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儿急忙跑过去,蹲下仔细的查看。
“死了得有快两个星期了。”小文又抬起头说。
“两个星期?”温常皱了皱眉,也跟着走过去。
我不敢过去,但是又不敢一个人站在这里,于是只能跟在最后面。
“没什么价值。”温常踢了踢尸体,那尸体下面又爬出了很多乳白色的虫子,让人看着一阵作呕。
“腹部有这么长的撕裂,致命伤。”小文儿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一根手指粗的树枝,他挑了挑尸体说。
他们就像在看一只已经死去的阿猫阿狗一般,完全没有任何的敬畏之心。
我有些反感,但眼下这种环境又不能说什么太过激的话语,于是只能催促着他们要赶快行进。
老朱头儿在旁边吧嗒吧嗒的嘬着烟,突然自言自语到:“祸兮福兮旦夕死,谁叫人世浮萍漂。”说罢摇了摇头,背过手朝我走过来。
“我总感觉那具尸体有些古怪。”小文儿摸了摸脖子低头说道。
山里的夜间会有浓重的雾气,和四周的树林搭配起来就算什么都没发生都会让人有些后背发凉,更何况我们刚刚才在这蛮荒之地发现了一具无名的尸首,这种气氛就更加诡谲。
过了没多久,背包过重就成为了一个我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我只感觉两个肩膀都要跟着背包被压碎。呼吸也越来越沉重,步子也一步比一步艰难。
“不行了不行了。”我把背包从肩上扯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草丛上。“走不动了,咱们休息休息吧。”
“懒驴上磨屎尿多。”温常扭过头来冷冷的说到。
不过眼下他拿我也没什么办法,抱怨就抱怨吧,我就权当没听见。我坐下来,从包中拿出水壶灌了几口才感觉稍微好一些。
“老朱,怎么样,能看出门道来了么。”温常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
老朱头没搭理他,环顾着四周的地形,嘴里念念有词,手中也不停的盘算着。
“左右仙弓推食指,阴阳合谷插天心。”那老头自己嘟囔着,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个四四方方的罗盘,罗盘上标着诸如祸吉福凶的八卦阵位。
我一个外行,当然对着风水看相不甚明了,在他旁边坐着也就权当看个热闹。良久,老朱头的眼镜看向了前面山头与这个山脊的夹角处,然后啪的一拍大腿,说了声有了!
“不出我所料的话,再有二十分钟咱们就到了地方了。”老朱头儿说完,又去摸别在腰间的烟盒。
“我还是有些,不太确定这地图上标记的。”温常含含糊糊的说,手里拿着那份带血地图的复印件。
“看这架势,这附近要是有什么大规模的地下工程,最好的地点就是前面那个谷底,如果那个老板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废墟一定就在那山头下面,不过……”说到这里,老朱头儿摸着胡子,欲言又止。
“什么时候你也磨磨叽叽的了?”小文儿咬了一口饼干问。
“不过,我虽是能识得这风水格局,但是我干这行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布置。”
接着就又是什么星啊月啊,什么龙头不见尾啊云云。
我们三个都听得一头雾水,但又都不想露怯,于是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说了半天,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小文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这风水,是破了规矩的,能这样安排的,不是高人就是傻逼,前者有心,后者无意,但是后者是基本不可能的,我瞧了瞧那谷底,虽然是在这,但是那煞气已是掩不住了,里面得正经的死了不少人。”
“对,咱们今天就别去了吧,还没到那就发现无名尸体了,要是到那去了,那还不是等于进了坟场?”我心中早已有了退意,老朱头儿这话一出,我便整好顺着这个机会和盘托出。
“嗯——”温常不停地捏着鼻尖,两只眼睛在地图上不停的扫。“嗯——老朱,你什么意思。”一边拿着笔记本,飞速的记录着什么。
“卦象上看,是个凶煞之局,但是话说回来,要是个祥瑞之地,老夫也就不必如此舟车劳顿遥遥万里至此,而且那遗址在不在这山头下,非要亲身去过才能知晓,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老朱头儿一边嘬着老人叶,一边捋着他那稀疏的山羊胡,一副神棍嘴脸让人恶心的不行。
“那好,咱们走。”温常把笔记本收起来,招呼我们。
我虽是一万个不情愿,但却是没有它途可选,于是也只能硬了头皮背上背包继续走下去。
我们又走了很长时间,一路上寒气逼人到处都是原始丛林的样子,只是觉得越走越困那一路上的绿色看的眼睛都恍惚。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望山跑死马,看起来并不遥远的地方我们愣是又足足跋涉了三个钟头,越走就越觉得茫然,唯一有些变化的就是越向那个山头走,植被就越稀疏。
走着走着,只是觉得自己又走到了戈壁,突然在前面领头的温常停住脚步,我这才反应过来。
“到了,应该就是这儿。”温常取出保温瓶,自己灌了两口。
虽然同时一座山,但是眼前这座山头却明显比其他山头矮了不少,上面也是光秃秃的一片,像是一座用土堆起来的土山。这座山周围的植被大多已经枯死,方圆二里的地方都是一片沙土,看不到任何生气。
“啧。”老朱头儿咂了咂嘴,“哎呀,真是奇观呐,凶恶到这种地步这样的龙爪,老夫还是头一次见呐。”他一边摇头一边感叹。
“若是如此,那定然就是这个地方错不了了。”
温常不知什么时候又拿出他的笔记本刷刷的记录着什么。
老朱头说这地方一口一个凶险,但是我却实在没感觉到什么。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这山的确是座荒山。
这边正说着,小文从背包里掏出了两个圆球一样的东西,把那把折叠式工兵铲展开,对着那山体就是一顿挖。
这座山应该是黄土堆积形成的,原有的体积应该比我们现在见到的还要大得多,只不过风化流失的很厉害,黄土的土质十分稀松,小文拿着工兵铲挖了几下,那土就大片大片的滑落下来。
小文把那两个小球塞到了黄土里,又拿出一个pad一样的东西操作起来。
“这土挺厚的……有他妈两三米呢?”小文对着屏幕说,可是片刻之后眼睛突然瞪大了,脸色也跟着一变。
“我操,这,这他妈什么东西?”
我们一看他这个反应,急忙凑过去看。
原来那两个球状物是两个摄像头,这种摄像头能够根据所处的介质进行单一分析,可以估算这种介质的厚度,这种东西我在一个纪录片上看到过,在国外应该已经相当普及。
只是眼前这个屏幕上的东西,似乎像是几根人的手指不停地摆来摆去,我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是某种巨大昆虫的足。
“这是什么东西?”温常也难得没见过这种东西,低声问。
“等等!”老朱头儿突然像我们一伸手,表情惊愕的盯着我们面前的黄土。看着他如此惊讶,我心里也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果然,那山体里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整朝我们移动过来,面前荒山上的黄土由于震动已经开始出现脱落了,与此同时一阵摄人的吱吱声也跟着传来。
“快跑,闪开!”温常挥着手大吼道,一边抛开。
我们三个哪敢迟疑,也都分散跑开,那老朱头平时看起来步履蹒跚的,一到跑路这件事上比谁都快。
我们躲到一块已经风化的很严重的石头后面蹲下,只见我们刚刚回神,一只巨大的蜈蚣就从黄土里面破土而出,还不停的发出吱吱的声音。
“我的天爷啊。”小文咽了一口唾沫,“这他娘是什么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