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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汉人皇帝:崇祯大败局__32
    最后一个汉人皇帝:崇祯大败局 作者:晏青

    最后一个汉人皇帝:崇祯大败局__32

    />   待韩一良退出,崇祯道:“还有一事,户、兵二部尚书有缺,宜速行推补。众卿可有人选?”

    一时无人答话,刘鸿训左右看了看,便又站出来:“毕自严才品兼优,王在晋知兵。在晋天启二年即迁兵部尚书,并曾代熊廷弼经略辽东,可胜其任。”

    李标犹豫一下,道:“孙承宗曾对先帝言在晋不足任。”

    “哦?稚绳如何说?”

    皇上以字称孙承宗,可见对孙承宗的信任,李标便一一道来。

    王在晋是万历二十年进士,历官江西布政使、山东巡抚,泰昌时迁兵部左侍郎。熊廷弼、王化贞丢失广宁后朝廷大震,天启二年王在晋代熊廷弼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经略辽东、蓟镇、天津、登州、莱州。王在晋曾分析当时关外形势:东北局面所以衰残,一坏于清原、抚顺,再坏于开原、铁岭,三坏于辽阳、沈阳,四坏于广宁。初坏为危局,再坏为败局,三坏为残局,至于四坏,就捐弃全辽了,从此就无局可布了,只有逐步退缩到山海关,此后就再无一步可退了。

    但当时的蓟辽总督王象乾建议王在晋“得广宁而不能守,获罪滋大。不如重关设险,卫山海,以卫京师”。

    于是王在晋以“抚虏、堵隘”为守关方略。但他的主张遭到宁前兵备佥事袁崇焕、主事沈棨、赞画孙元化的反对。

    袁崇焕要求恢复国土到宁远,但王在晋不听。直到大学士管兵部事孙承宗自请行边,亲赴山海关实地考察后,确定王在晋策略不可行,并同王在晋“推心告语,凡七昼夜”。但王在晋坚持己见,终不悔悟。

    孙承宗回京后,面奏王在晋不足任,“笔舌自是迅利,然沉雄博大未能”,于是改任南京吏部尚书,不久又改兵部尚书。

    崇祯听后,想了想又问道:“熊廷弼、王化贞是如何丢失广宁的?朕听说他们是被魏忠贤冤杀的。丢了广宁就是丢了全辽,本是死罪,如何说是冤杀?”

    李标心想这小皇上抓点儿事就穷根究底,今后奏对还真得准备充分了,就清了清嗓再开讲。

    熊廷弼万历二十五年(公元1597年)举乡试第一,次年中进士,授保定推官,后擢为监察御史。

    万历三十六年巡按辽东,提出“实内固外、以夷攻夷、修边筑堡、以守为战”的存辽大计,实行军屯,三年之内屯积粮谷三十万石,修建七百余里的边墙以及城池七座、墩台一百余座,按劾将吏,军纪大振。

    万历四十七年的萨尔浒之战,辽东经略杨镐指挥的十万大军分兵四路围攻努尔哈赤,努尔哈赤以四万兵力各个击破,明军大败,从此朝廷力量大衰,优势尽失,廷议擢升熊廷弼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代杨镐为辽东经略。

    其时开原、铁岭相继失陷,沈阳军民纷纷逃奔。熊廷弼到任后逮捕逃跑的知州李尚皓,斩杀逃将刘遇节,将杨镐逮解进京下狱。

    任期内,熊廷弼督造军器,修缮城堡,扼守冲要,互为应援,并亲巡沈阳、抚顺,相度形势,召置流移,安定民心。还联合朝鲜牵制努尔哈赤,使守备大固,金军一年多不敢轻进。

    泰昌时努尔哈赤再攻沈阳,被熊廷弼击退,辽东局势初步稳定下来。杨镐的叔父杨渊怪熊廷弼处置杨镐,联手他人弹劾熊廷弼,说熊廷弼在边地假名增税,勒索小民,遂逮熊廷弼下狱。

    杨涟上疏挽救,才又下旨革熊廷弼职以袁应泰代。但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沈阳、辽阳相继失陷,袁应泰畏罪自杀,辽河以东全部沦陷。

    朝廷又再度起用熊廷弼任辽东经略,同时擢王化贞为巡抚。

    王化贞有胆无谋,提出主动出击,三月内荡平全辽,于是形成“经抚不合”的局面。朝廷支持王化贞,王化贞拥重兵守广宁,熊廷弼则徒有经略虚名,仅有数千军士。

    天启二年(公元1622年)努尔哈赤亲率五万人马分三路渡过辽河,王化贞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广宁兵变,王化贞逃至熊廷弼处,熊廷弼认为事已不可为,遂撤回山海关。

    后来虽然努尔哈赤又撤回辽阳,但王化贞、熊廷弼经刑部和大理寺会审,还是处了死刑。杨涟、左光斗等人再上书冤之,魏忠贤借机诬以受赂,东林党人皆入大狱。

    熊廷弼被冤杀,传首九边,追抄家产,熊廷弼长子熊兆圭自杀,女熊瑚吐血身亡。

    崇祯听后沉默不语。刘鸿训叹一声,道:“但目下朝内无人如在晋知兵啊。”

    李标默然。崇祯不见有人说话了,便道:“司农系军国命脉,非清严心计之臣不能胜任。毕自严补户部尚书缺,王在晋补兵部尚书缺。”

    崇祯被韩一良弄坏了心绪,不想再说什么了,起身道:“没事了,退下吧……”话未落音儿,脚下忽然大动起来,把个崇祯摔回椅上,众人都站立不住,跌坐地上。案上的徽砚、镇纸、宋瓷笔洗落地粉碎……

    “皇上,是、是地震!”

    崇祯不答话,盯着咯咯作响的屋顶,听着外面一片鬼哭狼嚎。

    待动静小了下来,几人能爬起来了,忙都围过来:“皇上,摔着没有?”一帮大太监跑了进来,王承恩、高时明架起崇祯就向外跑,其他人也跟着跑出来。待出到院子里,王承恩才上下打量崇祯:“皇上,伤着哪儿没有?”

    崇祯没理会,抬手一挥道:“工部户部,立刻勘验内外城街道里巷民居损失如何,勘察地震范围多大,拿出个修缮赈济的办法来。”

    工、户部领命出去。

    “臣还有奏,”刘鸿训又开口了,“地震乃是瞬间之事,虽有损失,毕竟止于一隅,还有大损失的。陛下刚才说到司农系军国命脉,近年来陕闽大旱,朝廷为边事筹饷,海内日渐差繁赋重,至百姓聚众为寇,内贼猖獗。加派实非良策。昨日接浙江布政使报,杭州、嘉兴、绍兴三府海啸,毁民居数万间,溺数万人,海宁、萧山尤甚。”

    “哦?”崇祯一愣,低了头长叹一声,“水旱相继,兵连祸结,京师地震,上天炯戒,看来是朕德不配天哪!”

    几人慌忙跪倒。刘鸿训道:“陛下如此说,臣等无地自容了!臣以为,山崩地震,水旱风雹,与风调雨顺一样,都是造化之功,既如月有明晦圆缺,天有阴晴昼夜,不过有频有缓而已,陛下不必忧劳。”

    崇祯点点头道:“好吧,速派干员赴浙讯察,拟出救灾方案报朕。辽、黔兵事未结,加派前已不少,却总是入不敷出,这里面怕是大有隐情!吏部要将新旧兵饷造册呈进,抚按观察有司私派即参处。三尺法在,断不尔贷!吏部要严纠贪墨,慎选抚按。还有事么?”

    这番话使几人不能不佩服这年轻皇帝的缜密心思。

    刘鸿训略一踌躇,说道:“臣还有,为剿贼防边,官员更调甚速,尚无作为,已调他任,新任官员又须有一番体察,不待熟悉舆情,又调他职,便都想着不得久任,也就畏劳无为了。若不行久任之法,恐终鲜实效。”

    崇祯再点点头:“更调速则民受扰,官久任则课成功。今后藩臬郡邑官,务择人地相宜,俱如旧制。俸期一日未足,不许朦转改调。言官荐举人才,不无过私市恩,今后吏部要将荐疏装订成册,后或隳职偾事,举主连坐。……还有事么?”崇祯眼看着刘鸿训问。

    刘鸿训低眉垂眼道:“杨涟之子杨之易、周顺昌之子周茂兰、魏大中之子魏学濂、黄尊素之子黄宗羲,他们为父讼冤请谥的条陈,陛下看过了吗?”

    崇祯心想都地震了,你还不赶快回家看看,公事是这一时就办完的么?“没看完,今儿晚上看。王承恩,把杨涟等人的旧卷给朕找出来。”吩咐完再转向刘鸿训,“还有吗?”

    “没了。”

    崇祯吁了口气,总算完了:“朕还有——水旱连年,民不聊生,是上天早有不满了。朕想祭天,祈求上苍佑我黎民,你们议个吉日吧。”

    几人都是一愣,便都看向三朝元老王永光,王永光便道:“我朝历来祭天大典都在冬至日,已是成例了,陛下看——”

    “冬至?现在才三月,冬至在十一月,太远了,选个近些的日子——夏至如何?”

    “不可,”刘鸿训一拱手,“陛下,夏至乃是由长转短,由暖转寒,由阳转阴,非吉日啊。冬至则相反,由短转长,由寒转暖,由阴转阳,是更新之始,大吉之日。”

    “——好吧,就冬至吧。”

    任贤用能

    “周侍郎,讲章可备好?”午门外下了轿,刘鸿训一路走着问。

    “是,备好了。”周延儒道,“二位大人,侍讲有何规矩?”

    刘鸿训微微点头,道:“经筵和日讲要行五拜三叩首的见礼。皇上很重日讲,尊师重道,我朝历代圣祖都难比当今圣上。先时只有经筵要备讲章,日讲是不备讲章的。自圣上即位,日讲也要备讲章了。日讲之时,如我等侍班官员只能在旁侍立伺候,而讲官则和皇上共坐一条案,先帝以前可是分坐御案、讲案的。”

    “圣上为何如此重视日讲?”周延儒问。

    “唉,说来也是心酸。神祖爷不上朝,也不为儿孙延师授教,所以光、熹二帝都学业不精。当今圣上就不同了,圣上天性好书,少时没有师傅,就自己用功,向身边内官请教,从识字开始,到遍览经史子集,举凡宫中所有,圣上大都读过,运笔为斤,自成大匠。与历朝历代帝王相比,凌铄千古,几无其伦。

    “所以,给圣上侍讲,要精心准备,万不可掉以轻心,当心圣上留难需索。”说罢转向文震孟,“文起,周侍郎是首次侍讲,你再嘱咐一二。”

    文震孟自杨维垣免职后已被起用,授左中允充侍读。

    见刘阁辅如此说,文震孟想了想,道:“刘大人所言极是,圣上不比前代,既不敷衍,又不囿于讲章。圣上认为,帝王之学是大学问,做个满肚子先圣高义的饱学之士是不够的,必得经世致用才是。所以,圣上常常要问讲官对时势的看法,并要从圣贤之书中找寻根据,道与治世相挈,这是不可不预为准备的。”

    周延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着已到了文华殿,刚到近前,便见王承恩出来道:“先生们来。”

    三人随王承恩进了殿,周延儒随刘、文二人行了礼,听崇祯道:“先生们请坐。”周延儒大吃一惊,历朝历代,由太子而皇帝者,称开蒙授业之师为“先生”,这轮流值讲的翰林院书生竟也被皇上称为“先生”!周延儒是第一次见崇祯,他天启中以少詹事掌南京翰林院。崇祯灭魏忠贤后,又罢黜了一批,有了虚位,同时觉得朝上多是阉党,一时又难以分辨,便从陪都选调一批充任京官,周延儒便是其中之一,任礼部右侍郎。

    他见崇祯身着一袭月白龙袍,果然是个清俊恬雅的翩翩美少年!

    崇祯看那周延儒,三十五六年纪,眉清目秀,一身儒雅之气,心中也自喜欢,口中道:“你就是那个万历四十一年会试、殿试都是第一的周延儒?”

    “臣是。”

    崇祯点点头:“讲幄敷陈,寓规时事,才是真讲官。”说完又转向一旁侍立的刘鸿训,道:“上次经筵,朕问周道登,‘宰相须用读书人’作何讲,他竟答‘容臣到阁中查明回奏’,朕再问何为‘情面’,他居然说‘情面者面情之谓也’,愚蠢一至于此。还有徐光启讲《中庸》,朕问他,既说‘知天地之化育’,又说‘其孰能知之’,二者是一回事吗?他说不是,‘知化育’讲的是内知,‘孰能知’讲的是外知。这‘知’还有内外之分吗?太过迂腐。

    “这样一些人修身齐家可,治国平天下则不可。所以朕想,自天顺二年所定‘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规制该变一变了。那些自幼入学,沉湎于举子学业,几经挫折而成进士,有幸授翰林院官,再被推入直文渊阁,由学士而大学士,一生不预政务,虽是文章奥博,却与民情相远,又与吏事相隔,坐而论道犹可,因时应变以济时艰却难。朕已想了多日,让治行卓著的地方官入翰林院,你看可为么?”

    刘鸿训先是一愣,然后给了一个模棱的回答:“这是一大创举,非常制可比。”

    崇祯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说起徐光启,朕想起一事。钦天监奏冬至那天有日食,徐光启也有此奏,那祭天大典还可行么?”

    刘鸿训想了想,道:“臣以为不妨事。钦天监说日食在巳时三刻,徐光启说在未时三刻,而大典在午时。”

    “朕是说是否不吉利。”

    “尧时天有九日,秦时曾现二日,汉时天曾赤血,历朝历代不分兴衰都有日食月食。臣以为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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