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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吟仙·桃华初上 作者:鹿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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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历在目。

    一切要从她的出生开始说起。

    那日壁国开了入春的第一树浅桃,绯色花朵如云掩日,粉嫩的桃蕊微微泛黄,绿色的叶片还未完全长成,她便出生在个和煦的春日里。

    时逢壁国流年不利,国内先是闹饥荒,赶上国库空虚,饿死了一批平民,年后又有一小撮贵族投靠了叛军,揭竿起义左不过是上半年的事,壁国王室上下惶惶不可终日。

    桃华出生之时是农历的三月初三,连逢两个一模一样的单数,恰巧年份时辰也是单数,没一个成双的。出生的三日后她的前途已然定下——不得入宗族典籍,断不能将养在王宫里头。

    王族的孩子出生都要经由国师卜算凶吉,是否克父母双亲,所带命盘是凶相还是吉相,皆由他说了算。壁国时任的国师是个花白胡子的老翁,一把年岁了还未生有子嗣,身边妻妾成群,数量堪比壁国国王的后宫佳丽。桃华出生的时辰特殊,他自然要格外仔细的推敲测算,然而左右算了三次,天干地支十二阎罗问了个遍,他仍未算出桃华的命盘如何。

    王宫里头再三派人来询问结果,他擦擦额上的汗往后推了又推。若单单推算不出桃华的命盘倒也罢了,他一生介于神仙与凡人之间,失手也是常有的事,往往胡乱说两句也能搪塞过去。他曾追求过桃华的生身母妃,大概年岁过大容貌又不讨喜的缘故,遭了她的残忍拒绝,结果没多久她便做了壁国的王后,地位身份远在他这个国师之上。

    输给壁国的王他自然是无话可说,也不敢有甚异议,一腔无名火顺势发在了桃华身上,只道桃华出生的时辰不吉利,同冥界的一位阎罗恰逢同一个时刻,分秒不带差的,若留在王宫里头恐怕会祸及父母双亲,严重还会导致亡国,最好将她送到宫外去,越快越好越远越好,由她自生自灭。

    只要人还在,不怕日后没有别的孩子,江山与一个女孩儿显然前者重要的多,长公主可以换人来做,国灭了,谈何江山如画。壁国国君与王后没多思考,当即向国师借了仙鸟,连夜将桃华送到距壁国十万里远的不周山去。

    那里与世隔绝,虽是一方仙境,三清浊气甚微,环境怪异恶劣,离壁国又远,用来抛弃一个不吉的孩子再好不过。

    桃华被送离壁国是在夜间,夜最深的午夜时分,壁国上下都在陈眠,白羽黑翅的仙鸟平缓匀速从壁国上空飞过,抖落一片白羽,久久未落到地面,清脆的啼鸣彻响长夜。

    这一去整整三日,越山临水,仙鸟扇动的翅膀不曾停下,三日后的黄昏,终于见了不周山的轮廓。

    不周山是九重天撑天的柱子,奇高无比,终年杳无人烟,凭借凡人的能力无法上去,亏得壁国国君思量周全,借了国师的仙鸟,有仙鸟做媒介,桃华侥幸做了开天辟地来第一个登上去的凡人。

    那时的桃华还不叫桃华,原本满月那日壁国的国君该为她取个名字的,然她只在壁国呆了三日,所以从她出生到被送走,只是个没有名姓的婴孩。

    她到荒凉冰冷的不周山时还不会抬头,饿了三日虚弱的连啼哭的劲儿都没了,嘤嘤嘤的似蚊子哼哼。

    注定她命不该绝,桃华到不周山的前几日,山腰一头九色鹿刚没了幼崽,奶水充足没褪去,一日到山顶吃新长的草,见了个皱巴巴的不明生物,小小的粉粉的,像极了她早夭的没长毛的孩子,母性的慈悲泛滥,她犹豫着喂了桃华一口奶。

    桃华便一直喝鹿奶长到了五岁,会跑会笑,身子比凡界五岁的孩童虚弱一些,瘦瘦小小的一阵风能吹走似的,唯独不会说人类的语言。

    又过了几年,不周山生了三界分明以来的第一只精灵,通体发红属性为火,精灵非仙非魔,生来就有灵性,不受不周山结界的影响,凡界仙界来去自如。

    桃华在他的教引下渐渐变回一个人类,学会了吃野果果腹,学会了如何穿衣服,学会了咿呀讲几句断断续续的人话,下雨天也晓得躲起来了。

    这只爱管闲事的火精灵就是季霖。

    季霖受天地灵气召唤聚集,得以降生于世,生来懂的比许多神仙都要多,且身量是个成人的模样。这也是仙界的神仙为何排挤精灵的根本原因——不历经成长,生下来就是成人的样子,可不是超脱了五行三界,不伦不类么。

    季霖遇着桃华是在一个下雨天,不周山的雨有些奇葩,下起来往往半个月停不了,电闪雷鸣的甚是唬人。他初降生在不周山,没多停留先去凡界逛了一圈,折了片硕大的荷叶顶在头上才回来。他顶着绿油油的荷叶经过九色鹿的洞窟前,本已经走了过去,觉得不大对劲,慢慢又退回来。

    雨瓢泼似的拍打山脊,不周山的景色在雨中模糊不清,越过雨幕尚能看见。她站在九色鹿洞窟旁的菩提树下,双目空洞的淋着雨,成串的雨珠从前额缓缓流下,也不伸手抹一把,像没有神识的牵线娃娃。

    季霖疑惑的打量她一番,隔着雨幕大声道:“你是凡人?”略有些不解自语,“不周山上怎么可能会出现凡人呢。”对着她所在的方向扬一扬脸,又道:你的父母在哪?怎将你一人放在了不周山上?”

    雨下的越发大,像是要把不周山淹了,她站在菩提树下静静看着他,面无表情,像看一段寻常的风景。那时的她并不会说话。

    季霖微觉诧异,以为她是个痴傻人,又靠近她一些,恐她方才没听清楚,将声音抬了一个调,“你怎么不理人呢,我同你说话了,你该理一理我才是。”

    雨打在荷叶上的声音微沉,同打在菩提树上不同,她终于抬眼看他,长长的睫毛抬起,额间殷红的朱砂痣似沁出的血,异样妖娆。

    喉间呓出一声低低的鹿鸣,她在回答他。

    ☆、义正言辞

    皮毛艳丽的九色鹿从洞窟里头出来,亲昵的蹭了蹭她,伸出舌头来舔她脸上的雨水,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她暖暖一笑,抱着九色鹿蹭来蹭去,头挨着头,如同凡界的儿女依偎着母亲,发出声长长的鹿鸣。

    季霖好像稍稍明白了一些东西,但是明白的尚浅,不够深刻。他降生的时辰尚短,术法造诣不足,复杂的术法还不会使,但看一看凡人的前世今生估摸还是可以的。他取了指尖的一滴血涂在额间,晕染成两排绯色的图腾,熠熠生辉,打开了她的命盘。

    后来,季霖将在命盘上看到的东西告诉了她,她才晓得自己的身世竟这般坎坷。

    十二仙花盛放依然,莹莹散着白光,随雨拍打招摇晃动。雨季过后,漫长的冬季将会到来,届时不周山会被一片银白覆盖,这些仙花将尽数枯萎,只留雪莲盛放。

    季霖举了绿油油的荷叶遮在她头上,大雨浇湿他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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