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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心病还需心药医
    夜色中,只剩下锦公主一人。
    刘裕想要窜出去,倾城死死拽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他挣扎了片刻,放弃了。
    谢琰进门,醉的歪歪斜斜。
    谢石却笑得很淡定,“傻孩子,帮叔叔纳娶一个小妾,也值得这样高兴?那琅邪大王送的女人,能是个什么东西?叔叔还没那么低劣趣味。”
    都知道琅邪大王养着一个妓子,送给了谢石谢大叔。纵使那妓子再美,那也只是一个妓子而已。
    谢大叔浑不在意。
    夜色太黑,灯火照不亮谢大叔的脸面,也将谢琰的面容照的明明暗暗,看不真切。
    锦公主站在夜色中,忽然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
    她跑进了洞房,并且关掉了房门,死死抵着。约摸是心跳太快,倾城看到她颤抖地肩膀,被灯火偷影在门上。
    谢琰驻足,望着那道身影,久久的看着。刘裕的手倏地握紧,倾城转头,看见他惨白的侧脸。一个男人,遇到这样的场景,定然是心潮澎湃,心如刀绞。可她不能允许他窜出去,这样会让时局更复杂。
    谢琰的为人,她还知晓。
    果然,谢琰只是久久的看着,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转身,“我没醉,我要去书房处理公务……”他踉踉跄跄,歪歪斜斜,拽着谢石的手却十分有力。直将谢石拖得转了个圈,被迫跟着他往门外走去。
    谢石晃了晃身子,好不容易稳住了,哈哈一笑,“说送你回房歇息,怎么你竟将叔叔带到了这里?”回头看了一眼抵着房门颤抖肩膀的新妾,嗤一声,“走走走。”
    叔侄二人原路折返,就这么去了。
    不过是虚惊一常
    倾城的眼中却闪过一抹难以诉说的余味。
    锦公主失忆,小白兔一般抵着门框,颤抖着肩膀哭泣。谢琰和谢石二人,只是手挽手笑着离去。他们甚至都没有多看锦公主一眼,尽管这个年代的男人们,对于妓子这种身份的女人,是可以随意猥亵的。
    甚至妾这种身份,也是可以随手送人,任人玩弄的。
    谢石的小妾,他可以送给谢琰,也可以送给程峰,或者他高兴,送给王七爷。总之那就是一个物品。
    但,就是这么个物品,在他们谢家人的眼中,并不是物品,而是一个人。
    谢石的那一眼,倾城尽明白他的意思。那里没有轻蔑,也没有鄙夷,没有掺杂任何情绪。
    南朝天下,有谢家坐镇,她忽然有点害怕。
    夜色寂静,刘裕倏地挣开她的手,奔去了房门口。房门打开,锦公主哭哭啼啼扑进他怀中,两个人眼中都有泪光。
    小夫妻齐齐看过来,望着她。
    她一怔,采桑进了门来,“谢将军已经歇下,谢石也住在了书房中,正跟谢将军秉烛夜谈。”
    她颔首,再看锦公主,忽然有点心烦意乱。
    王七爷从院墙外跳进来,瞪着院子里的四个人,蹙眉不语。
    她眸光一颤,迎上王七爷沉沉的目光,“天锦没有恢复记忆,计划失败了,咱们还是救他们出去吧。”
    锦公主一愣,刘裕也跟着变了神色。
    她微微一笑,“不过还得等几日,等谢琰离了梅花别院,等谢石上了山,咱们就来带你走。”
    她微微停顿,“谢琰知道新妾是你,梅花别院的禁卫已经增加了人手,我们想要进来还算容易,可要偷带了你出去,就不那么简单。何况……”
    刘裕正在谢琰手下当差,若是背了偷窃小妾的罪名,这辈子就算毁了。谁知道情敌之间会干点什么事情出来,即便他们此刻称兄道弟。何况,谢琰一定会再次增加人手。
    方才藏身梅花树后,已隐约察觉谢琰的目光。
    从梅花别院归去,桃花园中的几人还没睡下。
    今晨他们才打过一架,此刻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等着倾城的消息。想来也是,月姬和朱瑾适才刚打过,现下还互不搭理。打架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
    较真就输了。
    朱瑾起身,“怎么样了?公主可受了伤害?”或许还忌惮着王七爷,她并不靠近,只远远询问。
    王七爷并不理会她,几步走到茶几后坐下,翘着二郎腿,打量屋中。
    屋中摆设早就换了新的,下属也刚打扫过,根本看不出今日的战斗痕迹。
    倾城眸光冷清,“过几日,就将公主接出来吧。她没有回复记忆,再呆在梅花别院毫无意义。谢石毕竟是男人,若谢琰一个看顾不到,让谢石对公主做出点什么,谁都不好交代。”
    不好跟恢复记忆之后的锦公主交代。
    不是说强烈的刺激会让人失忆吗?怎么强烈的刺激竟不能让人恢复记忆?
    徐先生保证的那样好,她决定找个日子寻找徐先生探问清楚。
    徐先生还在琅邪王府,倾城送信去找他,他也正在找他们。今次的见面,并不在琅邪王府,而是在乌衣巷的仁和堂中。
    这是一间挺大的药房,买卖草药,兼顾给人治玻坐镇的郎中,倾城不认得,见了他们,笑得和气。
    倾城也不多言,拿手蘸了茶水,就在柜台上画了一个符号。郎中一见,匆忙收起了神色,恭恭敬敬掀开了通往后院的门帘。
    他们几人进去,徐先生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初冬的暖阳,照在人的身上十分舒服,王七爷先寻了个太师椅坐下,也不管倾城跟徐先生谈了什么。他只管喝茶晒太阳,间或起身逗一逗树上的鸟儿。
    这家伙,从没一日闲着。
    倾城也不管他,只将那夜婚礼上的情况跟徐先生交代。徐先生听了一二,叹息一声,“恐怕公主这病,是心病,需要心药来医治。”
    什么叫心病还需心药医?
    徐先生神色黯然,“她自己不愿意醒来,所以不管施展多少摄魂术,采用多激烈的刺激办法,她都不会醒来。一直是那个懵懂的天锦姑娘。”
    天锦姑娘距离她们的主上,相去太远,实在教人无法接受。眼瞧着倾城与朱瑾几人,几乎要闹僵了,眼瞧着虞美人就要散伙,可锦公主还不肯醒来。
    她心里担忧,却无可奈何,“那怎么办呢?”叹息一声,“这几日谢琰增加了护卫,又在梅花别院日日守着,我们都混不进去了。他像是知道我们已经跟来,所以格外防备。”
    谢琰不愿意锦公主恢复记忆,这一点跟朱瑾挺像的。
    可惜如此一来,要营救锦公主只能歇一歇。
    徐先生不置可否,大概也是失望的。
    二人不再说话,默默无言许久,王七爷吹着口哨逗弄树上飞来的一只画眉鸟,徐先生忽然道,“七爷?”
    他转头,侧脸挡住了阳光。
    “听倾城说,你是在叶城找到她的,那救她性命的苏子御可寻得了?”徐先生问的温和。
    王七爷蹙眉,“先生什么时候管的这样宽了,连倾城的事情都要操心?”