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王朝的扩张:虽远必诛 作者:醉罢君山
大汉王朝的扩张:虽远必诛__36
奴人追上。匈奴有八万人马,汉军二万人马,兵力对比是四比一。
对赵破奴来说,最严重的威胁并不是匈奴占据优势的骑兵,而是淡水的缺乏。二万人的骑兵,如果找不到淡水,那么很快军队便会陷入绝境。
赵破奴是一员猛将,在战场上常显示出过人的勇气,以七百骑兵擒杀楼兰王就是一例。然而,他的运气并不都那么好。
夜晚时,赵破奴亲自出营,寻找水源。作为一名军队的统帅,这个冒失的举动葬送了汉军。赵破奴这次运气极差,在远离大营寻找水源时,竟然与匈奴的军队相遇,匈奴凭借优势的兵力,将赵破奴团团围困。赵破奴力战后,终于体力不支,被匈奴人俘虏。
第二天,匈奴人押着赵破奴到汉军营前叫阵。汉军官兵上下,面对主将被擒,群龙无首,陷入一片混乱中。怎么办?
大家一五一十地议论开了。几位裨将商量,即使经过力战,突破匈奴人的重围,回到中国境内,将面临严酷的军法审判,主将被生擒,裨将难逃一死。不仅裨将难逃一死,就是士兵,也将面临严厉的惩罚,搞不好被贩为奴隶。更重要的是,赵破奴的兵团中,有不少是匈奴人,即是当年霍去病降服的河西走廊的匈奴部落,这些人如果落败回到中国,武帝刘彻会不会迁怒于他们呢?
汉帝国严苛的军法,开始体现出强烈的负作用。就拿前几年的朝鲜战争来说吧,立下首功的荀彘都被处决了,谁还能指望主将被擒,战败而逃回的将士们,不会受到严惩呢?
最后两万名帝国精锐骑兵,集体向匈奴投降!
儿单于大喜过望。此战赵破奴二万汉军精锐全军覆没,这是继刘邦白登之围后,汉军遭遇到最大的惨败。
匈奴凭借战胜之威,南下进攻受降城。受降城是汉军在塞外修筑的一座孤城,但全体守城将士顽强反击,顶住了匈奴人的猛攻。
儿单于见无法攻克受降城,转而南下进攻中国的边境地区,大掠而归。
这次大战,标志着汉匈十六年的休战局面结束(公元前119年~前103年),匈奴经过十六年的休整后,再次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气焰,汉匈战争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
第二年(前102年),儿单于摩拳擦掌,准备再度进攻汉军楔入匈奴的据点:受降城。但是这个残暴的君主却忽然暴病而死,或者是死于他人的算暗。
儿单于的叔父继任,称为句黎湖单于。
赵破奴的全军覆没,令武帝刘彻雷霆大怒,他想了一个堡垒战术,想借此来防御匈奴,并作为进攻匈奴的据点。
光禄勋徐自为受命在五原(内蒙古包头)以北数百里处,开始修筑堡垒与哨所,一直修到浚稽山下,这条堡垒线长达数百里。游击将军韩说、长平侯卫伉(卫青的儿子)驻守在漫长堡垒线附近;强弩都尉路博德(路博德因犯法被夺去侯爵印,从将军降格为都尉)率兵驻守在居延泽附近,保护堡垒线的左翼安全。
事实证明武帝这一堡垒战术很不高明。
这一年的秋天,匈奴单于发动全面进攻,大举出兵,分别攻击云中、定襄、五原、朔方四郡,杀死数千人。徐自为所筑的漫长堡垒线根本没有发挥作用,就被匈奴人一一拔掉。
匈奴右贤王部则侵掠酒泉、张掖(河西走廊),掳掠了大批的人口与牲畜。汉军军正任文率部赶到,与右贤王部展开激战,击退右贤王,夺回被掳掠的人口与财物。
以前卫青与霍去病都是在运动战消灭匈奴的主力,因为匈奴人机动性非常强,来无影去无踪,只有不断地跟踪追击,迫使匈奴军队进行决战,在决战中凭借汉军武器的精良与训练有素,大量杀伤匈奴的有生力量。
而武帝刘彻在失去卫青与霍去病后,战略决策出现偏差,以长城之坚固,尚且无法抵挡匈奴军队的南下,更何况分布漫长的一座座堡垒,更容易被各个击破。
句黎湖单于军队撤回漠北之后,此时李广利在西域击破大宛,正在班师回国的路上,一路上留下汉军累累尸骨,到达玉门关时,仅剩下一万多人。
匈奴打探到李广利大军所剩人马不多,句黎湖单于准备截击李广利,但是军队尚未出发,句黎湖便染病身亡,他在单于位上只有一年。
句黎湖的弟弟左大都尉且鞮侯立为单于。
此时汉军诛杀大宛国王,威震西域。武帝刘彻下达一份对匈奴态度极为强硬的诏书:“高皇帝有平城之忧,高皇后有嫚书之辱,以前齐襄公复九世之仇,彰显春秋大义。”意思说,过去匈奴对中国的侵辱,不会这样就算了,《春秋公羊传》说:“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君子报仇,一百代也不嫌晚。
新上任的且鞮侯单于听了之后,十分担心汉帝国又发动一次远征,因为此时匈奴国内政局动荡,二年内死了两位单于,再说且鞮侯是以左大都尉的身份继位单于,左大都尉在匈奴的国内的地位在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之下,势必引起其他王的不满。
且鞮侯单于也花言巧语,迷惑汉武帝,他写封信给刘彻说:“汉朝天子是我丈人,我是儿子,安敢仰望汉天子呢?”又下令将以往所扣留的汉使,包括路充国等人,都释放遣送回中国。
武帝刘彻见一道诏令,便让匈奴单于吓得俯首自称是儿子,又将扣押的使团释放遣回,心里十分得意,看来匈奴的降伏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了。
作为回报,汉帝国也将扣押的匈奴使团成员如数释放,并且派遣中郎将苏武为汉使节,护送这些匈奴人回国,并且准备了大量的礼物要送给且鞮侯单于。随苏武出使的还有副中郎将张胜和常惠。
这是一次大规模相互交换被扣押的人质。
苏武等人没有意识到,他们将是下一批被扣押的使节。
【二、苏武蒙难记】
苏武使团一行人抵达匈奴,原本以为会受到且鞮侯单于的隆重接待,没想到且鞮侯单于对待汉使极其傲慢,与写给武帝信中表现出的奴颜卑膝判若两人。
汉使团对匈奴的傲慢无礼感到很气愤。
副使张胜正觉一肚子不高兴,正在这时,有侍者入报:“虞常来访,在帐外等侯。”张胜一听大喜,忙差人将虞常引入帐中。
虞常是何许人呢?原来虞常原本是匈奴人,是浑邪王的手下,在霍去病发动河西之战后,浑邪王率部投降中国,虞常跟着到了中国。虞常与张胜两人玩得很好,是密友,但是后来虞常追随赵破奴出征,赵破奴兵败被俘,他手下的两万名骑兵全部投降,虞常也因此投降了匈奴。
虞常带了一人前来,这个人也是跟虞常一样,原是浑邪王手下,归降中国后,在赵破奴兵败后,又投降了匈奴,此人是原匈奴的小王,唤作缑王。
虞常向张胜引见缑王后,对张胜说:“我们有个计划,已经密谋很久了,打算劫持且鞮侯单于的母亲作为人质,反动叛变,脱离匈奴,返回中国。恰好你们使团到匈奴来,到时可得支持我们一把。”
张胜听了没有出声,这么大的事情,他作不了主。
虞常见张胜不说话,又说道:“前些年卫律叛逃到匈奴的事情,阁下知道吧。”
卫律的事,张胜岂会不知!这卫律原本也是定居在中国的匈奴籍人,与李延年是好朋友,李延年是武帝最宠幸的李夫人的哥哥,所以卫律对帝国高层的事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李夫人去世后,李延年不知犯什么法,被武帝刘彻下令处死。卫律因为与李延年的关系非同寻常,害怕受到牵连,便逃亡到匈奴。因为卫律对汉帝国的高层内幕了如指掌,所以受到匈奴单于的重用,把他封为“丁灵王”。
虞常又对张胜说道:“卫律的逃跑,皇帝极为震怒。现在我可以用弓弩将卫律射毙,这个功劳,也算老兄一份啊。”
张胜听完为之心动,便慨然答应虞常,为他的叛变提供支援。
虞常与缑王听了非常高兴,便着手准备,只等时机一成熟,就马上动手。
这么大的一个阴谋,张胜瞒着苏武,作为正使的苏武,一直不知晓这件事。
一个月后,机会终于来了。
且鞮侯单于外出打猎,王庭中只有单于的母亲、儿子、弟弟,卫队人数不多。虞常纠集了七十多人,准备发难,但是关键时刻,其中的一人思想开小差了,半夜时跑去向单于揭发虞常的阴谋。
单于闻讯大吃一惊,火速将精锐卫队调回王庭,围攻虞常等叛乱分子。虞常这七十余人,焉是单于精锐卫队的对手?虞常被生擒,缑王等七十余人全部被斩杀。
这次叛变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镇压了。
这次张胜慌了手脚了。
虞常被捕,单于肯定会严刑逼供,到时张胜参与虞常叛变的事情就会水落石出。张胜惶恐不安,赶快找到苏武,向苏武和盘托出,苏武听了之后大吃一惊。
苏武听了沉吟片刻说:“事已至此,看来单于追究到我头上,是迟早的事了。与其等着单于逮捕我,羞辱而死,不如现在死个痛快一些。”说罢把刀拔出来,就要往脖子上抹。
张胜、常惠等人眼疾手快,把刀从苏武手中夺走。
不出所料,在严刑拷打之下,虞常供出汉使团的张胜参加这次密谋。
且鞮侯单于大怒:“汉使竟然不把我匈奴放在眼中,自我继单于位以来,将以往所扣押的十余批汉使团全部释放回国,目的便是与中国改善关系,没想到汉使竟然想谋害于我母亲,不杀汉使,咽不下这口气!”
单于的手下说道:“与其杀死他们,不如让他们投降。”在汉匈战争这个视勇气贵于生命的时代,汉匈两国一般都不杀使者与降将,这也是战争中的心理战,策反对方的使者与将领,可以沉重打击对手的心理。
单于点点头,派卫律前往汉使团驻地,将汉使团成员逮捕。
卫律派兵包围了汉使团。
苏武对常惠说:“我身为使团的正使,与其受匈奴人的污辱,即便苟且偷生,又何以脸面回到中国呢?”拔出佩刀刺进腹部,鲜血汩汩直流。这次苏武动作太快了,常惠没有来得及夺下苏武的佩刀。
卫律见状,吃了一惊,没想到苏武如此之刚强。赶紧上前扶住苏武,并马上派出快马请来医生进行治疗,在地上挖了一个坑,点起火,因为天寒地冻,苏武伤口上的血很快凝固,这样血块会瘀积,所以把苏武翻过身来,踩在背上,让瘀血流出来。
苏武昏死过去,过了大半日才醒过来,他看到常惠在一旁照顾他,泪流满面,他忍住痛苦,很吃力地对常惠说:“你哭什么啊,叫匈奴人看见,会瞧不咱的。”
且鞮侯单于听到苏武的悲壮之举,心中十分敬佩,派出最好的医生全力给苏武疗伤,并且每天早晚两次派人探望慰问苏武。
过了一段时间,苏武的身体渐渐恢复了。
匈奴人将苏武及其他使团成员带到卫律营帐中,为了给汉使团施加心理压力,匈奴人当着苏武等人的面,将叛乱的主谋虞常斩首,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地上。张胜面如土色。
卫律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张胜,说:“汉使张胜参与了虞常的叛乱,罪该万死,然而单于心地仁慈,只要诚心投降,就赦免你的死罪。”
卫律拔出佩剑,剑尖直抵张胜的面前,张胜顿时瘫倒在地,连连说道:“我愿意投降,我愿意投降。”
苏武与常惠投以轻蔑的眼光。
卫律转身面对苏武说:“副使张胜参予谋反重罪,你作为正使,也须连坐。”
苏武轻蔑地说:“我跟他既无相谋,也非亲属,他犯罪,我为什么要跟他连坐?”
卫律被苏武驳斥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拔剑刺到苏武面前,苏武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卫律也不用脑子想想,苏武已经自杀两次未果了,还怕他那把剑吗?
在苏武如此刚强的人面前,来硬的没用,必须来软的。卫律一转念头,收起剑,呵呵笑道:“苏兄啊,我以前逃离中国前来匈奴,受到单于的重用,封我为丁灵王,拥众数万,马畜满山,也算是富贵了。苏兄今日如果投降,明日也是如此,否则的话,身体腐烂在草野之上,谁又能知道呢?”
苏武一声不吭。
卫律见苏武不出声,还以为是苏武听得有些心动,又接着说:“阁下如果投降,我愿与阁下交为兄弟,如果阁下不听我的话,那么以后即使想见我一面,恐怕也没有机会啊。”
苏武听完一阵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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