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82年的狗粮 作者:羽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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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上还沾着雪,离得最近的一个阿姨蹲下来帮田田脱掉外套,把鞋子上的雪也拍掉,小声的说了声谢谢,曲昱田看着这么多陌生人,一溜烟的跑到孙爷爷的身边。
一般这个时候,大人就会给她介绍,这是哪个阿姨,这是哪个叔叔,自己跟着叫人就好。
结果,孙爷爷看着田田过来了,只是笑了笑,咳了两声没有吭声,拿着自己的拐杖,带着田田坐到火墙旁边。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识趣的散去,要么去厨房,要么去院子,反正不在老先生面前碍眼。
曲昱田有些奇怪,看着刚才那些人离开主屋,然后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问,“爷爷,他们为什么喊你二爷爷?”
“听到了?”老先生这话没有什么询问的意思,小家伙耳朵尖,肯定听到了这些人对他的称呼,不过,也没有什么的,“他们是我大哥的孙辈,所以喊我二爷爷。”
“哦,那你们是亲戚。”孙辈的意思曲昱田知道,她就是爷爷奶奶,和孙爷爷的孙辈。
“谁知道呢,小家伙,明天爷爷就不在这里了。”老先生明显不太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转头和曲田田告别,哪怕身边有人照顾着,他这个年纪住在这里,说不定就在冬天的某一晚挺不过去了。
“啊?为什么?”什么叫不在这里了,是要搬家吗?可是,孙爷爷一个人搬去哪里,是要和外面那些人走吗?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小家伙问题怎么这么多?”笑骂了曲田田一句,孙爷爷很久没有说话,突然看着田田,问她,“记得阿来吗?”
“记得。”小姑娘点头,这是孙奶奶。
“记得文顺吗?”
“记得。”小姑娘继续点头,这是孙叔叔。
“好,好孩子,爷爷给你个好东西。”老先生乐的抚掌,从床头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截骨头。
“这是什么?”曲田田有些奇怪,看样子有点像骨头,但是又被绳子拴住,可以挂到脖子上。
“狼髀石。”老先生把木盒子扔到一边,用一块小软布包起来髀石,让田田装到带拉链的口袋里面,回家记得和爸爸妈妈说一声。
“啊?狼,嗷呜的狼?髀石又是什么?”小姑娘一脸懵圈,不知道这是什么,髀石很大,颜色较深,握在手里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表面的一种凉腻和粗粝混合的复杂感觉。
“回家问你爸!”老先生很会打太极,懒得解释就把问题丢给曲鹤清。
几十年前北疆的狼还挺多的,老先生也是扛过枪杀过狼的,受到当地少数民族同胞的影响,觉得这些东西能驱邪除灾,他手里也留下过狼牙和狼髀石,男戴狼牙女戴髀石,这么多年,狼牙都送出去了,只剩这块髀石在手边。
现在刚好能送给曲田田。
至于小姑娘知道,狼髀石是狼的蹄腕骨,愿不愿戴那就再说。
让拿着就拿着,装好狼髀石,口袋鼓出一个包,曲昱田看着老先生对她笑了笑,干皱的脸都红润了不少,然后,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好,田田沉手,以后好好长个子。”
虽然常来找孙爷爷,但田田这还是第一次被老人抱起来,包成球的小姑娘被老先生掂了掂重量,然后笑着有些踉跄的放下,扶着拐杖,老先生摸了摸曲昱田的头顶,没有再说什么,等田田喝了豆奶粉,就让门口站着的一个小伙子,把田田送回曲家。
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平时能呆到快吃午饭的。
离开之前,老先生还指挥外面那些人,把柜子里所有的零食都装上,让田田带走,小伙子个头比曲鹤清还高,一手抱孩子,一手拎零食,两步就准备跨出院子,送人回去。
曲田田耳朵尖,只听到老人在屋子里面说,他这辈子被人害过,也害过别人,没脸回家也不想见到那些人,年轻的时候想活却活不下来,老了不想活却死不掉,最后,他比那些人活的都长……
剩下的,小姑娘就听不到了,趴在小伙子的肩膀上,曲昱田一个激灵,“等等,等一下!”
小伙子和曲田田第一次见,本来就是奉命送她回家而已,听小姑娘的声音,还以为怎么了。
结果,田田站到院子边,努力支起身子看着主屋的方向,“爷爷,再见,我明天再来。”
差点忘掉,她还没有和孙爷爷说再见呢!
第22章
回家之后,小姑娘把狼髀石拿给爸爸看,曲鹤清有点奇怪,老先生送女儿这个做什么?
“爷爷怎么说的?”狼髀石的颜色偏深,中间的凹槽很深,大概有女儿半个拳头大,被略粗糙的彩绳缠住,刚好可以戴到脖子上。
“这个可以驱邪除灾,让我收着,回家记得给你们讲一声。”田田重复了一边孙爷爷的话,然后猛地想起来,“爸爸,孙爷爷说他要搬家?”
曲鹤清还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他只是前两次在老先生的院子里面,看到了其他人,知道有些人在照顾老人,并不知道老先生要搬家这回事。
“真的,爷爷和我说的。”看着爸爸皱眉头的样子,曲田田又把孙爷爷要离开这里的话重复了一边,还提到了今天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些人,“爸爸,爷爷要去哪里啊?他要回家,找阿来吗?”
老先生经常会提到阿来,还说阿来长得像海棠花一样好看,曲昱田觉得,孙爷爷如果要搬家,那肯定就是去找阿来奶奶了。
“你在家陪着妈妈,爸爸去趟孙爷爷家。”听女儿这么说,曲鹤清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老人的来历有些特殊,他一直没有深究,但是,从老先生搬到村子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找过他,现在老人又要离开这里,去哪里?
“哦,好的,爸爸你去吧!”曲昱田其实不太喜欢这个狼髀石,骨头再怎么打磨,还是透着几分冰冷和粗粝,而且,狼髀石比玉佛大很多,也重一些,戴到脖子上总想去拽一下它。
可是,这是孙爷爷送的,小姑娘摸了摸胸前的髀石,还是没有取掉。
田新梅正在准备晚饭,曲鹤清想现在出去一趟,就去厨房和妻子说了一声,还没有出门,就听到有人在拍院子的大门。
“来了,来了。”穿上军大衣,拿着皮手套的曲鹤清从屋子里出来,打开院子里的灯,穿过院子看到门口的人有些奇怪,“你是?”
如果曲田田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个年轻人是白天送她回家的那个人。
不过,现在这个年轻人已经做了自我介绍,“曲鹤清,曲先生吗?你好,我是孙……”
是老先生的后辈。
没想到老先生还真的有亲戚,曲鹤清刚准备开门让人进来,猛地就看到年轻人左臂挂的白布,心里咯噔一下,“老先生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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