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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鸣不平
    芳芳从人群中挤出来,长发垂在脸两旁,她一向因容貌不好而感到自卑,时常用直顺的黑发遮住面目。
    她头顶着众人投来的好奇目光,畏畏缩缩的挪到杨老板身边,怯生生的唤了一声,“干爹——”
    闻言,藤彦堂眉头一跳,心中暗生疑窦。
    百悦门旗下的每一名工作人员,从舞台上表演的歌女和舞女到台下端盘子的男女侍者,藤彦堂都有派人对他们做过背景调查,他怎么就不晓得这位叫芳芳的歌女何时多了一个当老板的干爹……
    不仅如此,藤彦堂的记忆中,芳芳的模样虽生得不好,而她的嗓音犹如天籁之声,可现在她的嗓子怎会沙哑成这样!?
    不等芳芳走近,杨老板便伸手将她拽到跟前来,压根儿就不管芳芳是有多么的不情愿。
    芳芳并不想成为大家的焦点,她只单纯的想默默无闻得站在舞台上唱歌,哪怕台下没有一个人听她唱歌也好,她只想站在那个华丽的舞台上尽情恣意的放声歌唱!
    但是,她的嗓子,再也不允许她这样。
    杨老板颇为隆重的向在场的诸位介绍芳芳,“我想经常来百悦门的人都听过她唱歌,这就是我的干女儿芳芳。我这干女儿可怜啊,打小就没了爹娘……”
    杨老板向众人讲了一大堆芳芳的可怜身世,他那声情并茂的演讲打动了不少在场的宾客,同时也为芳芳收获了不少同情心。
    香菜也深深为之折服,看来杨老板为今夜做了不少准备。发展到这一地步,对她来说,事情已经算明朗了。
    那个叫芳芳的姑娘,只怕和阿芸一样,被人下毒,毒坏了嗓子。
    杨老板今夜大闹百悦门的目的,就是为了大张旗鼓得揭露百悦门的这一丑闻。
    香菜也不忘她今夜来此的目的。
    她悄悄得摸到舞台的左侧,钻进了后台。
    舞台的两侧有通往后台的通道,香菜进入的舞台左侧的这条明亮的通道正是通往百悦门歌女们的化妆间和试衣间。
    一路上,香菜迎面碰着了不少赶去看热闹的歌女,她依旧不慌不忙的朝着与她们相反的方向去,表现的太过异样反而会引起怀疑。
    托杨老板的福,这些爱凑热闹的歌女为了去给他“捧场”,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从幕后往台前跑,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兴奋的光芒。
    望着她们飞奔的背影,香菜摇头叹息,“女人呐——”
    不就是一场热闹,有什么好看的,做好自己的事比什么都好。
    香菜倒不是故作清高,她不是不好奇事态的发展,只是已经预测到她要是不尽快采取行动,之后就很难轻易得手了。
    杨老板这次一闹,百悦门便不得不重视下毒之事,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封锁百悦门的后台。毕竟这里很有可能就是事发的地点,算是案发现场了。
    香菜必须要赶在后台被控制之前,找到阿芸的水杯。不管这是不是一次徒劳,她总要拿着水杯给燕松和阿芸一个交代,也好完成她与燕松之间的交易。
    后台有好几个房间,只有正当红的歌女才拥有独立的化妆间和试衣间,然而这只是极少数。不当红的歌女们没有资格享受这种特殊待遇,她们化妆、试衣都集中在一个房间,不过她们在化妆间内都有属于自己单独的化妆台。
    那些跑去看热闹的女人大都从一个方向涌出来,这让香菜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化妆间的位置。
    这时候的化妆间已经人去房空了,一进去就能看到房间内有四排八列化妆台,总得算起来有三十二座化妆台。
    对香菜来说,想要找到阿芸的那张化妆台并不算很难。
    阿芸许久没有登台唱歌,这表示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过化妆间用过化妆台了。再想想阿芸在倚虹园住的那个房子,房间虽小,却被收拾的很干净。她为人勤快,自然会把自己的化妆台收拾的很整洁……
    有了这些线索,香菜很快就找到了阿芸的化妆台所在的位置。要问她为什么能够这么确定,因为她在化妆台上看到了阿芸所描述的日式的水杯。
    拿到水杯,香菜没有在此多做片刻停留。
    她把水杯掖在了灯笼袖中,束手离开了后台。
    到了台前,香菜发现舞池内、观众席上少了很多人。
    不少人都跑去了贵宾区观望事态的发展,这些人不只是因为“站得高看得远”就跑去二楼的贵宾区,也是怕自己会成为被闹剧殃及的目标。
    百悦门的歌女和舞女大都集中在舞台上或是周围,没有抢到好位置的你推我我挤你,还有没赶上趟的姑娘不住的找人打探到底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
    舞台上,江映雪环胸而立,身姿高挑,犹如鹤立鸡群,她的出色不言而喻。以她为中心,五步为半径,这一片范围的舞台上唯有她一个独立,没有人敢靠近。
    台下男女酒保三五成群,都目光不善的盯着耍独角戏的杨老板,一个个随时都会扑上去咬人似的,吓人乖乖!
    杨老板说了,“我干女儿虽然人长得不怎么漂亮,但是她天生一把好嗓子,你们嫉妒她也不能对她这样!”
    杨老板又说了,“百悦门没天理没人性,简直就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把我干女儿的嗓子毒成这样!”
    一听到“毒”这个字眼,周围哗然一片,不止来此的宾客,就连百悦门的工作人员也都震惊不已。
    藤彦堂露出惊诧之色,目光定在垂头盯着鞋尖的芳芳身上,关切的问道:“芳芳,怎么会这样?”
    杨老板正要张口,却被藤彦堂摄人心魄的冷冷目光一扫,整个人变得噤若寒蝉。
    芳芳仍怯弱得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很小,听上去也很沙哑,“一开始……我本以为是感冒,吃了些药,许久不见好,就去医院……结果医生说我的嗓子坏了,检查出来说是中了汞毒……周围好几个姐妹都跟我一样,我就在想……”
    不等芳芳把话说完,杨老板就把她的话截住,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而变得更加理直气壮,“大伙儿都听听,都听听,还不只我干女儿一个人受害,是一群啊——大伙儿经常来百悦门,哪个人心目中没有一个中意的姑娘,你们中意的那个姑娘是不是也很久没有登台唱歌了?怕是那姑娘的嗓子也被毒坏了吧——我今个儿不只是来为我干女儿鸣不平的,也是为那些受害的姑娘讨个公道,让人看看你们百悦门多么的丧尽天良!”
    杨老板此话合情合理,却也不乏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