,我们不是监护人,我们不能说些什么,这个最后还是要问问孩子和孩子监护人的意思。”
江蓝扭头看他,眼眶居然开始泛红。
范阳洲看出他在害怕,他害怕叶矜真的打电话给卫高朗,也怕听到卫高朗的答复。
卫高朗会同意的。
虽然并不是江蓝以为的那个初衷。
他站在富丽堂皇的会客厅里,挺直着背,孤立无援。
小初从范阳洲的膝盖上跳下来,跑过去,抱住江蓝的腿,说:“不要!蓝蓝哥哥要住在小初那里!小初要和蓝蓝哥哥一起玩!”他扭头气咻咻地看叶矜。
叶矜苦笑,看陆轩,“抱歉,这件事情还是给孩子做主,我决定不了什么。”
陆轩叹了一口气,抬头,道:“算了算了,我们也不会勉强,只是希望你们多带孩子来玩玩,内人见到你们真的很开心。”
他们聊了一会儿,方芸就累了,江蓝可能还在闹情绪,叶矜便不再多留,和主人告了别。
小初走到大门口,不肯自己走,非要叶矜抱。叶矜觉得他已经大了,不能再这么娇气地惯下去,便道:“自己走。”他捏着叶矜衣角哼哼唧唧,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还是没能得逞,转而伸手向范阳洲。范阳洲初来乍到,在对付小孩上还是嫩了些,小初一伸手,“范范……抱抱……”,范阳洲哪里享受过这种,没能立场坚定地拒绝他,不一会儿就在小初的软磨硬泡下丢盔卸甲,把他抱了起来。
四人走下阶梯,回头望,苍苍树海如同一片浪涛,几乎要把那栋小房子吞没。
回去的路上是范阳洲开车,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庆幸叶矜真的没再有什么异常。他怕他和过去认识的人直接接触,也怕任何一个突发事件就把他刺伤,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也许真的好了,不只是性腺,内心那个用脆弱的外壳掩盖下的空洞真的会被填满,不会在哪一天突然又一脚踏空了。
小初突然坐在后座哇地一声哭了,他很少这样大哭,跟他并排坐在后座的江蓝都被吓了一跳。
叶矜连忙扭过头,急道:“小初,怎么了?”
小初不回答,一张小脸红彤彤的哭得伤心欲绝。江蓝解了自己的安全带,爬过去看他,他摸了摸他的小手和小脚,没有哪里划伤了,也没有哪里不正常。江蓝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叶矜。
叶矜听着小初哭,心里跟针扎似的,扭头道:“找个地方停车,我看看他。”
范阳洲点头,道:“好。”
他话音未落,他们的车被一个什么东西猛烈地从侧面撞上了。
第66章 消失
叶矜爬起来,他在最后一刻踢开了车门,眉骨不知道是磕到了哪块铁片上,刮掉了一块皮,血从眼睑上流下来,刺得几乎睁不开。他剧烈地耳鸣,察觉自己短暂地晕了一阵,他觉得很痛,却想不出到底是哪个部位在痛。空气变得锋利,切割着他的皮肤。
他猛地甩了甩脑袋,他们的车撞破了栏杆,从坡上翻了下去。叶矜立刻转身去看后座。
他不由得愣在了原地,后座一地的羽毛,有些羽毛带着红色,他的脑子锈住了,仿佛想了一个世纪,才想清楚那个红色是什么。大白头垂得很低,侧腹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锐角扎进了雪白的羽毛里。小初呆愣地坐在原位上,脸蛋还挂着泪珠,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锐角差点扎进他额头。小明在已经形同报废的汽车外手足无措地游来游去,它进不去,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它圆圆的眼睛里掉下来。
他没有把大白叫出来,它为什么会在那里。它没有义务保护除了主人以外的任何人,可是它原本就是一个不听人使唤的家伙啊。“大白……回去……”他的声音消失了,吐出的只有微弱的气息。“回去。”
量子兽本不会受到现实世界的物理伤害,除了它们自愿替其他人承受伤害。它们受伤了也是会死的,由于大白太凶悍,经常让他忘记这一点。
大白扭头和他对峙着,它的羽毛掉得越发厉害了,红红白白的一地。过了好一会儿,它好似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好似没有。它慢慢收了翅膀,消失了。
他的一部分消失了,不在这里,也不在更高维或者更低维的世界。
十数年来和他共同呼吸的那个生物,好像一个啪嗒一声碎掉的肥皂泡,消失了。突然得好像他十三岁那年它不请自来
翅膀下小初被儿童安全椅卡在原位,吓得哭都哭不出声,苍白着小脸,见他过来,喃喃道:“爸爸……”
叶矜爬过去,把他抱出来,放在地上。旁边的座位空无一人。
小初拉着他的衣袖,问:“大白怎么了?”
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一阵嘶嘶的刺痛,“在这里等爸爸……”他猛咳一声,视线一片血红,他忍着眩晕把小初放在地上,回头去扒拉范阳洲。
范阳洲是首当其冲的位置,车门被撞得凹下去一大片,他徒手撕开零零碎碎的玻璃,不知道是肾上激素上来了,还是哪根神经已经坏了,他一点痛的知觉都没有,伸手把范阳洲拖出来。对方紧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叶矜摁着太阳穴,心里密密如雨点敲击,好似一千个太阳在他脑海中裂变。
不会的,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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